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馨洪福兜头照》孍嬽

13、第十三章 变故突发

　　且不说他俩在下面吵吵嚷嚷，她能不能睡得着，就说这诡异的状况，也实让人无法不放心，万一真的死了一个，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抓耳挠腮的想了半，拿不出什么主意。
　　她正一筹莫展之际，旁边的张开心忽然带来希望。
　　“我有办法了。”
　　“哦？”矗馨疑惑的望过去：“说来听听？”
　　张开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单看外表，确实真假难辨，这个西北货也确实演得很好，但就算他的演技出神入化，有一个地方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矗馨一时想不出什么，问：“什么地方？”
　　张开心只说了一个字：“心。”
　　矗馨懂了：“你说得有道理，但人心最是变幻莫测，捉摸不定，而且你也说了，他的演技很好，看外表找不出半点破绽，你要如何才能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
　　张开心自信满满：“我自有办法。”他抬头向那两个胖掌柜招手：“过来，站我跟前。”
　　两个胖掌柜乖乖的过来站好，一丝不苟。
　　张开心深吸口气，两手并拢，指尖光华流转，竟然开始结出印记。
　　矗馨骇然：“你，你居然会法术，你什么时候成为修士的？”
　　张开心平静的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他一边划出印记，一边默念口诀。
　　矗馨仔细观察他的手法，越看越奇：“这，这是读心术，你怎么会这招的？”
　　张开心没有回答，法印已经结好，他收回手势望向左边的胖掌柜，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又侧头凝神倾听，面上没什么变化，过了一会儿，他目光一转，看向右边那位。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脸上的神态也变得十分惊愕，仿佛看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不对，怎么会这样！”
　　两个掌柜面面相觑，全然不明所以。
　　矗馨也不知他何以突然大惊小怪，问：“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他们的心声……”张开心倒抽一口凉气：“他们心里的想法居然也一模一样，都认为自己是真，对方是假。”
　　矗馨一呆，随即咽了口唾沫。
　　不可置信，绝对不可置信。
　　如果他们其中一人是假，心里的活动不可能一模一样。
　　这真的有点惊悚了。
　　她修行至今，还从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景象，不禁后退两步。
　　两个胖掌柜闻言，也都睁大眼睛，呆若木鸡，他们望着对方，再次说出同样的一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矗馨抓着张开心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读心术出了什么问题？”
　　张开心侧目望了她片刻，语出惊人：“你现在在想，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离奇之事，对不对？”
　　矗馨一愣，随即竖起大拇指：“真高，看来不是你的问题。”
　　张开心苦笑：“连读心术都分辨不出，我是没办法了。”
　　矗馨本想说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但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没办法，或许天上那堆神仙有。
　　她还记得当日风华念诵的那套进通讯阵的口诀，回忆须臾，便张嘴默念，元神很快就进入通讯阵里。
　　“哟，这是哪位新贵呀，欢迎光临。”
　　矗馨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她第一次进阵时听到的那个，清亮中又透着几分玩世不恭，除此之外还有三分欠打。
　　“我是矗馨，来此有要紧事要和诸位上神商量。”
　　欠打的声音传出疑惑：“矗馨？哪个矗馨？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字？”
　　“你是一天到晚都守在这个阵里的吗？”矗馨好奇：“怎么每次进来都能遇到你？”
　　那个声音笑了：“嘻嘻，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待在通讯阵里玩。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为什么不知道你？”
　　“我是无名小卒，阁下不知实属正常。”矗馨说：“我之前有过另一个名字，痴迷，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是你！”清亮的声音突然不清亮了，变成了震惊：“就是那个，被陛下封为财神，随后又因为不守规矩，跳下归墟桥的？”
　　“呵呵，是我。难为阁下对我的事记得如此清楚，真是有劳挂念。”
　　“因为你太出名了，没办法，想不记得都难。震惊的声音又恢复清亮：“古往今来，你还是第一个成了神又便贬回凡间的人，你的名字在神界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好了。”矗馨敷衍了一句，问道：“你对我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嘻嘻，你猜。”
　　矗馨默然片刻，在阵里大声喊：“还有其他人在吗？”
　　“哎？”清亮的声音忙说：“聊得好好的，干嘛又去叫其他人，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既然你不想说，我只好去问别人了。”
