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奇怪》豌杂面

10、一杯

　　演出结束后，酒吧的音乐声低了下来。观众陆续散去，吧台的灯只留下一半亮着，暖黄色的光在桌面上铺开一圈安静的温度。

　　韩智安正准备走，肩头忽然被轻轻点了一下。

　　“你今天的入场票还没用完。”车允锡站在她身后，手里晃着两张饮品券，“我欠你一杯酒。灯光费。”

　　“饮品券是酒吧送的，不是你送的。”她语气平淡。

　　“那我就负责把它变成你想喝的东西。”他说得一本正经，“这才算我送的。”

　　他们在靠窗的小圆桌坐下。窗外是安静的街道，偶尔有骑车的人经过，车轮压在地面发出轻轻的“嗒嗒”声。

　　允锡点了一杯金巴利苏打，又替她点了杯柚子茶。饮品端上来时，他把杯子推到她面前：“怕你说我引诱你加班喝酒。”

　　“你还会替别人考虑形象？”她挑眉。

　　“我会替你考虑。”他笑着抿了一口酒，“毕竟你是救过我两次的人。”

　　“插线板那次不算。”她轻啜了一口柚子茶，柑橘的酸甜冲淡了夜色的凉意。

　　“那也算。”他撑着下巴看她，“对我来说，插线板那天就像你签了个合同——合同内容是‘以后偶遇的话，不许拒绝’。”

　　她低头笑了一下：“我没签过这种合同。”

　　“那我可以口头补签。”

　　音乐换成了轻快的钢琴曲。吧台那边传来几声低笑，整个酒吧只剩他们这一桌安静下来。

　　“你平时都这样吗？”她问。

　　“哪样？”

　　“总是把话说得像玩笑。”

　　“这是职业病。”他耸肩，“喜剧演员最大的武器就是假装没在认真。但其实……”他顿了顿，抬眼看她，“我有认真。”

　　她没问“认真什么”，只是看着他慢慢转动酒杯的动作，心里突然觉得这一幕和舞台上不一样——灯光之外，他好像比台上更安静。

　　“你呢？”他反问，“平时总是这样冷静？”

　　“这是职业要求。”她说，“项目协调要一直站在安全线上。”

　　“那你会累吗？”

　　“累。”她说得很直接。

　　他盯了她几秒，忽然笑了：“那以后我负责让你在安全线外休息五分钟。”

　　“比如？”

　　“比如——一起去吃辣炒年糕，不看时间，不接电话。”

　　“这对你来说，是五分钟？”

　　“对我来说，是整天。”

　　柚子茶喝到一半，她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

　　“我送你。”

　　“不用。”

　　“我有合同。”他说着起身，把饮品券放在桌上，“条款写着：送到楼下才算结束。”

　　她无奈地站起来。

　　街上风有点凉，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到她楼下，他忽然停下：“今天的笑声……挺占空间的。”

　　“哪一次？”

　　“你笑的时候，我觉得酒吧都亮了。”他眯起眼，像是在回忆。

　　她没接话，只是转身进楼道。

　　允锡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玻璃门慢慢合上，才低声说了一句：“下次别用饮品券，我请你喝真的。”

　　他把手插进口袋，转身走回夜色里。路灯的光从他肩上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