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线缠住春天》豌杂面

6、绕圈

　　“你知道VCA旁边那个新开的小美术馆吗？”

　　沈一歆这句话是在宋屿临刷公交卡的时候问的。

　　他抬起头，没太反应过来：“什么？”

　　“我今天想去看看那个‘感官景观’展。网上说很多互动装置，都是可以拍照的。”

　　她顿了顿，“你……有空吗？”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风把她衬衫吹得鼓鼓的，看起来像一只兴奋又小心翼翼的白猫。

　　宋屿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有空。”

　　他们走路过去的时候，她明显比平时更话多了一点。

　　她说那座美术馆好像是改建的，原来是学校旧实验楼；说展览主策是一个住Carlton的华人艺术家，说自己其实不太懂画，但“很喜欢颜色撞起来的时候情绪拐弯的感觉”。

　　宋屿临听着，不时“嗯”一声，有些句子她以为他没听，其实他都记住了。

　　到了馆门口，玻璃门反射着落日，他们一前一后进去，一股消毒水味和清凉的空调气流扑面而来。

　　“你们是预约的观众吗？”前台一个声音问道。

　　他们一起转头。

　　站在展厅入口的是一个女孩子，穿着深红色马甲志愿者制服，头发扎高马尾，皮肤偏深，小麦色的，嘴角总是带着自然的笑。

　　“啊，你们是情侣票那一组对吧？”

　　沈一歆一顿，耳根一红，“不是不是……就朋友。”

　　宋屿临没解释，也没点头，只把二维码递过去扫码，整个人站得不远不近。

　　“哦哦，我记错啦~”女孩笑得很自然，“我叫甘之如饴，是这个展厅的临时解说志愿者。今天刚好是我最后一天，带你们一圈吧？你们第一次来？”

　　“……好呀。”沈一歆点头。

　　甘之饴笑着一边走，一边介绍展品，但很快她就看出来了——

　　这个高个子的卷毛男生，不怎么说话，但眼神很认真地看着展品；

　　而那个说自己“不太懂画”的女孩，其实一直在低头拍细节，而且拍得很好。

　　“你们两个，”甘之饴歪头笑，“看起来比我们工作人员还熟练啊？”

　　沈一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会画画。”

　　甘之饴“哦”了一声，“难怪你每次在‘色觉错位’那幅画前停最久——我们以前馆里画画的人也都喜欢它。”

　　沈一歆抬头看宋屿临。

　　他也正好回头看她一眼。

　　两人都没说话，但眼神碰在一起的那一下，像空气撞进了一口热茶里。

　　整个馆不大，但他们逛了整整两个小时。

　　沈一歆坐在展馆二楼的圆窗边发呆，太阳透过玻璃洒在她肩头，宋屿临在她身边翻草图本。

　　他们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