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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的藤蔓,开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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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喻栖低头便看见左手腕内侧多了一道暗红色的纹路,近看就会发现是一条细小的藤蔓,正从皮肤下隐隐透出轮廓。
她用指尖碰了碰,纹路立刻泛起微光,与颈间项链的花苞轻轻共鸣。
“麻烦。”她皱眉,扯过片创可贴贴上,“藏好来啊,我才不要被抓去研究。”
点开系统,上次副本得的道具—怨灵之心还在。
她轻点,系统弹窗跳出来:[是否消耗道具升级技能?道具消耗后不可复原。]
她指尖一顿,按了[是]。
什么道具都没有花花重要,只有自己变强,才是最安全的。
现在的她,还是太弱了。
她想起那个脾气暴躁的寸头男,王猛。如果她足够强,或许当时就能救下他了。
[叮!技能「婳」升级成功。注意:食人花为花中之王,可命令或质问周围一切植物,但植物无法移动。]
“花花?”她试探着叫了声。
"......"
“唉……”她往沙发上一瘫,“你什么时候能跟我说话啊?我真的好无聊哦。”
说着打了个哈欠:“算了,困…睡会儿。”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暗暗的一片。
喻栖起身想出去透透气——在404公寓憋太久,总觉得浑身都沾着股霉味,得让自己和“花花”都晒点活气。
刚换好鞋,突然发现现在是晚上。大晚上透什么气,得大太阳去啊,让花花晒下太阳,毕竟充足的阳光才能快快长大啊。
自从她和花花融为一体后,她就多了些植物的习惯,把自己当植物养。
"算了,明天再去吧。"喻栖叹口气,懒癌发作,再次躺到床上去。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震了下。一条陌生短信跳出来,瞬间让她刚松缓的神经绷紧。
“花开得不错,但还不够。”
—七号
喻栖盯着屏幕,指节捏得发白。
是西装男?还是...谁?
知道这件事的人早该死了!
不会错的,那个人是被她亲手杀死的。
手腕内的藤蔓忽然轻轻颤抖,一段模糊的画面撞进脑海。漆黑的实验室,冷得像冰的金属台,还有,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
“唔。”她猛地抱住膝盖,后背抵着墙滑下去。那些文字像钥匙,撬开了记忆里最黑的角落。
黑暗中,心跳声擂鼓似的响,还混着……液体滴落的声音。
啪嗒。
她僵硬地转头,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正渗着暗红液体,顺着木质桌面蜿蜒,慢慢聚成一个图案。
和副本里西装男胸针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到底是谁?!
“!”她狠狠咬住手腕,用疼痛压下翻涌的回忆。铁锈味在舌尖散开时,那些画面总算退了些。
“又开始了。”她喘着气,眉头拧得更紧。
这是退出副本后的第三次异常。
第一次,藤蔓在梦里绞碎了枕头;第二次,洗澡时发现后背冒出荆棘状的纹路。而现在,那个早就死了的人,似乎又慢慢地爬回她的世界里。
不,或许,是当年的漏鱼之网。她想起当年的那个人。
——
窗外,初夏的太阳很烈,亮得很晃眼。
喻栖没什么心情,随便套了件黑色T恤,把手机塞进口袋就出门了。
校园里没什么人,毕竟是假期嘛,要么窝在宿舍补觉,要么约着出去玩了。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数着地砖的裂缝往前走,这是她从小就有的习惯。
数到第三十七道时,指尖无意识地跟着动了动。
只要专注,就不会想起福利院那片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不会想去小时候饿到胃疼,蹲在墙角数墙上霉斑等饭的日子了。
以前小小的自己总被关在小小的房间里,孤儿院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她,院长也害怕她。
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大概是怪物吧。
忽然——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咖啡店飘来的歌声突然撞进耳朵,喻栖猛地抬起头。
落地窗里,一个女孩被一群人围着,穿条淡粉色的裙子,笑盈盈地对着蛋糕许愿。
蛋糕上的蜡烛亮闪闪的,把她的脸照得通红。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搂着她肩膀拍照,笑得眼角堆起细纹,另一边站着个男人,大概是她爸,正偷偷抹眼睛。
喻栖认得她,沈宁棠。
同系的,成绩中等,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偏偏一路顺风顺水,像是被好运裹着长大的公主,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
胃里突然一阵抽痛,像有只手攥着往里拧。“啧。”喻栖下意识按住肚子,脸色白了点。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自己生日的那天,正躲在教学楼的消防通道里吃泡面。
林月那天吵着要给她庆生,说攒了钱要去吃校门口那家新开的西餐厅。
她当时说了什么?哦,她当时低着头,捏着泡面叉子说:“我爸妈早就订了餐厅,待会儿得出去吃,可能没空。”
可其实因为那天饭卡里只剩下三块二。
申请的助学金被刷了下来,据说是被个家里有关系的同学顶了,她去找老师问,只得到一句“再等等”。
林月家境也普通,要是让她请客,她不好意思。林月已经帮她很多了,可自己连蛋糕都买不起的余额,想想都觉得尴尬。
谎言就像层糖衣,裹着底下发苦的真相,骗了别人,却骗不到自己。
“同学进来坐坐吗?今天沈小姐生日,全场免单哦。”服务生推开玻璃门,甜腻的奶油香涌出来,裹着冷气扑在喻栖脸上。
