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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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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瀚玥带着江绍钦御风而行,速度极快。风声在耳边呼啸,江绍钦却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他回头望去,问缘宗的山门早已消失在云雾之中,连同那个他曾视若神明的师尊。
“后悔吗?”郁瀚玥的声音随风飘来,听不出情绪。
江绍钦攥紧衣袖,指尖掐入掌心:“不后悔。我只想知道真相。”
郁瀚玥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约莫一炷香后,他们降落在一处隐秘的山谷。这里灵气充沛,奇花异草遍布,中央一座看不真切的建筑,檐角悬挂着风铃,随风发出清脆声响。
郁瀚玥开口道;“此处是碧灵宗’,“今后你便在此修行。”
郁瀚玥将江绍钦带着江绍钦走进宗门内,郁瀚玥一一对着江绍钦介绍道,江绍钦沉默的听着,郁瀚玥带着江绍钦来到他的住处,是一个充满着活力的院子,江绍钦心中有些欣喜,但面上不显。
郁瀚玥眸光微暗:“你知道你的母亲为何会死吗?你的母亲,秋流如。百年前最接近仙境的半仙。”
江绍钦心中有些触动,静静的听着,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温度。他自幼无父无母,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人。
“她是怎么...”江绍钦喉头哽咽,问不出口。
郁瀚玥袖袍轻拂,桌上出现两盏清茶:“坐下说吧。这个故事很长。”
江绍钦依言坐下,双手捧着茶盏,温热透过瓷壁传来,稍稍安抚了他紊乱的心绪。
“百年前,秋流如是修仙界公认最有可能飞升成仙的半仙。她心地纯善,常以自身灵力救治凡人,被誉为‘灵医仙子’。”郁瀚玥眼中浮现追忆之色,“那时我与她是至交好友,常一同游历天下。”
“那柳云尧...”江绍钦忍不住问。
郁瀚玥神色冷了几分:“那时他还是问缘宗的首席弟子,与你母亲在一次除魔行动中相识。秋流如心善,见他天资出众却心性偏激,便时常点拨于他。谁知...”
他顿了顿,饮了口茶:“谁知柳云尧对秋流如生了嫉妒之情,谋害了她,但你也并非秋流如亲生,而是他收养的
江绍钦心跳加速,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一切,原来自己只是收养的并非亲生,难怪他的梦里会有一个女人时长将他丟下,原来只是……收养的吗?
江绍钦手中的茶盏微微倾斜,温热的茶水险些溅出。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紧紧锁在郁瀚玥的脸上,试图从那张平静的面容中找出丝毫破绽。
“收养的?”他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那我...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郁瀚玥轻轻摇头,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怜悯:“流如从未提及。她将你从一处被魔修摧毁的村庄中救出,那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全村无一人生还,唯独你被她发现藏在灶台下的暗格中,侥幸逃过一劫。”
江绍钦闭上眼,脑海中那些模糊的梦境碎片忽然有了新的解释。那个女人将他放入暗格时滴落在他脸上的泪水,那并非抛弃,而是拼死保护。
“柳云尧为何要杀害她?”他再睁开眼时,声音已经平静许多,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察觉的痛楚。
郁瀚玥长叹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流如的修为已至半仙之境,她的血脉中蕴含着接近仙力的能量。柳云尧困在元婴巅峰已逾百年,他认定若能得到流如的血脉之力,必能突破瓶颈。他设计了一场阴谋,假借除魔之名将她引至绝灵深渊,在那里她的灵力会受到极大压制...”
