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奇怪》豌杂面

12、回程

　　下午四点半，港口的收尾工作结束。节目组在老街集合，行李被一件件搬上大巴。
　　车允锡拖着自己的箱子，在上车前停了一下，朝她晃了晃手里的高铁票：“一车的人吵得我头疼，我申请跟你一个车厢。”

　　“谁批的？”

　　“我自己批的。”他说完，先走上了车。

　　高铁准点发车，车窗外的海面一点点退到远方。
　　两人的座位靠窗，前后没有同事，难得清净。智安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今天的拍摄记录，允锡则把座椅放低，双手枕在后脑勺。

　　“你不补资料？”她问。

　　“我在做另一个重要工作——复盘。”他眯着眼，“想想今天谁救了谁多一点。”

　　“结论呢？”

　　“平手。”他想了想，“不过我想赢。”

　　“赢什么？”

　　“赢你欠我一次。”他笑了一下，“这样下次我就有借口找你。”

　　她没接话，只低头敲键盘。

　　半小时后，广播提示列车经过沿海大桥，夕阳的光透过大片的玻璃洒进来。
　　允锡转头看她，指了指窗外：“看，今天的光也在救场。”

　　她顺着看过去，海面像一张被金色染过的纸，一波一波地翻着亮。

　　“你是不是习惯把一切都说成段子？”她收回目光。

　　“习惯。”他点头，“但有些话是真的。”

　　“比如？”

　　“比如——我觉得和你一起工作，很顺。”他顿了顿，“不只是工作。”

　　智安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敲字：“这句话对多少人说过？”

　　“你是第一个。”他很快回答，没有犹豫。

　　列车穿过一个长隧道，车厢的光暗了下来，只剩头顶的灯。
　　允锡低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节目组了，你还会跟我联系吗？”

　　“看情况。”

　　“什么情况才会？”

　　“值得。”她说得很简单。

　　他笑了：“那我得努力变得值得。”

　　到站前，广播响起，大家开始收拾行李。
　　允锡帮她合上电脑，顺手把她的充电器塞进外套口袋：“怕你回去找不到。”

　　“这是公物。”她抬眼。

　　“那就当我借的，下次还你。”

　　“下次什么时候？”

　　“我会找机会。”他背起箱子，“我很会找机会。”

　　下车时，站台上人潮涌动。他们在人群里一前一后走着，灯光从头顶落下来，照得影子很长。
　　她没回头，但能听见他在不远处说：“队长，今天的回程我也算救场了——不吵你，就是救场。”

　　她轻轻笑了一下，步子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