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像下命高悬》梦鹊

50、第50章 养兵自重，其罪当诛！

　　九皇子，也就是荣亲王府前，一辆马车停下。

　　齐霄走向护卫，幸好上次帮离生找回头饰时，门前侍卫见过他们。此次看他们再来，就立刻小跑着进去通传。

　　赵石站在中间，紧紧抱着包袱，里面全是文书。

　　过了会，侍女领着他们进去。

　　穿过一条条回廊，他们走到议事厅。

　　赵清绪就坐在中间，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悠悠地翻着。

　　“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他乐呵呵地拄着下巴：“万民会最近可是风头大盛，那云缨班的班主裴庭还给无头女尸案编了出戏，唱的不错，不知你们听过没有。”

　　齐霄一愣：“戏？还未，等日后有时间...不，我们前来不是为了此事。”

　　“那是为何？”

　　见他们依旧一脸严肃，赵清绪坐直身体，沉声道：

　　“发生何事了？”

　　齐霄给了赵石一个眼神，赵石走上前，将包袱递过去，再恭敬地退下。

　　赵清绪打开，伸出拿出本子：

　　“如此兴师动众，我看看是什么...啊？”

　　他刚一翻开本子，就愣在了原地。

　　“这些是真的？”

　　赵清绪站起身，一本接一本看着，然后抬头看向他们。

　　“他的军队，在哪？”

　　短短半个时辰后，大批兵马直奔金柏城，城门大开，百姓禁止出入。

　　哒哒哒哒——

　　纷乱的马蹄声在皇宫内都能听见。

　　没错，现在他们几个一个不落的全进了皇宫，恭敬地站在大殿上，脑袋低垂，不敢往上看一点。

　　一个年轻的太监走出：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六人跪在地上。

　　许熙木的头紧紧贴在地面，略有一丝紧张。

　　虽然据王爷所说，陛下就在赵婉晴刚出生时见过一面，理应根本认不出她来。

　　但她的谈吐、教养、学识都可能暴露身份。

　　千万要小心。

　　一阵极慢的脚步声在前上方缓缓移动，最终停下，随后是衣料的摩擦声。

　　陛下。

　　无论之前做过多少心理准备，甚至还同王爷轻描淡写地谈起过当今皇上恐怕命不久矣，但当皇帝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还是控制不住的抖了两下。

　　冷静！

　　她在心里喝止自己。

　　“平身。”

　　声音很苍老，带着细微的颤抖。都不需要苏黎安的医术，就能听出里面的虚弱。

　　许熙木站起身，依旧垂着头。

　　不可直视天颜。

　　“你们参的折子，朕已阅，说说吧，怎么发现的。”

　　齐霄上前一步，开始讲述他们是如何从粮仓失窃案到金柏城追索。

　　头上一直没有声音。

　　许熙木悄悄在袖子里握紧拳头。

　　静悄悄的空气持续了许久，才被一阵脚步声打破。

　　一袭长袍从视线的下面划过。

　　是谁？

　　“父皇。”

　　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哑，却依旧温润如玉。

　　赵冷钰。

　　许熙木看见齐霄的身体动了动。

　　皇帝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

　　“这几人说你私自养兵。”

　　“我不曾..齐霄？原来是你们几个。父皇，此事肯定是误会，他们是我的朋友，怎么会...”

　　“闭嘴。”

　　衣料摩擦声又响起来，这次的声音带着点怒气。

　　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是真是假一会便明。”

　　皇帝说完这句又没了动静。许熙木脑子里的小九九转了好几圈，开始胡思乱想，继续熬着时间。

　　“报——”

　　一穿戴盔甲的士兵跑到门口，卸甲后进来，跪到地上：

　　“于金柏城南山上发现营寨，有约八千人居住于此，缴获刀剑余五千柄，粮食半月余，为京城所出...”

　　男人说了半天，双手捧上册子：

　　“这是随军陈大人上交的折子。”

　　陈大人也去了？

　　许熙木心中一动，看来这事稳了。

　　“呈上来。”

　　太监快步接过，然后便是翻开纸张的声音。

　　“你们几个，抬起头。”

　　“是，陛下。”

　　许熙木深深弯腰，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前方。

　　而皇帝也正在看着她：

　　“婉晴，隐王最近可好？”

　　“回陛下，父王一切安好。”

　　许熙木恭敬道。

　　“恩。”

　　没了回应。

　　许熙木并不意外，隐王赵之盛在当今陛下的皇位斗争中早早退出战场，没有选择陛下，母亲之间也并无关系，所以二人关系平平。

　　在陛下登基后，更是封了个隐王这样略带嘲讽的名字。

　　她看向皇帝，露出柔软的笑容，隐晦地观察着他的状态。

　　皇帝的头发已经花白，双颊凹陷，连端坐在中央都显得力不从心。

　　他显示完对赵婉晴的柔和后，话锋一转：

　　“赵冷钰，这是怎么回事？”

　　赵冷钰的嘴里发出两声气音，转头看向齐霄。

　　许熙木伸手，把齐霄往他这边拉了拉，挡在他前面，看向赵冷钰。

　　“呵，你真是被骗的死死的，齐霄。”

　　赵冷钰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皇帝挥挥手：

　　“来人呐，把太子幽闭寝宫，非命不得出。”

　　“父皇，我没有！这只是为了保护金柏城，那里都是山贼，我才想着...”

