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栀》酥真

4、Gardenia

　　见面那天的雨从早上就开始下，一直持续到傍晚。许允乐站在窗前，看着雨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距离她看到那些照片已经过去四天，这四天里，韩京野打了十二个电话，发了二十三条短信，她一个都没接，一条都没回。

　　"允乐，你真的要去见他？"林小满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如果那些照片是真的..."

　　"所以才要去问清楚。"许允乐拿起伞，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如果他一直在骗我，至少我要当面听他承认。"

　　"要我陪你去吗？"

　　许允乐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

　　雨中的半岛酒店后花园空无一人，钢琴被防水布盖着，显得格外孤独。

　　许允乐看了看表——六点五十五分，她提前到了。选择站在凉亭里等待，而不是直接去钢琴那里，仿佛这样就能保持一点心理优势。

　　六点五十八分，一个撑着黑伞的高挑身影出现在花园入口。韩京野穿着深灰色风衣，在雨中快步走来。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许允乐也能看出他脸上的疲惫，眼下有明显的青色阴影。

　　"你来了。"韩京野走进凉亭，收起伞，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释然，"我以为你不会来。"

　　许允乐后退一步，保持距离："我们需要谈谈。"

　　"我知道。"韩京野深吸一口气，"关于那些照片..."

　　"赵媛是谁？"许允乐直接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冷，"你的另一个联姻对象？还是真正喜欢的人？"

　　韩京野的表情变得复杂："都不是。她是我表妹。”

　　"表妹？"许允乐皱眉，"那为什么..."

　　"那是场安排好的见面。"韩京野打断她，"赵家最近在打压我资助的那些音乐学校，我找她是为了谈判。"

　　许允乐的心跳加速："那为什么没人知道你们是表兄妹？为什么赵世凯要散布那些谣言？"

　　"因为赵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和韩家的血缘关系。"韩京野苦笑，"二十年前，我姑姑不顾家族反对嫁给赵家二少爷，后来被逐出家门。现在赵家想重新和韩家合作，但又不想承认当年的错误，所以..."

　　"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污蔑你和自己的表妹有染？"许允乐难以置信地摇头，"这也太荒谬了！"

　　"商业世界就是这么荒谬。"韩京野向前一步，"允乐，我发誓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音乐，学校计划，还有..."他停顿了一下，"我对你的感觉。"

　　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许允乐看着韩京野的眼睛，那里面的真诚不像伪装。但四天来的怀疑和痛苦不是几句话就能消散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轻声问，"如果你信任我..."

　　"我害怕。"这个承认似乎让韩京野很艰难，"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卷入这些复杂的家族斗争。而且..."他自嘲地笑了笑，"韩家继承人从不示弱，从不承认自己有害怕的事情。"

　　一滴雨水从韩京野的发梢滑落，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像是眼泪。

　　许允乐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完美的男人其实和她一样，都是被家族期望束缚的囚徒。

　　"我需要时间。"她最终说道，"太多信息了..."

　　"我理解。"韩京野点点头，"但请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晴空计划'都会继续。那些孩子值得拥有音乐带来的快乐，就像...就像我们一样。"

　　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我这些年创作的所有曲谱，还有音乐学校的详细计划。如果...如果你决定不再见我，至少让这些音乐继续存在。"

　　许允乐接过U盘，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轻轻一颤。

　　"我会认真考虑的。"她将U盘放进包里，"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韩京野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重新撑开伞："雨大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叫了车。"许允乐也撑起自己的伞，"再见，韩京野。"

　　走入雨中时，她感到背后灼热的目光，但没有回头。她需要独处，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U盘在包里沉甸甸的，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告别。

　　回到家，许允乐立刻锁上房门，将U盘插入电脑。里面有两个文件夹，一个标着"音乐"，一个标着"晴空"。

　　她先打开了"晴空"文件夹。里面是完整的项目计划书，详细到每一个细节——预算、选址、师资、课程设置。

　　最让她惊讶的是，计划书里明确写着"与许氏集团合作"，并计划使用她家在青岛的旧港口仓库作为第一所学校的场地。

　　"他真的考虑过和我一起做这件事..."许允乐喃喃自语。

　　接着她打开"音乐"文件夹。里面有几十个PDF文件，都是韩京野原创的曲谱。她随意点开一个，标题是《初见L》。浏览了一遍后，她走到钢琴前，试着弹奏起来。

　　曲子开头轻快活泼，像是初次相遇的惊喜；中段变得深沉复杂，仿佛情感的纠结；结尾部分却戛然而止，留下未完待续的感觉。
　　许允乐的心揪了起来——这首曲子明显是关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她回到电脑前，又打开了几首。《花园夜曲》《四手联弹》《雨中的告白》...每一首都带着强烈的情感印记，讲述着他们共同的记忆。最后一首名为《恨海晴天》，日期是昨天。