　　“别别别。”清亮的声音似乎寂寞了太久，急于找人陪他聊天，听矗馨说要转移目标，立刻急了：“我叫无羁，是大地之神，你也可以叫我地仙大人。”
　　“地仙？”矗馨将这个职位念了一遍，问：“大地上所有的人事物都归你管吗？”
　　“哪有。”无羁笑了：“我要是这么厉害就好了，我的法力只能操控土地，别的无能为力。”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地仙。”矗馨恍然：“跟我以前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哦？你以为的地仙是什么样？”
　　“我以为，只要是住在下界的神仙都是地仙。”矗馨实话实说：“现在看来，完全是两回事。”
　　“怎么可能。”无羁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天上地下，就只有我这一个地仙，只此一家，货真价实，绝无分号。”
　　“好的好的。”矗馨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不打算再和他废话：“那么敢问地仙大人，人间现在发生了一桩非奇怪的事，以我之力无法解决，你能不能下去看看？”
　　“有热闹看，当然得去！”无羁兴致盎然：“不过，有多奇怪？是大事还是小事？”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矗馨将客栈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叙述一遍。
　　“还有这种事？”无羁显然是吃了一惊：“我也没听说过哎，那必须得去看看。”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无羁还要磨蹭。
　　矗馨刚想退出阵法，一个平淡尊贵的女人声音突兀的响起。
　　“你不能去。”
　　这话是对无羁说的。
　　矗馨瞬间认出，这个声音来自神帝，她居然也在阵中。
　　“我什么不能去？”无羁直言问道。
　　神帝说：“你是主战之神，这件事你帮不上忙，我另外派人。”
　　无羁似乎砸吧了一下嘴：“行吧，我还想下界一游呢，又泡汤了。”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阵里，有什么事情立刻通报给我。”
　　神帝吩咐完，接着又和矗馨对上了话：“你居然没死，本君很诧异。”
　　“别说你了，我自己也是。”矗馨回答，她本来还想问问神帝原因，说好的九死一生呢？说好的剥夺神力呢，结果自己不仅活着，还啥事没有，但听神帝现在的口气，她应该也不清楚具体缘由。
　　“那就说明你命不该绝，福报未尽，以后要好好珍惜，知道吗。”神帝语重心长。
　　矗馨嗯了一声，话说回来：“我刚才说的事，陛下打算怎么处置？”
　　神帝说：“法力高强的神已经都被我派到下界执行任务了，如今留在天宫的诸位都不善战，估计也帮不上忙，这样吧，你把你现在的位置告诉我，我让在你那里附近行动的人赶过去相助，然后再派人下来增援。这件事非常奇怪，说不定会牵扯出什么重大阴谋，必须重视。”
　　既然神帝已经下令，自然没人反对，她安排好一切，也就没矗馨什么事了，直接从通讯阵里退出，回到现世的客栈之中。
　　虽然她在通行证里唠叨了半天但其实才过去一刻钟而已，天色依旧很黑，店内依然烛光昏黄，昏黄的烛光中，张开心负手而立，静静的候在旁边，见矗馨睁开眼睛，凑了过来。
　　“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在联系天界。”矗馨看向两个胖掌柜，他们两个已经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他们马上就会叫人过来……这俩怎么睡着了？”
　　“没有睡着，只是被我打晕了。”虽然打赢了人，但张开心脸上却没半点喜悦：“两个都一样，不堪一击。”
　　矗馨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因为正常来说，他们两个必定是一强一弱才对。
　　“算了，交给那些神仙吧。”张开心嘴角的冷笑再次上扬：“连读心术都不管用，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说到读心术，我倒是很好奇。”矗馨随意在一张椅子坐下：“我去神界之前，你还是个凡人，怎么短短几天不见，你连读心术都练成了？”虽然她没练过，但据她所知，这门法术需要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才能练成，否则极易失败，但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那么高的修为？
　　“区区读心术而已，不足为奇。”张开心在桌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还有更厉害的我没使出来呢，你要是见到，估计会跳脚。”
　　“哦？”矗馨眉梢一挑：“那你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张开心冷笑更甚：“放心，你总会有机会的。”
　　他不想说，矗馨知道再问也是枉然，她换了个问题：“既然你有自己的修练之法，又为何要去招摇山拜师？走自己的路不好吗？”
　　“因为我听说招摇山的藏书阁包罗万象，山门中有许多厉害的神通。”这件事张开心倒是直言不讳：“我想都涉猎一下，毕竟技多不压身，这也是在为我将来挑战那些神仙做准备。”
　　“原来如此。”矗馨理解了，鼓励道：“那你多多努力。”
　　张开心问：“神界的人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神帝说让距离最近的先过来，等着就是。”
　　话音一落，后面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因为客栈早就打烊，所以大门也是关着的，外面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来者多半就是神界的救兵。
　　矗馨过去开门。
　　大雨早就止歇，皓月不知何时爬上了云头，洒下一地碎银，月光下站着一个人。
　　见到那人的模样，矗馨感到愕然。