她赶紧摇头往后退,后背却撞上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谁啊,走路不长眼?”一个男生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喻栖回头,看见他怀里捧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眉头皱得紧紧的。她立刻道歉,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刚转过街角,一滴雨砸在鼻尖上,凉丝丝的。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眨眼间雨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地上瞬间积起水洼。
喻栖抱紧胳膊冲进一家便利店的屋檐下,却发现正对着空调外机。热风卷着雨水斜斜扫过来,像小针扎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她低头看着湿透的帆布鞋,鞋里灌满了水,每动一下都咯吱响。
她忽然很想笑。
可不就像她的人生么?总以为已经够糟了,结果命运总能再踩一脚,让她更狼狈点。
“为什么总是这样?”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发麻。
手腕内侧的藤蔓好像感应到她的情绪,在皮肤下轻轻蠕动,带着点细微的刺痛,像在呼应她心里的烦躁。
“花开得不错,但还远远不够。”
西装男那条信息突然冒出来,像根细刺,扎在最难受的地方。
她咬着牙,继续往前走,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流进衣领里,冰凉地贴着皮肤。
街上的人都撑着伞匆匆往家赶,没人看她一眼。
没关系。反正,从来都是这样。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手背上。她抬手擦掉,指尖却触到一片温热,那不是雨水。
好丢人啊。
雨越下越大,远处咖啡店的灯光被雨雾晕开,暖融融的一片。
喻栖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雨水顺着后颈往衣服里钻,冷得人发抖。
没人会看见的。她对自己说。
一直都是这样。
"花花...我好想你。"
——
“要伞吗?”
一道低沉的男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
喻栖猛地回头,雨珠顺着额发往下淌,糊得眼睛发涩。
她眯着眼往上看,先撞见一把黑色的伞,伞下站着个很高的男人。
他弯腰把伞倾向她,自己半个身子还露在雨里,黑色衬衫湿了大半,贴在背上,勾勒出利落他的肩线。
雨珠顺着伞沿滚下来,在他肩头砸出细碎的水花,他像是毫无知觉,只垂着眼看她。
“不用。”喻栖的声音有点发紧,下意识往后缩。
感觉后颈的藤蔓突然绷紧,像是进入防御状态。
男人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混在雨声里像纸片落地,他突然蹲下身,与她平视。
这下喻栖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呼吸猛地顿了半拍。
眉眼很深,鼻梁高挺,很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瞳孔是极深的黑,却在眼底藏着点暗金色的光,像荒山里的狼在盯着他的猎物。
危险,却又给人一种野性的温柔。
她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一句:长得真像…被精心驯养过的野兽。
让她心惊的是,男人抬了抬下巴,“你的藤蔓,”他伸手点了下自己右颈示意:“开花了。”
喻栖像被触电般摸向脖子,猛地抬手摸向颈后,果然摸到几片细小的花瓣。
是由光粒组成的幻象。和副本里那些半虚半实的怪物一样,看得见,摸得到,却不属于这个世界。
"花花..."
不对!他竟然能看见!
“你是谁?”喻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男人的胳膊肘上,疼得她倒抽口气。
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突然涌上来,眼前发黑,她踉跄着要倒,手腕却被稳稳托住。
男人的掌心烫得吓人,她下意识想挣开。
"江遇迟。"他却已经松了手,从口袋里摸出颗糖丢进她手心。是水果硬糖,塑料糖纸在雨里被打湿了一角,印着模糊的橘子图案。
他的声音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调调,“别死了。”
那把黑伞被塞进她手里,他转身就走进雨里,只留喻栖握着伞柄愣在原地。
那伞柄是磨砂的,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
“高级玩家吗...”
喻栖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影子突然拉长变形,藤蔓的虚影在地面张牙舞爪。
等她再抬起头时,街道的尽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手中沉甸甸的伞,在提醒她一切不是幻觉。
——
回到宿舍时,整个房间空荡荡的。
喻栖把湿衣服脱下来扔在盆里,冲好凉后换上一套蓝色的卡通睡衣。
转头,才发现柜子上的糖已经化了一半,黏糊糊地沾在掌纹里。她剥了糖纸把糖塞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意漫开,稍微压下了胃里的空荡。
好吧,看在糖果的份上,她决定暂时忘记掉这些事情了。
绝对不是因为帅哥啊。
唉,生活还得继续。
尤其是,她还得赶在开学Deadline之前交上那篇八千字的《植物生理学》论文,否则教授绝对会让她挂科重修。
她咬着笔帽,盯着电脑屏幕发呆。文档上只有一行字:
《论植物激素对藤本植物生长的影响》
......
写个屁啊!
她瘫在桌子上,生无可恋。藤蔓似乎感应到她的烦躁,悄悄从袖口钻出来,在桌面上扭了扭,然后“啪”地抽了一下她的笔记本。
喻栖:“……连你也嘲笑我?”
藤蔓缩了回去,装死。
行,你狠。
她叹了口气,决定先睡两天。
一个月内要进副本,今天第几天来着...好困...休息够了就进副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