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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那年盛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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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蝉鸣聒噪的夏天,我们站在上海交大的毕业典礼台上,接过了沉甸甸的教授聘书。台下掌声雷动,林砚之转头看我,眼里的笑意比聚光灯还要亮。
“还记得吗?”他轻声说,“第一次在图书馆为了道物理题争得面红耳赤,你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你讨论问题’。”
我笑出声,阳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无名指上的银戒闪着柔和的光——那是当年在老槐树下交换的戒指,刻着的“量子纠缠,永不分离”早已被岁月磨得浅淡,却成了彼此生命里最深的印记。
我们的量子计算实验室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研发的芯片成功实现了千位量子比特的稳定运行,消息登上了《自然》杂志封面。庆功宴上,陈阳举着酒杯赶来,啤酒沫沾了满脸:“我就知道,你们俩凑一起,准能干成大事!”
林砚之笑着回敬,眼底却掠过一丝温柔的波澜。夜深人静时,我们躺在实验室的折叠床上,看着窗外的银河,像多年前在老家屋顶那样。
“你说,宇宙里会不会有另一个我们?”他突然问,指尖划过我掌心的纹路。
“或许吧,”我握住他的手,“但无论在哪,我们肯定都在做着同一件事——一起解一道永远解不完的题。”
他笑起来,翻身抱住我,白大褂上还带着淡淡的焊锡味,是我们最熟悉的气息。这些年,我们一起熬过无数个通宵,一起面对过李宇轩那样的暗箭,一起在失败时互相打气,一起在成功时分享第一口庆功酒。那些日子像串珠子,被时光细细打磨,最终串成了璀璨的项链,戴在岁月的颈间。
后来,我们真的去了南半球。在智利的帕瑞纳天文台,我们第一次看到了完整的银河,像一条发光的河流横亘在天幕上,清晰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林砚之用天文望远镜对准猎户座,轻声说:“你看,参宿四还是那么亮,就像我们第一次在老家屋顶看到的那样。”
我凑过去看,星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一整个宇宙。突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时间的长度,而是某个瞬间的温度——是高三那年共享的绿豆汤,是考场外相触的指尖,是实验室里递来的热咖啡,是此刻身边人温热的呼吸。
回国后,我们回了趟高中。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公告栏里贴着新一届的录取名单,恍惚间,仿佛能看到当年那个踮脚找名字的少年,和那个眼里藏着星光的同桌。
走在熟悉的走廊上,下课铃声突然响起,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涌出来,喧闹声里,我和林砚之相视一笑。
“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盛夏。”他说。
“不,”我摇摇头,握紧他的手,“我们从未离开过。”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蜿蜒的河,最终汇入同一片海洋。蝉鸣依旧,星光依旧,而我们,也依旧——像两个纠缠的粒子,无论相隔多远,无论历经多少岁月,都会沿着彼此的轨迹,永远奔赴下去。
那年盛夏的风,吹过了十年,二十年,吹过了图书馆的旧书堆,吹过了实验室的精密仪器,吹过了黄浦江的夜景和南半球的银河,最终停留在我们相视而笑的眼里,成了永恒的暖光。
星河为证,岁月为凭,我们的故事,未完待续,且永远璀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