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吻》豌杂面

9、你想要我，还是想赢我？

　　晚宴后场，灯影昏黄，香槟未撤尽。

　　她站在长廊尽头的后台储物间，脱下高跟鞋，整个人靠着墙壁呼吸。

　　礼裙的腰封太紧，耳垂上的钻坠在跳，心脏还没缓过来。她的指尖微颤，不知是冷，还是怒。

　　他推门而入。

　　没敲。像以前那样，不问、不等，径直闯入。

　　她不看他，只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知道我会跟来。”他声音不急。

　　她转身，冷冷看他：“你是不是只想赢？”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觉得这场戏我会输？”

　　他站在原地，西装外套未脱，黑发压得整齐，眼神依旧沉静得像水下藏刀。

　　她却笑了：“你就是这种人，梁瑾深。只要你站在高处，看谁都像筹码。”

　　“你连我，都只是你用感情吊着、资源锁着的一颗棋。”

　　他没说话。

　　她逼近一步，情绪终究压不住：“你说你爱我，可你从头到尾只在意一个结果——我留在你身边。管我怎么想，管我是不是愿意。”

　　“你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

　　“只是想赢。”她说完这四个字，声音几乎是崩的。

　　他终于动了。

　　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整个人的气息近得像风暴压境。

　　“你觉得我在演赢？”

　　“我这两年几乎废了所有关系网，只为了在每一个你可能出现的展会上设下舞台。”

　　“你知道我在你离开后，和M家彻底断了往来——我母亲说我疯了，我说我只是终于知道什么是我愿意为之毁掉全局的东西。”

　　“你是说我想赢？”
　　他眼神几乎冷笑，“Chiara，我连自己都输进去了。”

　　她呼吸一滞。

　　他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角落，声音极低极缓：

　　“我不怕输全世界。”
　　“我只怕你再也不看我一眼。”

　　她睁大眼睛，像不敢相信那是他会说出的话。

　　他抬手轻轻握住她手腕，眼神沉下来：

　　“我做得再狠、再偏执，都是因为我知道——你一旦转身，真的就不会回来了。”

　　“我撑着你所有的退路，是因为我怕你连看都不看我，就走了。”

　　“你说我不爱你？”

　　“Chiara，你走那年，我有一次喝醉，把你写给我的信烧了，然后把灰装进银罐里，放进我办公室保险柜里三年——你猜我每次开会前第一件事做什么？”

　　他抬起她的手，把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

　　“我念一遍你写的那封信，才敢讲话。”

　　她的眼圈红了。

　　那是她从未听过的梁瑾深。不是那个贵族式沉稳、不动声色的博弈者。

　　是那个凌晨五点把她抱在怀里，说梦话时喃喃着她名字的人。

　　他低声说：

　　“Chiara，你问我到底是想要你，还是想赢。”

　　“我告诉你，我要你，也愿意输。”

　　—

　　那一刻，她终于抬起手，轻轻抱住他。

　　像是怕失去，又像是终于认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