　　许允乐屏住呼吸，弹起这首最新创作的曲子。

　　开始部分激烈而痛苦，如同暴风雨中的海洋；中段渐渐平静，透出一丝希望；最后的部分明亮温暖，像是雨过天晴后的阳光。整首曲子像是一段情感的旅程，从痛苦挣扎到最终和解。

　　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许允乐的眼泪已经流到下巴。这些音乐不会说谎，它们是韩京野内心最真实的表达。如果这都不能证明他的真心，还有什么可以？

　　她抓起手机，想立刻打给他，却在按下拨号键前停住了。

　　有些话，需要当面说。

　　窗外，雨还在下，但东方已经透出一丝微光。黎明即将到来。

　　-

　　第二天一早，许允乐就站在了韩家别墅门前。她整夜未眠，眼睛红肿，但神情坚定。

　　管家惊讶地看着她："许小姐？少爷还没起床..."

　　"没关系，我可以等。"许允乐走进门，"请告诉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她被带到客厅等候。

　　半小时后，韩京野匆匆下楼，头发还滴着水，显然刚洗过澡。

　　"允乐？"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和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许允乐站起身，直视他的眼睛："我听了你的曲子。所有的。"

　　韩京野的瞳孔微微扩大："然后呢？"

　　"然后我想告诉你..."许允乐深吸一口气，"我相信你。不是因为那些完美的商业计划，而是因为你的音乐。音乐不会说谎。"

　　韩京野的表情像是被雷击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有..."许允乐从包里拿出一叠纸，"这是我昨晚写的。'晴空计划'的补充方案，关于如何利用许家的资源扩大音乐学校规模。"

　　韩京野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明显："你...你想参与这个项目？"

　　"不只是参与。"许允乐向前一步，"我想和你一起完成它。不仅仅是作为商业伙伴，而是..."她的声音变小了，"作为真正意义上的伴侣，如果你愿意的话。"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耳语，但韩京野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我当然愿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你的父母..."

　　"我会说服他们。"许允乐坚定地说，"这不是单纯的商业联姻，而是两个有共同理想的人选择在一起。他们最终会理解的。"

　　韩京野突然转身走向钢琴："有首曲子，我想弹给你听。"

　　许允乐跟着他坐下。

　　韩京野的手指落在琴键上，弹起了那首《恨海晴天》，但这次是完整的版本，比她在U盘里看到的更加丰富动人。当曲子进行到最后一部分时，他轻声说：

　　"这首曲子，是关于我们的。恨海终会化作晴天，只要我们相信彼此。"

　　许允乐的眼眶再次湿润。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她鼓起勇气，轻轻靠在了韩京野的肩上。

　　"我有个请求。"她小声说。

　　"什么请求？"

　　"能带我去见你父母吗？正式地，作为你的未婚妻。我想亲自向他们解释'晴空计划'。"

　　韩京野沉默了一会儿："老爷子不会轻易同意的。"

　　"那就想办法让他同意。"许允乐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心，"我们是合作伙伴了，记得吗？一起面对。"

　　韩京野看着她，眼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好。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先正式地向你求婚。"韩京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绒布盒，单膝跪地，"不是作为韩家继承人向许家千金求婚，而是韩京野向许允乐求婚。因为我爱上了你的音乐，你的善良，还有你敢于面对一切的勇气。"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约的钻戒，钻石不大，但切割精美，在晨光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这枚戒指是我自己设计的。"韩京野轻声说，"钻石的形状是音符，戒圈内侧刻着我们第一次四手联弹的日期。"

　　许允乐的眼泪终于落下。她伸出手，点了点头："我愿意。"

　　韩京野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站起身，轻轻拥抱了她。许允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檀香，混合着雨后清新的气息。

　　"接下来怎么办？"她小声问。

　　韩京野松开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接下来，我们去见老爷子。准备好了吗，合伙人？"

