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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渐近线相交的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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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阳盯着乐谱上那行小字看了很久,直到手机震动才回过神。
陈飞发来消息:【阳哥!你人呢?没事吧?】
他随手回了句【没事】,把乐谱折好塞进口袋,推开琴房的门。
雨已经停了,但夜风依旧带着凉意。周予阳站在音乐楼门口,盯着沈星阑离开的方向,忽然想起他刚才那个眼神——像是某种无言的警告。
“搞什么啊……”他低声嘀咕,心里莫名烦躁。
回到家,周予阳把湿透的校服扔进洗衣机,顺手掏出那张乐谱,摊在书桌上研究。
他不懂音乐,但能看出这曲子写得很压抑,高潮部分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在咆哮。
“给永远无法说出口的你……”他轻声念出那行字,眉头越皱越紧。
沈星阑有喜欢的人?
谁?那个给他送伞的女生?
周予阳盯着乐谱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一声,抓起手机给沈星阑发了条消息:【辅导暂停一周,我有事。】
发完就直接关机,倒头就睡。
——他才懒得管沈星阑的破事。
第二天早自习,周予阳破天荒地准时到了教室,刚坐下就听见后排女生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沈星阑昨天被他爸从学校带走了!”
“啊?为什么啊?”
“好像是违反校规,半夜还在琴房……”
周予阳手里的笔“啪”地折断。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全班瞬间安静。
“周予阳?”老李皱眉,“你怎么了?”
周予阳深吸一口气,硬邦邦地丢下一句“上厕所”,直接冲出教室。
他一路跑到高二(1)班门口,隔着窗户往里看——沈星阑的座位是空的。
“喂。”他拦住一个正要进教室的男生,“沈星阑呢?”
对方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结结巴巴道:“请、请假了……”
周予阳转身就走,一边摸出手机开机,发现沈星阑凌晨三点给他回了一条:【好。】
就一个字。
冷静得让人火大。
他直接拨通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传来的却是沈父冰冷的声音:“哪位?”
周予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找沈星阑。”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那他什么时候方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沈父的声音更冷了:“你是周予阳?”
周予阳挑眉:“哟,沈星阑还提起过我?”
“离我儿子远点。”沈父说完,直接挂断。
周予阳盯着手机屏幕,气得笑出了声。
——行啊,沈星阑,你爸挺狂啊?
三天后,沈星阑终于来学校了。
周予阳在食堂看到他时,差点没认出来——沈星阑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左手手腕上缠着一圈绷带。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吃饭,周围空出两米的真空带,仿佛被所有人默契地孤立。
周予阳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起身,端着餐盘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沈星阑对面。
食堂瞬间安静了一瞬。
沈星阑抬头,眼神有些错愕:“……你怎么在这?”
周予阳咧嘴一笑:“食堂是你家开的?我不能坐?”
沈星阑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吃饭,没再说话。
周予阳盯着他手腕上的绷带,忽然伸手扣住:“怎么弄的?”
沈星阑猛地抽回手,动作太大,碰翻了汤碗,汤汁溅在两人校服上。
周围响起几声惊呼。
“对不起。”沈星阑迅速站起来,声音很低,“我去换衣服。”
周予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站住。”
沈星阑僵在原地。
周予阳站起身,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今晚七点,琴房见,敢不来你就死定了。”
说完松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晚上六点五十,周予阳蹲在音乐楼侧门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篮球。
六点五十五,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星阑穿着校服,手里拎着个塑料袋,看到周予阳时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走过来。
“哟,挺准时啊。”周予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沈星阑没接话,掏出钥匙开门。
琴房还是老样子,只是钢琴上多了层薄灰。沈星阑放下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两罐可乐,递给周予阳一罐。
周予阳挑眉:“贿赂我?”
沈星阑:“……赔你的校服。”
周予阳嗤笑一声,拉开易拉罐灌了一大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乐谱,拍在钢琴上:“解释一下?”
沈星阑看到乐谱的瞬间,瞳孔微缩:“你从哪里拿的?”
“琴房地上捡的。”周予阳逼近一步,“沈星阑,你有喜欢的人?”
沈星阑别过脸:“不关你的事。”
“那你爸为什么让我离你远点?”
沈星阑猛地抬头:“你联系他了?”
“他接了你电话。”周予阳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空气凝固了几秒。
沈星阑忽然笑了,笑容很淡,却带着几分自嘲:“周予阳,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周予阳被问住了。
是啊,他为什么这么在意?