他停顿片刻,仿佛不忍继续:“等我和几位好友赶到时,只见流如倒在血泊中,一身修为已被抽去大半。柳云尧正欲对她做最后了结,我们奋力阻止,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流如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孩子还在木屋,保护好他’。”
江绍钦的胸腔剧烈起伏着,那些被描述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他自幼被柳云尧收养,称他为师尊,敬他如父。那些严苛的修炼,那些偶尔流露的关切,难道全都是虚假的表演?而眼前这个带他离开问缘宗的人,竟是母亲当年的挚友。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他轻声问,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郁瀚玥的目光柔和下来:“柳云尧在你身上下了禁制,一旦提及这些往事,便会引发你的心魔。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解除禁制的方法。直到近日才得以突破,立刻便将你带离问缘宗。你如今已金丹初成,有了自保能力,也是时候知道真相了。”
他起身走到江绍钦面前,将手轻轻放在他肩上:“你母亲若在天有灵,必不愿见你活在仇人编织的谎言中。从今往后,碧灵宗就是你的家,我会代流如照顾你。”
江绍抬头望着郁瀚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盛满诚挚的关怀。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头,冲淡了些许彻骨的寒意。多年来,他在问缘宗始终感觉自己是孤身一人,如今终于有了与母亲相关的联系,有了真正关心他的人。
“多谢郁宗主。”他低声说道,第一次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
郁瀚玥微微一笑:“叫师叔便好。我与你母亲情同兄妹,不必如此生分。”
接下来的日子,江绍钦在碧灵宗安顿下来。郁瀚玥待他极好,不仅亲自指导他修炼,还时常与他讲述秋流如的往事。江绍钦了解到母亲如何以一己之力平息南疆瘟疫,如何在天劫中救下数百修士,又如何为了保护凡人村庄独自对抗魔修大军。
每一个故事都让江绍钦对母亲的形象更加清晰,同时也加深了对柳云尧的恨意。那些年柳云尧对他的严格教导,如今回想起来都变成了别有用心。那些偶尔的关怀,更是显得虚伪可笑。
然而在夜深人静时,江绍钦偶尔会感到一丝不安。郁瀚玥对他的关注似乎过分集中在他的血脉上,时常询问他修炼时血液流动的感受,灵力运转的细节。有时当他练功到精疲力竭,会瞥见郁瀚玥看他的眼神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热切,但那目光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你的血脉特殊,修炼方法也应当与常人不同。”一日,郁瀚玥在查看江绍钦修炼进度后说道,“流如当年自创了一套心法,最适合激发半仙血脉的潜力。我这些日一直在回忆她曾与我讨论过的内容,终于重构出了这套心法的精髓。”
江绍钦惊喜交加:“母亲的心法?”
郁瀚玥点头,取出一卷玉简:“这是我根据记忆重新整理出来的‘流云心经’,你试试按照此法修炼,应当能事半功倍。”
接过玉简的刹那,江绍钦感到一股奇异的共鸣从血脉深处传来,仿佛这套心法确实与他息息相关。他感激地看向郁瀚玥:“师叔为我费心了。”
“你母亲不在了,我自然要替她照顾好你。”郁瀚玥慈爱地笑着,眼神却深邃得看不见底。
开始修炼流云心经后,江绍钦的修为果然突飞猛进。金丹日益凝实,灵力运转越发流畅自如。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奇怪的反应——每次运功完毕,他会感到一阵短暂的虚弱,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血液中被抽走。同时,他注意到郁瀚玥总会在他练功后不久出现,以各种理由取走他练功时使用过的法器。
一次偶然的机会,江绍钦提前结束修炼,恰好看见郁瀚玥拿着他常用的聚灵玉盘仔细查看,指尖从玉盘表面掠过,收集上面残留的淡淡血雾——那是他练功时偶尔会从毛孔中渗出的气血精华。
郁瀚玥发现江绍钦后,从容不迫地解释:“这玉盘需定期净化,否则会影响修炼效果。”
江绍钦点头表示理解,心下却埋下了一粒怀疑的种子。
几天后,江绍钦在宗内藏书阁翻阅古籍,偶然看到有关半仙血脉的记载。书中说半仙之血蕴含非凡灵力,是炼制突破境界的极品丹药的引子,也是某些邪门功法的大补之物。更让他心惊的是,有一页被人为撕去的痕迹,残留的页根处隐约可见“换血”“夺灵”等字眼。
合上书卷,江绍钦的心跳得厉害。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忽然串联起来:郁瀚玥过分关注他的血脉,练功后的异常感受,收集他气血精华的举动...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疑。郁瀚玥是母亲的挚友,这些年来一直暗中保护他,若是有所图谋,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他自己能感觉到修炼流云心经后实力的提升,这做不得假。
犹豫再三,江绍钦决定直接向郁瀚玥求证。
“师叔,您可知半仙血脉有何特殊之处?我近日在书中看到一些记载,但语焉不详。”他故作轻松地问道,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郁瀚玥神色如常,微微一笑:“半仙血脉自然非同寻常。它不仅让你修炼速度远超常人,更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和对天地灵气的敏锐感知。正因如此,柳云尧才觊觎你母亲的血脉之力。”
他语气坦然,眼神关切,看不出丝毫心虚。江绍钦顿时为自己的多疑感到羞愧——郁瀚玥若是心怀不轨,怎会如此轻易承认半仙血脉的价值?