　　许允乐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准备好了。"

　　韩家老爷子的书房像一座小型博物馆，墙上挂满了家族历代成员的肖像和商业成就的纪念品。当韩京野牵着许允乐的手走进来时，老爷子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

　　"爷爷，我带允乐来见您。"韩京野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沉稳。

　　老爷子缓缓转身，锐利的目光从许允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看来你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是的。"许允乐向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韩爷爷，我知道您安排这门婚事是为了两家的商业利益。但我想告诉您，我和京野有共同的理想，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理想？"老爷子冷笑一声，"什么理想？"

　　"晴空计划。"韩京野接过话头，"我们想建立一系列音乐学校，为贫困儿童提供音乐教育。"

　　老爷子的表情瞬间阴沉："胡闹！韩家的资源不是用来做这种慈善事业的！"

　　"这不只是慈善。"许允乐不卑不亢地说，"这是长期投资。许家可以提供场地和部分资金，韩家负责管理和运营。我们已经做好了完整的商业计划。"

　　她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一份是最初的计划书，一份是她昨晚补充的内容。老爷子接过文件，随手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以为商业是过家家吗？"他将文件扔在桌上，"音乐学校？简直可笑！"

　　"爷爷，"韩京野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您还记得我十五岁那年，您让我放弃音乐学校的事吗？"

　　老爷子一怔，显然没预料到这个转折："那又怎样？我那是为你好！"

　　"我知道。"韩京野点点头，"您希望我继承家业，成为一个强大的商人。我做到了。但音乐一直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现在，我想用商业上的成功来回馈音乐，这有什么错？"

　　许允乐惊讶地看着韩京野——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如此坦率地对老爷子表达自己的想法。

　　"而且，"韩京野继续道，"这个项目对韩许两家的公众形象都有极大好处。您一直希望韩家能获得更高的社会声誉，不是吗？"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是认真的？不只是为了反对我的安排？"

　　"我们很认真。"许允乐坚定地说，"我们已经做好了五年的发展规划，包括收支预算和扩张路线。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老爷子走回窗前，背对着他们站了很久。最后，他叹了口气："给我三天时间考虑。现在，出去吧。"

　　离开书房后，许允乐长舒一口气："这比想象中顺利。"

　　韩京野挑眉："你管这叫顺利？"

　　"至少他没当场拒绝。"许允乐笑了笑，"而且，我注意到他把你扔在桌上的文件收进抽屉了。"

　　韩京野惊讶地看着她："你真的观察得很仔细。"

　　"商业世家的小姐必备技能。"许允乐眨眨眼，"现在，送我回家吧。我需要和我的父母谈谈。"

　　许家的反应比韩家激烈得多。

　　"你疯了吗？"许志远拍桌而起，"拿我们家的产业去做慈善？那些港口仓库价值连城！"

　　"爸爸，那些仓库已经闲置多年了。"许允乐冷静地说，"改造为音乐学校不仅能创造社会价值，还能为许家带来长期税收优惠和品牌美誉度。"

　　"允乐，你是不是被韩京野洗脑了？"许母担忧地问，"前几天你还怀疑他另有所图..."

　　"那是个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许允乐展示手上的戒指，"他向我求婚了，真正的求婚，不是因为家族安排。"

　　许志远盯着那枚戒指，表情复杂："就算你们真心相爱，商业决策也不能感情用事。"

　　"这不是感情用事。"许允乐打开笔记本电脑，"这是我们的完整计划，包括财务预测和市场分析。请您至少看一看。"

　　许志远勉强接过电脑，快速浏览着文件。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渐渐舒展。

　　"这个预算...确实考虑得很周全。"他承认道，"但启动资金从哪里来？"

　　"我和京野各自出资一部分。"许允乐说，"他这些年私下投资赚了不少，我也有外婆留给我的信托基金。"

　　许母惊讶地看着女儿："你打算用外婆的遗产来做这个？"

　　"是的。"许允乐点头，"外婆生前最爱听我弹钢琴，她会支持我的。"

　　许志远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长叹一口气："我们需要和韩家正式谈一谈。如果韩老爷子同意，我们再作决定。"

　　许允乐知道，这已经是父亲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她拥抱了父母，然后给韩京野发了条短信：

　　"第一阶段任务完成。等你爷爷那边的消息。"