　　居然是酉时见过的那个黑衣长发的男的。
　　“你好。”她微笑着挥手打招呼：“请问你是？”
　　“我是苍白，神帝陛下听说这里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特地让我过来帮忙。”苍白绕开矗馨，径直走进客栈，四处看看，目光先放到张开心身上。
　　张开心也正拿眼睛审视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张开心还是惯常的冷笑：“你就是天界派来的？”
　　苍白点点头：“你好，我叫苍白，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张开心将手臂一抱，一副傲然姿态，他的语气比姿态更傲然：“本少爷的名讳，你不配知晓。”
　　矗馨见到他这副样子，没忍住翻起白眼。
　　果然，他平等的厌恶所有神仙。
　　苍白居然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意思，他哦了一声，又问：“你就是这家店的掌柜吗？”
　　张开心嗤笑一声，朝地上躺着的两个胖掌柜一指：“还神仙呢，眼神真差。”
　　苍白转头看向地上呼呼大睡的二人，吃了一惊：“果然一模一样！”
　　矗馨说：“我们刚才试了好几个办法，都没什么效果，他们也不是双胞胎兄弟，其中一个是今天忽然出现的，但是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两个人其中之一必定是冒充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分辨真假？”
　　苍白挠了挠他拖到脚踝的长发，脸上写着为难：“这，没有啊……”
　　张开心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就这还神仙呢，我还以为多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原来狗屁不是……”
　　矗馨斥道：“闭嘴，别吵！”
　　张开心乖乖住口。
　　苍白叹了口气：“看来我也帮不上忙，还是让陛下另请高明吧，我走了。”说完，他转身就走，长长的衣摆在地上拖出一大片湿滑的水迹，看来是他之前在雨地里行走，衣服还没干。
　　他倏忽而来，骤然而去，简直是来去如风，矗馨愣愣的看着，也不知该不该挽留。
　　张开心不忘在后面嘟囔：“还不如不来呢，要他何用。”
　　说实话，矗馨也有点这种感觉，她念诵口诀，再次走进通讯阵。
　　“有人没，出来说话。”
　　无羁的声音响起：“咦，你怎么又回来了？”
　　矗馨问：“陛下在阵里吗？”
　　神帝回应道：“什么事？”
　　矗馨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那个苍白是您派来的吧，他看了一眼，就说束手无策，现在拍拍屁股走人了，接下来怎么办？”
　　神帝说：“不用急，马上还有人过来。”
　　矗馨放心的退出阵法。
　　果然，没过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张开心精神一振：“我倒要看看，这回又是何方神圣。”他跑去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轻袍缓带，眉清目秀，头戴纶巾，似乎是个读书人，旁边的姑娘面带微笑，唇红齿白，小巧玲珑，身上飘散着一股娇贵气质，有点像闺阁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张开心依旧挂着冷笑：“想必两位也是天上来的上神了，请进。”
　　一男一女走进屋子，矗馨也挤出笑容上去打招呼：“不知二位上神尊姓，司职何位？”
　　那姑娘道：“我姓宝，只是一介不怎么管事的散仙。”
　　“宝姑娘你好。”矗馨点头示意，又看向旁边那位。
　　衣冠楚楚的男人咧开嘴角笑：“我是目神，你也可以叫我千里眼。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这双法眼能看穿世上一切玄机，想必能派上用场。”
　　矗馨心中一喜：“那太好了，请看。”她伸手指向地上兀自酣睡不醒的两人，问：“上神可能看出什么端倪？”
　　千里眼只是随意一瞥，双眼之中就闪过一道明亮的流光，他咦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宝姑娘问：“看到什么但说无妨。”
　　千里眼说：“这两人身上都被一层迷雾笼罩了，我居然看不透……”
　　“连你都看不透？事情不简单啊……”宝姑娘脸上大骇：“再仔细看看。”
　　矗馨低头望去，她什么都没看到。
　　张开心呵呵一笑，正要开口讥讽，被矗馨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瞪回去了。
　　他表面镇定，心中却在呐喊。
　　不是，我平时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怕她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看她的脸色？不行，我一定要狠狠嘲讽一波！
　　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千里眼却先开口了：“我的眼睛无法捕捉到那迷雾的本质，但我可以看出，这两个人都是凡人，这迷雾不是来自他们本身，而是从外界沾染的。”
　　宝姑娘沉吟半晌，点了点头：“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矗馨说：“那是不是只能等他们醒来，然后问他们这两天都去过哪里？”
　　千里眼笑了：“何必等，直接叫醒。”说是叫醒，其实他根本就没叫，而是一抬手，两道法力化作两个巴掌，啪啪两声，结结实实的扇了过去，看得矗馨瞠目结舌。
　　虽然这确实是最方便省时的办法，但你也太干脆了吧，哪有一上来就打人家耳光的。
　　左边那个胖掌柜悠然醒转，见到面前站着这么多人，瞬间跳脚。
　　“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我们是九重天的神仙，特意下界帮你们分辨真假。”宝姑娘平静的说：“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要试图说谎，你瞒不过我们的法眼。”
