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真假捕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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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张珏是孟桥亡夫？！”
这着实骇人听闻。
据六扇门名籍所载：张珏，冀州浮玉京人士，家住西城区司马巷，家中如今就剩他一个人，现年二十七，自十八岁入门当捕快已有九年。
颜柳又问徐达：“徐大人，可带了孟桥的户籍？她是哪里的人？年岁几何？”
“带了带了——”徐达翻开户籍，回答道，“回司判大人的话，孟桥虽姓孟，却不是孟姣镇本地人士，十年前来到孟姣镇，今年应当三十有二，原籍……戎州……戎州……”
徐达念到“戎州”二字，面色一沉。
“胡说！戎州哪还有人在？”颜柳神情严肃，“孟桥的户籍必定做了假——徐大人，你可得好好查一查手底下的人了！”
“是、是、您说得是……”徐达面上有些难堪。
“金渔，”颜柳转向他，“你可知孟桥是何时成的亲？”
金渔道：“司判大人，我来得晚，听说孟掌柜当年是跟掌柜夫一起来的孟姣镇。”
“也就是说，”沈氤看向“张珏”，“孟桥成亲之时，真正的张珏不会超过十七岁？据沈某所知，浮玉京中，鲜少会有男子十七岁便成婚。”
颜柳又问：“你可知孟桥丈夫姓甚名谁？”
金渔：“我听大伙儿都叫他路哥，好像跟孟掌柜同姓……其实我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我才来不到一年，他人就没了……”
颜柳转向那人道：“你叫孟路？何时开始冒充张珏的？”
谁知，那假冒“张珏”竟刻意不答第一问，还无所谓似的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易个容玩玩而已，可没有冒充谁。”
见他嘴硬，时章气不打一处来，拎起那张人皮面具道：“嘿！证据在此你还敢狡辩？正真的张捕头被你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啊？”那人竟反问，“你们口中的‘张珏’在什么地方？若是找不出，诸位就没有证据说我假冒了他！”
“我知道了，”溪影冷不丁开口道，“他冒充张珏，在五日之前。”
“你有何依据？”颜柳道。
“证据就是……那具无名女尸。”溪影伸手指向人皮面具。
秋香骤然睁大双眼，似是想通了什么：“你是说，那具女尸的……脸？！”
溪影注意到，一直似乎很大无畏的冒牌“张珏”陡然变了脸色。
时章说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
“秋香仵作，”不等颜柳发话，溪影便很自然地道，“可否劳烦你再验一次尸？”
秋香随时章移步碧泉司验尸场。
那人愤愤道：“你们在说什么女尸？简直无稽之谈！”
沈氤淡淡道：“等着也是等着，不如你先交代一下，三日前，你为何会出现在凤栖山——孟桥亡夫坟地附近罢？”
那人紧抿双唇。
“说。”颜柳不容置喙道。
那人这才开口：“我……我去祭奠一下，不行么？”
颜柳：“祭奠何人？”
那人埋下头，音量似蚊蝇：“……就、随便拜拜。”
“你与墓主人认识？”
“是啊、是啊……他……是我兄弟！”
“你究竟是不是孟桥的丈夫孟路？”
“我……我不是，”他垂下眼，“她是我的……嫂嫂……孟路是我的孪生兄长……我叫、我叫孟亭！”
“咦——？”金渔打了个寒颤，“我在龙吟客栈做了四年工，可从来没听说过掌柜夫还有个弟弟。”
颜柳：“怎么回事？”
自称“孟亭”的人道：“我与嫂嫂关系不好，平时不常来往。”
“为什么？”
“因为我欠兄嫂他们很多钱……”
徐达皱眉对颜柳道：“颜司判，我怎么感觉这人在鬼扯……”
颜柳思忖片刻道：“徐大人，劳烦你立即派人去查一下，孟姣镇的户籍登记中有没有‘孟路’与‘孟亭’这个两个人。”
徐达：“是。”
“哦？”溪影忍不住嗤道，“邪修还会在意银两么？”
“邪修？”孟亭惊疑道，“你说谁是邪修？”
溪影静静地看向他。
就在这时，秋香与时章回来了。
颜柳：“有何发现？”
秋香声音颤抖道：“那人皮面具……的确是……从女尸面上割、割下来的！”说完，秋香再也忍不住，剧烈呕吐起来，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流。
此言一出，众人皆似被五雷轰顶。
就连探了二十几年案的徐达也垂眸哀思良久，才道：“这……这也太残忍了！”
“可为什么……”时章回过神道，“为什么那名女子会长着与张捕头一模一样的脸？”
须臾间，孟亭猛地狰狞着向秋香扑过去——
却忽地被三枚银针刺中后脑，迈开的步子钉在原地。
是从沈氤手中飞出的银针！
只见，沈氤施施然收回手，对时章道：“看好他。”
时章：“是！”
“其、其实……”秋香从惊魂中回过神，哽咽道，“张捕头‘他’……本来就是一位女郎啊……”
时章惊道：“你、你说什么？！”