“原来如此。”江绍钦点头,不再多问。
郁瀚玥却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凝重起来:“绍钦,你的血脉之事切不可对外人提起。修仙界中人心叵测,难免有人会起歹念。即使在碧灵宗内,也唯有几位长老知晓此事,你务必小心。”
这番叮嘱情真意切,彻底打消了江绍钦的疑虑。他郑重承诺:“师叔放心,我定当谨慎。”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绍钦的修为已达金丹中期,这在同龄修士中几乎是不可能的速度。郁瀚玥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提供的修炼资源都是宗内最好的,甚至超过了对亲传弟子的待遇。
然而那些修炼后的虚弱感越来越明显,有时甚至会眼前发黑,需要静坐良久才能恢复。更奇怪的是,他的修为提升虽快,根基却不如在问缘宗时扎实,灵力运转时常有滞涩之感。
一次与宗内弟子切磋后,江绍钦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不如同等境界的修士。当他提出这个疑问时,郁瀚玥安慰道:“半仙血脉的修炼方式与常人不同,前期注重量的积累,后期才会发生质的飞跃。你且安心修炼,不必多虑。”
仲秋之夜,碧灵宗举行祭月大典。弟子们齐聚宗门广场,焚香祭拜,祈求月神赐福。江绍钦作为郁瀚玥特别关照的弟子,站在离祭坛最近的位置。
典礼进行到一半,忽然狂风大作,乌云蔽月。一股阴冷的气息笼罩全场,弟子们惊慌失措。郁瀚玥飞身至祭坛中央,朗声道:“不必惊慌,不过是小小魔气干扰,结护宗大阵!”
然而下一刻,一道黑影快如鬼魅,直扑江绍钦而来。电光火石间,江绍钦看清来袭者竟是柳云尧!
“逆徒!随我回去!”柳云尧声音冷厉,出手如电。
江绍钦正要反击,却发现自己灵力运转不畅,竟似被什么压制了一般。就在这迟疑的瞬间,柳云尧已抓住他的手腕,一股霸道灵力涌入体内,让他顿时动弹不得。
“放开他!”郁瀚玥及时赶到,与柳云尧对了一掌。气劲四溢,周围弟子被震得连连后退。
柳云尧冷笑:“郁瀚玥,你伪装多年,不过与我一样觊觎半仙血脉,何必假仁假义!”
郁瀚玥面色不变:“休要胡言乱语,迷惑人心!”说着再度出手,与柳云尧战在一处。
两人修为相当,打得难分难解。江绍钦被柳云尧的灵力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对决。他注意到郁瀚玥的招式虽然凌厉,却总在关键时刻收力,仿佛不愿真正重伤柳云尧。
更让他心惊的是柳云尧的话:“你以为他真心待你?他教你那流云心经,根本不是你母亲所创,而是专门用来提炼半仙血脉精华的邪功!你每次运功,血脉之力就被削弱一分!”