明明一周前还觉得沈星阑是个装模作样的书呆子,现在却因为一张破乐谱和几条绷带烦躁得睡不着觉。
沈星阑的手指在琴键上骤然收紧,泛白的骨节在月光下像要刺破皮肤。周予阳的掌心还贴着他手腕内侧,那里有新生痂痕在发烫。
"你..."沈星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琴凳随着他后仰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周予阳这才惊觉自己几乎把人圈在了钢琴前,乐谱被手肘压出褶皱,混着可乐甜味的呼吸纠缠在两人之间。
周予阳却像被钉在原地。沈星阑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随着他抬眼的动作轻轻颤动,沾着水汽的瞳孔里映出周予阳绷紧的下颌线。
"松手。"沈星阑的声音比琴键最低音还要轻,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周予阳这才发现自己的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对方腕间绷带,医用纱布粗糙的触感混着皮肤下跳动的脉搏,烫得他指尖发麻。
音乐楼突然断电的瞬间,周予阳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砸在黑暗里。沈星阑的膝盖撞上钢琴踏板,金属嗡鸣声中,他条件反射地抓住对方肩膀,却在失衡的刹那被反拽住衣领。
木质地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周予阳后脑勺磕到琴凳边缘的疼痛还没漫开,先感受到压在胸口的重量。沈星阑的校服领口蹭过他鼻尖,洗衣液的味道混着某种苦涩的药香,黑暗中放大的喘息声分不清是谁的。
"别动。"沈星阑突然压低的声音擦着耳廓掠过,温热的气息激得周予阳颈侧泛起细小的战栗。
周予阳感觉有发丝扫过唇畔,搭在他腰侧的手突然收紧。
因为身处黑暗,许多阴暗的的思绪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繁衍。周予阳沿着沈星阑的手臂一路往上,嘴唇擦过他的脖颈,随后探入他的衣服里面。
周予阳告诉自己只是想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但是触碰到沈星阑肌肤的那一刻,就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胡乱摩挲。
他听到沈星阑不受控制的低喘,抵抗,却又拿周予阳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体上游走,留下星星火种,开始蔓延,燃烧。
“不要……”沈星阑带着哭腔的低吟。
“不要什么?”周予阳干渴地滚动咽喉,诱哄似的说道:“要说清楚,不要什么?”
少年恶意地擦过两点,沈星阑只觉有烟花似地在脑海中炸开。
“不要碰我……”他忍不住哭出声来,却又只敢小声啜泣,像只小猫似的,挠在周予阳心间。
“好了你别哭。”他抓了抓头发,突然灵光一现,“我只是觉得,我是你辅导对象啊!你请假一周,我学习进度落下了怎么办?”
沈星阑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说“你认真的?”
周予阳被看得心虚,干脆破罐子破摔:“行吧,我承认,我就是好奇!”他指着乐谱,“这曲子写给谁的?那个给你送伞的女生?”
沈星阑摇头:“她是我表姐。”
周予阳一愣:“……啊?”
“父母离婚后,我跟着父亲,她跟着母亲。”沈星阑轻声解释,“上周她是来给我送老家特产。”
周予阳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气散了大半。
“那这曲子……”
沈星阑走到钢琴前坐下,手指轻轻抚过琴键:“是写给我母亲的。”
周予阳怔住。
“她是个钢琴家,五年前因病去世。”沈星阑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父亲不允许我弹琴,说这是玩物丧志。”
周予阳看向他手腕上的绷带,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打你了?”
沈星阑没回答,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按下一串音符,正是乐谱上的旋律。
忧伤的琴声在狭小的琴房里回荡,周予阳站在一旁,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一曲终了,沈星阑轻声说:“那天晚上,他发现我偷偷练琴,砸了琴房的钢琴。”
周予阳拳头攥得咯咯响:“操,他凭什么——”
“周予阳。”沈星阑突然打断他,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沈星阑苍白的脸上,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藏着某种隐忍已久的情绪。
周予阳心跳突然加速。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沈星阑的手腕:“因为我看不惯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沈星阑任由他抓着,轻声问:“只是这样?”
周予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琴房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不知是谁先靠近的,等周予阳回过神时,他们的距离已经近到能数清沈星阑的睫毛。
他鬼使神差地往前倾了倾——
扣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他的腰肢,让沈星阑紧紧地贴向自己。舌尖试探而入,然而另一方的主人似乎还不在状态。周予阳不满地用力握了握沈星阑腰肢上的肉,待他吃痛张嘴,霸道的舌趁虚而入,由浅入深。
沈星阑被周予阳吻得喘不上气来,有些拥挤的空间使得荷尔蒙蔓延得更加肆无忌惮。
“砰!”
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教导主任的怒吼响彻整个房间:“谁允许你们擅自进入音乐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