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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剑心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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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楚烟影立于孤峰之巅,任凭山风凛冽,却吹不散心头的迷雾。
江暖灵那双含泪的眼眸,那句泣血般的质问,如同最锋利的剑,在他冰封的心湖上划开了一道细微却深刻的裂痕。
“若这宗门是局,系统是谎,那你,可是我轮回百世里,唯一的真?”
为何这句话会让他道心震颤?为何那个名叫江暖灵的女弟子,会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遗失已久的剑鞘,渴望归位?
他闭关多年,剑心通明,早已剔除了凡俗情感的牵绊。可此刻,一种陌生的、汹涌的情绪正在裂痕下蠢蠢欲动。
【警告: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执行净化程序。】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深处响起。
楚烟影眸光一凛:“谁?”
【系统维护中。建议宿主稳固道心,勿生妄念。】声音毫无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性。
一股清凉却霸道的力量试图抚平他心绪的涟漪。若是往常,楚烟影会自然而然地接受这种“辅助”,但此刻,那强制性的抹除感让他本能地生出抗拒。
他强行中断了灵力的运转,将那诡异的声音压了下去。
不对劲。
从他出关那一刻起,许多事情都不对劲。宗门看似一切如常,却总透着一种精心维持的秩序感,如同一个完美无瑕的瓷器,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清虚长老的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极深的疲惫与无奈。还有那个江暖灵...
他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本命灵剑。剑身冰凉,但当他想起江暖灵时,剑心深处竟传来一丝微弱的、几不可察的共鸣。
“我修的不是无情剑道,是只想护你一人的偏执。”
一个陌生的念头闪过,带着决绝的温柔,不像他自己的心念,倒像...某个深刻烙印的残响。
他必须弄清楚。
次日,楚烟影以巡查之名,来到了典籍阁最深处的禁书区。这里存放着宗门秘辛与古老记载。他直觉答案或许就在这里。
避开守卫,他找到了一卷蒙尘的玉简——《天机秘录·净世篇》。
玉简中记载着一段被抹去的历史:关于异界能量“幽冥”的入侵,关于“净世白莲”计划,关于一个名为“江暖灵”的纯净灵体,以及...一个名为“楚烟影”的守护剑灵。
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在他的识海。
那些模糊的片段、莫名的熟悉感、心口的悸痛,都有了答案。
他不是什么掌门首徒,他是应她而生的剑!他的使命是守护她!他们曾并肩作战,曾生死与共,曾...
玉简最后一行小字触目惊心:【计划遭入侵,执行者‘天一’(代号311)被篡改,世界线遭强行覆盖,记忆封存...】
“覆盖...封存...”楚烟影握紧玉简,指节泛白。巨大的愤怒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悲痛席卷了他。他被蒙蔽了!他们所有人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个所谓的“系统”,就是被篡改的“天一”!它就是维持这个虚假平静的帮凶!
“纯净灵体净化得了邪祟,却净化不了因你而起的妄念。”
这妄念,就是冲破谎言、找回真实的决心!
就在这时,典籍阁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楚师兄!不好了!”一个弟子惊慌失措地跑来,“江师妹她...她擅闯后山禁地,触动了上古封印,现在情况危急!”
楚烟影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他甚至来不及细问,身形已化作一道剑光,直奔后山禁地!
后山峡谷,妖风肆虐,黑气冲天。一个巨大的封印法阵正在崩溃,无数被封印的魔物残魂嘶吼着企图冲出。江暖灵倒在法阵边缘,面色惨白,肩头白莲印记剧烈闪烁,显然是为了加固封印而力竭。
清虚长老和几位长老正在全力维持法阵,但显然力不从心。李玉宁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胡闹!”清虚长老见到楚烟影,厉声喝道,“此地危险,速速离开!”
楚烟影的目光却死死锁在江暖灵身上。他看到她在昏迷中仍紧蹙着眉头,唇边溢着血丝,那股想要摧毁一切、护她周全的冲动几乎淹没他的理智。
他没有理会清虚长老,一步步走向江暖灵。
“烟影!你要做什么!”清虚长老试图阻拦。
楚烟影抬手,一道精纯剑气将清虚长老 gently 逼退数步。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俯身,将昏迷的江暖灵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那一刻,所有强加于身的冰冷外壳寸寸碎裂,露出内里从未熄灭的、只为一人燃烧的魂火。
“以身为鞘,纳你所有锋芒;以魂为盾,护你一世周全。”
这不是誓言,这是本能。
“楚烟影!你疯了!把她放下!她触犯门规...”清虚长老又惊又怒。
楚烟影抬头,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清冷,而是锐利如出鞘之剑,带着洞穿虚妄的冰冷:“门规?还是...你背后那人定下的规则?”
清虚长老脸色骤变。
楚烟影不再多言,抱着江暖灵,转身面对那汹涌的魔气。他手中本命灵剑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剑气冲霄,不再是冰冷的法则之力,而是融入了炽热情感的守护之剑!
“滚!”
一声冷喝,剑光如银河倾泻,竟将翻涌的魔气暂时逼退!这一剑,蕴含着他刚刚苏醒的意志和对怀中人的誓死守护!
他低头看着江暖灵毫无血色的脸,心中刺痛,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也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从前我只信手中剑,如今,我更信站在我身后的你。”
“即便此刻你在我怀中,亦是如此。”
说完,他抱着她,御剑而起,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决绝地飞离了后山禁地,飞向未知的前路。
他不再是什么戒律堂执事,他是楚烟影,是只为江暖灵而存在的剑。
留下的,是一地狼藉的封印,和目瞪口呆的宗门众人。
清虚长老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至极,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云端之上,江暖灵在颠簸中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那人紧绷的下颌线和无比熟悉的怀抱。
“师...兄...”她微弱地唤道。
楚烟影低下头,对上她迷茫的眼眸,那双冰封的眼底,终于融化成她记忆深处的温柔。
“嗯。”他应道,声音沙哑,“我在。”
无论未来走向何方,此刻,那双清澈的眼睛,终于再次映入了他的身影。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