溪影神色复杂地看向秋香，又听颜柳道：“你且细说下去——”
秋香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我就不瞒各位了。张捕头的原名……其实应该叫做张琬，而张珏，是张琬的孪生哥哥……八年前，真正的张珏不知所踪，张琬遍寻无果，于是改容换音，顶替了她哥哥所在六扇门的职位，他们兄妹二人本就长得极为相似，就连身量也相差无几，是以直至五日前遇害，张琬一直以张珏的身份在六扇门相安无事。”
“张琬与张珏本就是孪生兄妹，改容或许容易，”颜柳眼神一凛，“但换音是如何做到的？”
秋香：“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张琬，她说她吃了一种可以改变声音的药。”
“什么药？”
“我不知道……”秋香看着颜柳道，“她没说过……我真的不知道。”
“此事姑且当你不知——但你口中的‘张琬’既是刻意隐瞒身份，她又为何会告诉你？”颜柳又问。
“我……”秋香深吸一口气才道，“我与张琬本就是年少相识，那时我跟着我师父学习仵作的手艺，她常来院里偷师……慢慢地、也就相熟了……”
“所以？她就主动告诉你了？”
“当然不会？我与张琬只是相熟而已，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是因为我入六扇门的头年，和她一起被派到临县办案，她受了伤，流了很多血，我给她上药……这才发现她……竟然是……？唉……我当时说要将此事上报给六扇门，张琬哀求我别说，才如实将此事告诉我的……”
“听你讲来，张琬似乎自幼对仵作验尸感兴趣？那她为何不与你成为同行？”
“实不相瞒，年少时的张琬，因六扇门鲜少聘用女郎，于是想登上更高平台……她勤勉修炼，立志要拜入天驱宗门下……”秋香观察着颜柳神色，斟酌道，“九年前天驱宗大选，她也曾参与，但落选了……”
颜柳微眯双眸道：“她因何落选？”
“这……其实我也不大清楚。”
“秋香仵作所言应当不假，”适时，沈氤从袖中拿出一卷书册，翻到某页递给颜柳，“颜司判，请看，这是张琬当年参加宗门遴选的记载。”
颜柳接过来看，眉头愈锁愈紧：“这个张琬，竟不是因为修为不够而落选，而是因为……选拔比武犯禁，被永久禁选？”
“我看看，她犯了什么事这么严重？”时章凑过来一瞧，“她胆子也忒大了！竟敢假冒师尊偷袭对手？怪不得被永禁，假冒大宗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重罪，只是禁止她不得参与天驱宗遴选已属法外开恩了。”
“可事实却是，天驱宗不再接纳她不说，其他小宗门也避之不及，由上至下，六扇门也将她拒之门外。”
“谁让、”时章道，“谁让张琬有错在先呢？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料，秋香竟脱口道：“那是因为对方先耍诈！”
“嗯？”颜柳目光犀利道，“你不是说不大清楚张琬落选原因么？”
秋香自知失言，咬紧了下唇。
“不错，”沈氤又翻开另一页，“当年与张琬比武之人也落选了，原因都有记录。”
“好罢，这些都暂且先不提——”颜柳道，“详细说说张珏失踪一事。”
“张捕头到底是如何失踪的，这点我还真不大清楚……”秋香顿了顿，继续道，“我问过张琬，她不说，也不肯去报官……她说，报了官也没用？”
“报了官也没用？”徐达满脸不服，“这张琬对我们六扇门究竟有什么……”说着他看向秋香，叹了口气，“算了……逝者为大……”
“不是因为六扇门，而是……”秋香看向颜柳，又立即错开目光，“碧、泉、司。”
颜柳道：“与碧泉司何干？”
“张琬说，她亲眼所见，张珏是被妖邪掳走的，她向碧泉司报过，那些人认出了她，说她是来闹事的，将她赶了出去……但张琬不想放弃追查张珏的下落，于是顶替了张珏，潜伏在六扇门……直到，五日前，洞天湖出现恶诅浮尸，我与张琬一同去碧泉司上报——”
“你是说——”颜柳敏锐道，“张琬是这个时候遇害的？”
“就是在随颜司判将恶诅浮尸运回碧泉司出来后，张琬说她看见一个很像掳走她兄长的人，追了出去……但第二日，她又回来了——”秋香愤愤看向孟亭，“现在我才知道，回来的不是张琬，而是——你这个杀人凶手！畜生——！”
秋香说着，悲愤交加，喉头一腥，当即喷出一口血来，而后身子一歪，栽到下去——近侧的溪影反应迅速，出手接住了秋香。
“来人——”颜柳道，“将秋香仵作抬去偏殿休息，别忘了，再找个医师来瞧瞧。”
溪影扶着秋香，刚抬脚准备一起走，颜柳便揽住她：“你、留下。”
溪影只得将秋香交与旁人，无奈摊手：“好罢好罢。”
这时，徐达的手下带着文书入内道：“徐大人！查到了！孟姣镇外户登记上的确有‘孟路’与‘孟亭’两兄弟——”
“只不过——已经死了五十年了！”
颜柳沉思片刻，走到“孟亭”跟前，拔下沈氤的三枚银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真假捕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