　　三天后，韩老爷子出人意料地亲自来到许家，与许志远进行了一次长谈。

　　谈话内容无人知晓，但结果是两家达成了共识——"晴空计划"可以启动，但必须确保商业上的可持续性，且不影响两家原有的合作项目。

　　"你爷爷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签约仪式后，许允乐悄悄问韩京野。

　　韩京野微笑："我告诉他，如果不答应，我就放弃继承家业，去当个钢琴老师。"

　　许允乐瞪大眼睛："你真的这么威胁他？"

　　"当然不是。"韩京野轻笑，"我只是给他看了我们未来五年的财务预测，证明这不是单纯的慈善项目，而是有稳定回报的社会企业。老爷子虽然传统，但不傻，他看得出其中的商业价值。"

　　许允乐摇头感叹："看来我还有很多商业技巧要向你学习。"

　　"互相学习。"韩京野握住她的手，"音乐方面你是专家。"

　　-

　　一年后，青岛的海风轻拂过"晴空音乐学校"崭新的校舍。

　　这座由旧港口仓库改造而成的建筑既保留了工业风的粗犷，又融入了音乐元素的精致。

　　今天是学校的开幕仪式，也是许允乐和韩京野的婚礼。

　　许允乐站在休息室里，身穿简约优雅的白色婚纱，紧张地调整着头上的花环。林小满作为伴娘，正忙着给她拍照。

　　"紧张吗？"林小满问。

　　"有点。"许允乐微笑，"但更多的是期待。"
　　这一年来，她和韩京野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学校的筹备中。
　　从建筑设计到课程设置，从师资招聘到招生宣传，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争吵过，妥协过，也更深地了解了彼此。

　　"时间到了。"林小满打开门，"新郎等着呢。"

　　许允乐深吸一口气，走出休息室。婚礼没有选在教堂或酒店，而是在学校的中央花园——一片被樱花树环绕的草坪上。宾客不多，都是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当她走向樱花树下等待的韩京野时，乐队演奏的是他们共同创作的《晴空》——那首原本叫《恨海晴天》的曲子被重新编曲，变得更加明亮欢快。

　　韩京野穿着白色西装，在阳光下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当他转身看到许允乐时，眼中的爱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简单的仪式后，两人交换了戒指和誓言。轮到新郎致辞时，韩京野出人意料地走向一旁的钢琴。

　　"我想用音乐代替言语。"他说，然后弹起了德彪西的《月光》——那首让他们在花园初次相遇的曲子。

　　许允乐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年前的雨夜，他们在钢琴前相识；今天，在阳光下，他们用同样的音乐庆祝新生活的开始。

　　弹完最后一个音符，韩京野走回她身边，轻吻她的额头："谢谢你，让恨海变成了晴天。"

　　开幕仪式上，作为校长的许允乐和董事长的韩京野共同剪彩。

　　第一批五十名学生——大多是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儿童——表演了简单的合唱。看着那些孩子脸上纯真的笑容，许允乐紧紧握住了韩京野的手。

　　"我们做到了。"她轻声说。

　　韩京野点头："这只是开始。明年，我们会在北京开第二所；后年，上海..."

　　许允乐笑着打断他："一步一步来，董事长先生。"

　　晚上，宾客散去后，两人坐在学校的屋顶花园，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和满天星辰。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弹的就是《月光》。"韩京野回忆道。

　　许允乐靠在他肩上："那时我根本想不到会有今天。"

　　"我也是。"韩京野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被规划好了——继承家业，经营公司，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直到遇见你。"

　　"后悔吗？"许允乐抬头看他，"放弃了规划好的人生？"

　　韩京野低头吻她："这才是我想过的人生。有你，有音乐，有共同的目标。"

　　-

　　二人再次来到半岛酒店的花园，韩京野的坐在钢琴前，弹着《晴空》。

　　最后一个音符落在琴键上，许允乐终于看清了命运谱写的答案。

　　暴雨洗过的夜空繁星如沸，韩京野指尖下的《晴空》旋律缠绕着栀子香气。

　　他握住她的手，"那些我们以为是枷锁的音符，其实早就在为我们谱写自由。"

　　月光照亮钢琴上那支新鲜带露的栀子花——就像十九岁生日夜初遇时一样洁白。

　　远处的海面上，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洒下银色的光辉，明天，太阳会再次升起，带来新的晴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