郁瀚玥怒喝:“住口!”攻势骤然猛烈,却仍避开了柳云尧的要害。
江绍钦如遭雷击,那些怀疑和不安再次涌上心头。便在这时,他感觉体内禁锢稍稍松动——似乎是柳云尧为了全力应对郁瀚玥而稍稍分心。
趁此机会,江绍钦凝聚全部灵力冲击禁锢。半仙血脉果然非凡,竟在瞬间冲开了柳云尧的束缚。他毫不犹豫地飞身后退,同时祭出防御法器。
柳云尧和郁瀚玥同时停手,看向江绍钦的目光中都露出惊讶。
“绍钦,快到我身后来!”郁瀚玥急切喊道。
柳云尧却冷笑:“你看他敢让你离开吗?你的血脉已被他提炼大半,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全夺取!”
江绍钦站在原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他的心沉入谷底,因为郁瀚玥的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不是关切,而是恐慌——恐慌到手的猎物即将逃脱。
“师叔,”江绍钦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说的可是真的?”
郁瀚玥面色微变,很快又恢复慈爱:“绍钦,你宁可信一个杀母仇人也不信我吗?我若想要你的血脉,何需等到今日?”
这话有理,江绍钦犹豫了。
柳云尧却突然抛出一枚玉简:“这是我从问缘宗禁地找到的,是你母亲临终前用最后灵力刻下的真相!郁瀚玥根本不是她的挚友,而是当年与我一齐谋划的帮凶!只是后来分赃不均,才反目成仇!”
玉简在空中发出柔和光芒,映出一个虚弱却依然美丽的女子面容。江绍钦虽从未见过母亲,但血脉中的共鸣让他瞬间确认——这就是秋流如。
“若有人见到这段留言,请找到我的孩子,保护好他...”女子的声音虚弱却清晰,“郁瀚玥与柳云尧皆不可信,他们...”
话未说完,郁瀚玥突然出手击碎玉简,面色阴沉得可怕:“柳云尧,你竟伪造流如的遗言!”
但已经太迟了。江绍钦看到了郁瀚玥眼中的惊慌和杀意,也感受到了母亲留言中那份真切的担忧。
真相如同冰水浇头而下,让他浑身发冷。原来这两个人,一个伪装慈师,一个伪装挚友,却都怀着同样的目的——他体内流淌的半仙血脉。
“所以,那些修炼后的虚弱感,不是因为修炼方式特殊,而是你在抽取我的血脉精华?”江绍钦直视郁瀚玥,声音冷得像冰。
郁瀚玥知道再也伪装不下去,面容扭曲起来:“既然你已知道,我也不必再演戏了。这些日子以来,你修炼流云心经产生的气血精华确实让我修为大进。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全夺取你的血脉之力。没想到被这厮坏了大事!”
柳云尧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你独吞这份好处?”
两人同时看向江绍钦,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江绍钦感到一阵恶心和绝望。他曾经那么信任郁瀚玥,甚至将他当作亲人一般依赖。那些关怀备至,那些悉心指导,原来全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你们两人,”江绍钦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都该死。”
他体内半仙血脉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愤怒,突然沸腾起来。金色的光芒从毛孔中渗出,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被郁瀚玥不断抽取而日渐稀薄的血脉之力,在这一刻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彻底苏醒。
郁瀚玥和柳云尧同时变色:“血脉觉醒!”
他们不约而同地扑向江绍钦,想要在完全觉醒前控制住他。但已经太迟了。
江绍钦仰天长啸,积蓄的力量轰然爆发。耀眼金光中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万物俱寂。
当光芒散去,祭坛周围一片狼藉。弟子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郁瀚玥和柳云尧被震退数步,嘴角溢血,眼中却闪烁着更加狂热的光芒。
“如此强大的力量...”郁瀚玥喃喃道,随即厉声下令:“碧灵宗弟子听令,结阵擒拿此獠!”
柳云尧也同时喝道:“问缘宗弟子何在?速助我擒回逆徒!”