　　啪！

　　龙椅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此事日后再谈，来人呐，送太子回宫。”

　　两个侍卫走进来，一把按住赵冷钰的肩膀，他没再反抗，径直跟着走了。

　　皇上看向太监。

　　小太监点点头，一扯嗓子：

　　“上赏赐~北海珍珠两颗~西域罗缎二十匹~”

　　一样样东西被搬进来，侍女鱼贯而入，手里捧着那些小的盒子，里面的各种宝贝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皇帝站起来。

　　“恭送陛下。”

　　六人再次跪下，待那道身影远去后，再站起来。

　　东西还在继续搬进来。

　　赏赐念了半天，终于完事。

　　六人恭敬行礼，离去时，小太监跟了出来。

　　“诸位留步。”

　　齐霄回身：“公公，不知何事？”

　　“请跟奴婢来。”

　　一路走到花园的角落，见四下无人，小太监才开口：

　　“我是郑公公的义子，小李子。”

　　他欠了欠身：

　　“万民会所做的事，陛下都已知晓，因几位大人都并无官职，所以陛下特设一位谏言官，由大人们其中一位担任，谏言官每早必须上朝但不能出言，若有要事禀报，必须下朝后呈上折子，由奴婢直接献给陛下。”

　　什么？

　　许熙木震惊地看了一眼其他人。

　　她想当。

　　这是第一个念头。

　　若能直接向陛下进言，对于她扳倒太子绝对是一大助力！

　　齐霄沉吟一会：“这个人选必须现在决定？”

　　“并非。”

　　他掏出一个令牌：

　　“几位选好后，让此人拿着令牌至宫门外，自会有人指引。”

　　走出皇宫，回到王府，一路上几人讨论个不停。

　　苏黎安率先撂挑子：

　　“不行，我进宫只做救治之事，若担任谏言官，难免在救治时被有心人接近。”

　　许熙木没说话，只是暗中观察。

　　齐霄坐在角落，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太子吧。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许熙木第一个想法竟然是，齐霄暂时没提出要当谏言官，真是太好了。

　　如果是他的话，其他人恐怕不会有意见。

　　而她贸然提出自己，又怕他们有什么想法没说出来，留下隐患。

　　“到了。”

　　钱盛掀开帘子，几人依次下车。

　　许熙木走在齐霄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胳膊。

　　“别想太多。”

　　“恩。”

　　他看过来，眼底有些掩藏地很好的脆弱，不过许熙木能看出来。

　　她竟已如此了解眼前之人。

　　“走吧，进去。”

　　等众人都坐好，许熙木见他们都没说话，笑道：

　　“钱兄不想当这谏言官？”

　　“我家里就是做生意的，哪敢上朝啊，再说我可没姑娘和齐兄的脑子，听不出什么的。”

　　“子怡？”

　　“我可不去，在宫里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许子怡抖抖肩膀：“婉晴，你问来问去，那你呢？你想当？”

　　“恩。”

　　许熙木答应地干脆利落：

　　“我想当。”

　　一直魂游天外的齐霄抬起头，唰的看过来：

　　“婉晴...”

　　他咬住嘴唇：“你是在顾及我吗？”

　　什么意思？

　　许熙木面上不显，只是伸手拉住他的手。

　　虽然不懂，暂且安慰一手。

　　齐霄的手握回来，感动道：

　　“你怕我见到殿下愧疚...”

　　“...恩，所以我去吧。”

　　许熙木露出微笑，拍了两下。

　　“有什么消息，我会和大家说的。”

　　事情比她想的顺利的多，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她就成了谏言官。

　　第二天一早，她和隐王一起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婉晴，切记谨言慎行。”

　　赵之盛的目光在她身上不行扫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上朝时各位官员肯定都会关注你，不要慌，谁和你说话你就照实说。你这职位并无调查实权，倒也不会引起太多敌意。但你能直达圣听，若是得罪你倒不明智，故你老实呆着就好，方能无虞。”

　　“女儿知道。”

　　许熙木亲昵地给赵之盛理理领子：

　　“父王放心吧，待我听到更多消息，必定将那赵冷钰踩得死死的，不让他再有翻身之机。”

　　“切莫大意。”

　　赵之盛能看出许熙木近日的激动，还是不再泼冷水，闭口不言了。

　　等到了皇宫，许熙木按照指引站在角落，叩拜皇帝。

　　“平身——”

　　她站起来，暗暗思考，想必一开始会说些无伤大雅的事？不知会不会聊到太子。

　　却没想到仅仅转瞬间，平地起一声大喝：

　　“太子殿下养兵自重，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