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线缠住春天》豌杂面

3、 Chapter 3 · 一起走路也很安静的人

　　Fitzroy街的风有点黏。

　　沈一歆扎了马尾，穿一件白色卫衣，手里拿着小型vlog相机，耳机绕在脖子上，站在咖啡店门口等他。

　　宋屿临一到，就停在了她身边——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她笑了一下。

　　“你不说早上好吗？”

　　他斜眼看她一眼，眼神懒洋洋的，像在琢磨她是认真的吗还是想逗他。

　　但他没回嘴，只轻声说了句：

　　“早。”

　　她眨了眨眼，把手机塞进包，“走吧。今天光线还不错。”

　　两人一路往Brunswick Street方向走，街道两边是涂鸦墙、独立书店，还有一家甜品店门口排了长队。风从两栋旧楼中间穿过，卷起她头发末端的一缕。

　　她拍了很多路边细节——路灯斑驳的铁锈、广告贴纸脱落的一角、咖啡杯砸碎后残留在台阶上的奶泡。宋屿临就在她身边，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草图本，偶尔停下来画几笔。

　　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话。

　　但她觉得很舒服。

　　大多数人走路的时候会要么讲话，要么不自觉抢拍她的镜头。

　　可宋屿临不会。

　　他像是一块吸音棉，站在那里，能把她身边的焦躁和噪音都吸走。

　　她突然觉得，这种一起走路也很安静的人很难得。

　　走到一段粉色墙体的时候，她站住了。

　　“你觉得这个好看吗？”她问。

　　宋屿临没回答，而是直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斑驳的涂鸦，又低头扫了她一眼。

　　她站在光下，耳机线绕在锁骨上，像在等一个评价。

　　他盯着她那副“期待被回应”的样子看了两秒，才说：

　　“你比这个好看。”

　　她：“？”

　　他一顿，又说：“这个……会掉漆，你不会。”

　　沈一歆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得有点乱，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很会说话诶。”她说。

　　他盯着她笑的样子，没接话，只翻了一页画本，指给她看：

　　草图里，是她刚才站在涂鸦墙下的剪影。

　　细瘦的线条，头发翘起一点，耳机线绕着脖子，一只手挡在阳光前。

　　她怔了一下。

　　他却像是随口说的：“你刚才的姿势很好看。”

　　回学校的电车上，沈一歆靠着窗坐，手机放在腿上剪片，耳朵里塞着耳机。

　　车窗外是黄昏的Carlton街道，骑行的人群、路边披萨店、远处的教堂顶，一切都安静温柔得过分。

　　宋屿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操作，手很白，指甲修得整齐。

　　他没有戴耳机，只听着窗外呼啸过去的风声。

　　他突然想，如果她今天没有找他组队，今天这些画面，就都不会存在。

　　而她，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那天她发的vlog里，最后一个画面，是宋屿临手里那本素描本。

　　标题是：

　　?「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很安静很会画画的男生，他说我不会掉漆 :) 」

　　留言区有人问：他是谁呀？你们是朋友吗？

　　她回复：

　　“我们刚认识，今天一起拍了一些内容。”

　　“他是我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