原来两人都带了精锐弟子潜伏在附近,只等这一刻。
江绍钦心如死灰,看着方才还慈爱有加的师叔和师尊露出真面目,看着两大宗门的弟子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他握紧双手,感受着体内汹涌的力量——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产,也是招致无数灾祸的根源。
“今日,我要为母亲报仇。”江绍钦轻声说道,眼中金光更盛。
第一片雪花悄然飘落,落在他的肩头,很快被蒸腾的热气融化。仲秋飞雪,天现异象,仿佛在祭奠一段刚刚死去的信任,又似在预示一场血腥的复仇。
江绍钦站在两大宗主的包围圈中,孤身一人,却仿佛有千军万马之势。半仙血脉完全觉醒的力量在体内奔腾,带来前所未有的强大感,也带来钻心的痛楚——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燃烧生命。
郁瀚玥抹去嘴角血迹,笑容变得狰狞:“好侄儿,何必挣扎?将血脉之力献给师叔,师叔保证留你性命。”
柳云尧则冷声道:“徒儿,莫要执迷不悟。随为师回去,你仍是问缘宗首席弟子。”
江绍钦看着两人虚伪的嘴脸,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越来越大,最终化作悲愤的长啸,震得周围弟子纷纷掩耳后退。
“你们一个杀我母亲,一个骗我信任,都只为这身血脉。”江绍钦止住笑声,眼中金光灼灼,“今日我就让你们知道,半仙血脉不是你们所能觊觎的!”
他双手结印,体内血液仿佛沸腾般奔涌。源自记忆深处的法诀自然浮现——那是秋流如留在他血脉中的传承。
“流云九天!”江绍钦喝道。
漫天忽然涌现无数云剑,带着凌厉剑气直扑两大宗主。郁瀚玥和柳云尧同时变色,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招式,那分明是秋流如的独门绝学!
两人急忙抵挡,却仍被云剑划破衣袍,留下深深血痕。更让他们心惊的是,伤口处萦绕着一股奇异力量,阻止伤势愈合。
“不可能!他刚刚觉醒血脉,怎能熟练运用至此?”郁瀚玥又惊又怒。
柳云尧面色阴沉:“是血脉传承!秋流如将毕生所学都烙印在了血脉中!”
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今日若不拿下江绍钦,日后必成大患!
“碧灵大阵,起!”郁瀚玥咬破指尖,以血为引,激活早已布置在广场四周的法阵。
与此同时,柳云尧也喝道:“问缘剑阵,结!”
两大宗门弟子纷纷归位,灵力汇聚成两道截然不同的阵法光芒,将江绍钦困在中央。一边是碧灵宗的翠绿灵光,化作无数藤蔓缠向江绍钦;另一边是问缘宗的银白剑光,形成剑气风暴席卷而来。
江绍钦身处阵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两大宗主的合力远超他的想象,更何况还有众多精英弟子助阵。刚刚觉醒的血脉之力虽强,却难以持久支撑。
藤蔓缠住他的四肢,剑气划破他的肌肤。鲜血滴落在地,竟发出轻微的灼烧声,冒出缕缕青烟——半仙之血蕴含的力量远超寻常。
郁瀚玥见状大喜:“收集他的血液!一滴都不能浪费!”
弟子们闻言,纷纷取出法器试图收集散落的血珠。这举动彻底激怒了江绍钦,他猛地一震,挣脱藤蔓束缚,金色光芒再次爆发。
“你们这些贪婪之徒!”江绍钦怒吼,双眼完全变成金色,“今日就让你们尝尝半仙血脉真正的力量!”
他不再保留,将血脉之力催动到极致。金色光芒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阵法崩碎,弟子们被震飞出去,修为稍弱者当场吐血昏迷。
郁瀚玥和柳云尧也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脸上终于露出骇然之色。
“他不要命了吗?这样燃烧血脉,会形神俱灭的!”柳云惊道。
郁瀚玥却眼中放光:“这才是半仙血脉的真正力量!若能得到...”
