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糖霜沐星

52、毕业啦!

　　大四的风带着离别的气息，吹黄了思源湖畔的银杏叶。实验室的白大褂洗得有些发白，我们的名字并排印在新发表的论文上，导师拍着我们的肩膀说：“继续读博吧，你们俩搭档，能做出更有意思的东西。”
　　保研面试那天，我们穿着同款的西装，站在系办公楼前等结果。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熨帖的领带上映出细碎的光斑。“紧张吗？”他问，指尖悄悄碰了碰我的手背。
　　“有你在，不紧张。”我握住他的手，想起四年前坐在电脑前查高考成绩的那天，心跳也是这样既忐忑又笃定。
　　当老师笑着说出“恭喜你们，都通过了”时，林砚之突然用力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说：“你看，我们又能一起走下去了。”
　　毕业照拍摄那天，校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的身影。我们在“饮水思源”碑前站定，摄影师喊“靠近一点”时，他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学士帽的流苏扫过我的脸颊，痒痒的。照片洗出来后，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里，藏着比阳光更温柔的东西。
　　散伙饭上，东北室友大张抱着我们哭，说以后没人帮他改实验报告了；上海室友笑着给我们递名片，说“以后在上海有事儿尽管找我”。酒过三巡，林砚之突然站起来，举着杯子说：“我最感谢的人，是周焰。”
　　满桌的目光都聚过来，我看着他微红的眼眶，突然说不出话。
　　“从高中到大学，”他的声音有点抖，却很清晰，“他陪我解过最难的题，熬过最深的夜，也让我知道，原来有人可以和你一起，把热爱的事做到极致。”
　　我站起来，和他的杯子轻轻碰在一起，酒液溅出几滴，像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闪闪发光的日子。“我也是。”我说，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他听见。
　　毕业后的那个夏天，我们没回家，留在实验室里准备博士阶段的课题。傍晚的阳光透过高窗，在实验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们趴在桌上讨论方案，像高三时一起研究物理题那样专注。
　　“你说，十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林砚之突然抬头问，手里转着的笔停在半空。
　　“可能还在这个实验室，”我笑着说，“头发少了点，论文多了点，但还在做着喜欢的事。”
　　“还要一起看星星，”他补充道，“去看南半球的银河，就像我们约定过的。”
　　“一定去。”
　　晚风从实验室的窗户吹进来，带着远处食堂的饭菜香，像极了那年盛夏，我们在高中教室刷题时闻到的味道。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只是这一次，我们身边的人从未离开，脚下的路也更加清晰。
　　夜深了，我们锁好实验室的门，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学生从身边经过，说着笑着，像极了四年前的我们。
　　“周焰，”林砚之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和当年我给他告白时的那个很像，“这个给你。”
　　打开一看，里面是条项链，吊坠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原子模型，比高中时那个更精致，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这是……”
　　“量子纠缠的吊坠，”他笑着说，“就像我们，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都会是彼此最紧密的存在。”
　　他帮我戴上项链，指尖划过我的颈窝，暖暖的。我低头看着那两个纠缠的原子，突然明白，最好的陪伴，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像这样，在无数个平淡的日子里，一起做题，一起实验，一起把“我们”这两个字，写得越来越长。
　　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远处的黄浦江传来汽笛声，像是在为我们的故事伴奏。属于我们的青春未完待续，而那些从那年盛夏开始的约定，关于热爱，关于陪伴，关于两个少年并肩走过的无数个日夜，终将在更遥远的未来，绽放出比星光更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