　　胖掌柜大惊失色，恭恭敬敬的跪好。他望向脚边还在沉睡的另一个自己，问：“怎么不把这个西北货叫起来？”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宝姑娘模样看起来娇弱柔软，但说话的语气却十分严厉，有一种老练沉稳的感觉，仿佛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未出闺阁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位久经布局的上位者。
　　宝姑娘肃然问道：“你们这两天都去过哪里？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事物？”
　　胖掌柜低头沉思，一边思索一边滔滔不绝的回答“这两天我没去别处，就只是去隔壁那条街进了些食材，没发生什么……唯一奇怪的事，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西北货！”
　　宝姑娘秀眉微蹙：“再给你半刻钟的时间，给我好好想想，如果想不起来，我就当你是西北货，然后把你杀了，一了百了！”
　　“千万不要！”胖掌柜哭了：“我想，我立刻想，想想……啊对了！”
　　他忽然激动起来，一拍脑门：“我还去了高土坡！”
　　“高土坡？”
　　四个人面面相觑，都没听过这是什么地方。
　　宝姑娘继续询问：“高土坡怎么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古怪？”
　　胖掌柜战战兢兢：“高土坡没什么古怪，那里只是一片菜地，但是在坡边有间破屋子，里面摆着一张镜子。”
　　几人一凛，知道线索可能要来了。
　　宝姑娘再问：“那又怎样？那个屋子有问题吗？”
　　胖掌柜摇摇头：“屋子没问题，那不过就是一间废弃的茅草屋，有问题的应该是那面镜子。黄土坡那边有块地是我的，被我用来开垦种菜，昨日清晨我过去割菜的时候下雨了，我没带伞，就进那破屋子里躲雨，然后就看到那面镜子了。那个地方明明没有人住，可是那镜子却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沾，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非常明亮，把我整个人照得活生生的，当时我没细想，就对着它整理了一下头发，本来想捡回来自己用的，可是它看着不大的，却特别重，我一个人根本搬不动，没一会儿雨停了，我急着回来开门接客，就背着菜回来，然后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那面镜子确实有点奇怪。”
　　说到这里，他开始不停的磕头：“几位上神饶命啊，除了那个假货，我身上这几天发生的最奇怪的事就是这个了，别的一切都正常，我就是如假包换的真掌柜啊，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别被那个贼子骗了！”
　　听完他的叙述，矗馨觉得确实有些不对劲，但此事和眼前为何会出现两个胖掌柜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她侧目去看张开心，发现张开心也正望着自己，二人目光交汇，居然一瞬间就读懂了对方眼底的困惑。
　　呵呵，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宝姑娘神态依然淡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然而她问出来的话却彰显了根本不是这样。
　　“你说的那面镜子长什么样子？”
　　胖掌柜想了一会儿，慢悠悠的说：“就一张圆圆的，像块玉盘，但不是我们常用的铜镜，它长得晶莹剔透，像是琉璃做的，不知道被谁摆在那破屋的桌子上。”
　　宝姑娘嗯了一声：“你以前进去过吗？”
　　胖掌柜摇头：“那破地方到处都是蜘蛛网，谁会去那里，我要不是为了避雨，这辈子都不会靠近的。”
　　宝姑娘又说：“既然是废弃的破屋，想来无人居住，你进去的时候，有没有留意附近的景致，有没有其他人的足迹，脚印之类？”
　　胖掌柜连忙摇头，脸上的肥肉“花枝乱颤”：“奇就奇在这里，那屋子附近到处都是杂草，都齐腰了，分明没人去过，可是那张镜子却干干净净，最不合理的就是这里了。”
　　宝姑娘点头：“好，我知道了。”她转头向身旁的千里眼说：“把另一个也叫醒，看他怎么说。”
　　虽然他们在这絮絮叨叨，但地上另一个胖掌柜依然睡梦正酣，不仅呼噜震天，嘴角甚至还在流口水。
　　千里眼故技重施，又在地上的胖掌柜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将他打醒。
　　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做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五人无一不惊。
　　矗馨抽了下嘴角，看了看站在旁边那个已经被审问过的胖掌柜，又望向那位宝姑娘：“如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刚才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宝姑娘和千里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也都有疑虑，就连站着的那个胖掌柜也满脸呆滞，他指着地上自己，眉毛倒竖：“你，你太过分了，假冒我的脸就算了，还学我说话！”
　　躺在地上的胖掌柜怒骂：“谁学你了，明明是你假冒我！”
　　“够了，都给我闭嘴，谁敢多说一句，我要你好看！”
　　宝姑娘用最无辜的脸说着最凶狠的话，她看着地上的那个胖掌柜，咳嗽一声，板脸道：“不要问那么多，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不照办，立刻取你老命，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