贪婪战胜了恐惧,两人再次扑向江绍钦。这一次他们不再留手,使出压箱底的绝学。
碧灵宗的镇宗之宝碧灵剑出现在郁瀚玥手中,剑身泛着幽绿光芒;柳云尧则祭出问缘宗的至宝缘灭镜,镜面射出刺目白光。
两件极品法器同时攻来,江绍钦顿时陷入危境。他虽觉醒血脉,但修为毕竟只有金丹期,面对两大元婴巅峰修士的全力攻击,渐渐力不从心。
一道剑光划过他的胸口,深可见骨;镜光照射在他的手臂上,瞬间血肉模糊。江绍钦踉跄后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
“放弃吧,徒儿。”柳云尧语气缓和下来,“为师保证,取得血脉之力后绝不伤你性命。”
郁瀚玥也道:“好侄儿,师叔只要你七成血脉,留三成于你,仍可修炼...”
江绍钦却笑了,满口鲜血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凄厉:“你们以为...我还会相信吗?”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双手合十,周身金光内敛,凝聚在丹田之处。一股恐怖的能量正在酝酿,让周围空间都开始扭曲。
“不好!他要自爆金丹!”柳云尧大惊失色。
郁瀚玥也慌了:“快阻止他!金丹若爆,血脉尽毁!”
两人急忙上前,想要制止江绍钦。但就在他们靠近的瞬间,江绍钦忽然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微笑。
“骗你们的。”他轻声道,体内金光突然转向,化作万千金针射向四面八方!
这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郁瀚玥和柳云尧猝不及防,被金针射中多处穴位,顿时灵力滞涩,动作一缓。
江绍钦趁此机会,转身化作一道金虹,冲破重围,向宗外疾驰而去!
“追!”郁瀚玥冲开穴位,怒不可遏。
柳云尧也化解了金针,脸色铁青:“他受了重伤,跑不远!”
两大宗主同时追去,身后跟着还能行动的门下弟子。
江绍钦强忍伤痛,全力催动血脉之力逃遁。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失血过多让视线变得昏暗。但他不能停下,一旦落入那两人手中,下场比死更惨。
飞掠过数座山峰,江绍钦的速度越来越慢。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郁瀚玥的呼喝声。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空间裂缝。裂缝中传出奇异吸力,将他不由自主地拽了过去!
“不!”郁瀚玥和柳云尧同时惊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绍钦被吸入裂缝,随后裂缝迅速闭合,消失无踪。
两人赶到裂缝消失之处,面色难看至极。
“是随机传送裂缝...”郁瀚玥咬牙,“不知会通往何处。”
柳云尧闭目感应片刻,摇头:“气息完全消失了,连血脉感应都中断了。”
他们站在空中,相对无言。良久,郁瀚玥才冷冷开口:“今日之事,暂且保密。各自派人暗中搜寻,谁先找到,各凭本事。”
柳云尧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转身带着问缘宗弟子离去。
郁瀚玥望着远方,眼神阴晴不定。忽然,他摊开手掌,掌心有一小瓶鲜红的血液——那是他在最后时刻收集到的江绍钦的血液。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此时江绍钦,正从高空急速坠落。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下方是一片陌生的山林。重伤加上力竭,让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江绍钦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伤口已被包扎妥当,虽然依旧疼痛,但已无大碍。
他警惕地坐起身,打量四周。这是一间简单却干净的木屋,桌上放着几株草药,墙上挂着狩猎工具。
“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江绍钦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青年端着药碗走进来。她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眼睛明亮如星,笑容温暖如阳。
“我在山涧边发现你昏迷不醒,就把你带回来了。”青年将药碗递给他,“你伤得好重,是遇到猛兽了吗?”
江绍钦迟疑地接过药碗,嗅了嗅——是普通的疗伤草药,并无异常。
“多谢公子相救。”他轻声道,“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百草村,我叫凌雨。”青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江绍钦沉默片刻,道:“我叫江七,是个游商,路上遇到山贼,侥幸逃生。”
他不敢透露真实身份,如今两大宗门都在搜寻他,必须小心谨慎。
凌雨信以为真,同情道:“那些山贼真可恶!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村长人很好,会收留你的。”
喝下药汤,江绍钦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伤势似乎好转了些。他暗自运转灵力,却发现血脉之力沉寂如水,难以调动——似乎是最后那番爆发耗尽了力量,需要时间恢复。
这样也好,他心想,至少暂时不会被人发现身怀半仙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