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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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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吵醒了柳溪,他睁开眼,还是那个简陋的房顶。
外面的天还没彻底亮起来,他适应了一会儿昏暗的光线,摸索着穿上衣服起来去洗漱。
洗漱完先去厨房把昨晚和好的面拿出来,用手轻轻一戳,戳出来的凹洞很快回弹,面已经发好了。柳溪把面团从面盆里拿出来,案板上撒了一层面粉开始揉面,用手揪出大小均匀的小面团,再用双手挨个揉一揉团一团,一个个圆润饱满的小馒头整齐排立在了蒸笼上。
锅里添水架上蒸笼,另一个灶里添水加一把淘洗好的米,灶里添上一根粗木柴,处理好厨房里的事,柳溪起身去了后院剁草喂鸡,趁着鸡围着食盆吃食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从鸡窝里摸出六个鸡蛋,回到厨房放进盛鸡蛋的篮子里,顺便看看火又去给菜地浇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回厨房熄了火掀开锅盖,热腾腾的水汽瞬间弥散开,扑了柳溪一脸,蒸笼里的馒头比刚放进去的时候圆润了不少,挨挨挤挤的。杂粮面蒸的馒头整体呈淡黄色,遍布黑棕色点点,表面很光滑,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他把馒头倒扣在案板上,揭掉馒头底部的笼布放在一边。另一个灶上的稀饭也煮好了,他盛了一碗稀饭,在腌咸菜的缸里夹出几根用黄瓜和白萝卜腌的咸菜,口感爽脆,就着馒头稀饭,简简单单一顿早餐。
吃完饭后柳溪背上一个大竹篓出门了,今天除了摘凉粉果,他还得给鸡打鲜草回来。
凉粉果树长在半山腰上,是原身跟着父母上山找山货的时候无意中见到的,不过彼时他们并不清楚凉粉果的效用,他也是在原身记忆里看到凉粉果树才想到可以先做凉粉果,毕竟他现在手头很紧,没有足够的创业基金,只能先做这种无本的买卖。
柳溪循着记忆往山里走,这会儿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枝繁叶茂的大树遮住了本就微弱的光,走进山里黑了不止一个度,再加上不时响起的鸟叫声,柳溪汗毛直立。他从旁边摸了一根粗长的树枝当棍子,借着丝丝天光一边拿棍子戳戳敲敲一边试探着往前走。
终于在天亮起来的时候找到了记忆里的凉粉果树,凉粉果长得很像无花果,无论是外形颜色还是内部结构都很像。
这里的凉粉果很多,没有被采摘过的痕迹,柳溪手上动作不断,不知不觉就把竹篓装满了,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不过竹篓满了,他就只能先把凉粉果放回家里再出来打草了,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他背着竹篓拿上棍子下山,这次天已经彻底亮了,竹篓也满了,他心情十分愉悦,脚下步伐也轻快不少,棍子拿在手里来回转,嘴里哼着周董的双节棍。
他一边下山一边张望,看山上还有没有别的他熟悉的食材,突然余光捕捉到一抹红色,他停下脚步,往那边仔细张望,好像……是个人……
柳溪握紧棍子慢慢走过去,那个人躺在一堆落叶里,是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色窄袖交领外衫,红色披风压在身下露出一角,脸上血迹斑斑不掩立体的五官,右手握着一把剑,胸前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迹浸染了胸口附近的一大片衣服,看样子伤得不轻。
柳溪站得离那个黑衣男人两步远,伸长手臂用棍子戳了戳他结实的大腿:“喂,你还活着吗?”
没有反应。
柳溪试探着站近了一点,看到黑衣男人胸口微微起伏,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人还活着。
他此时才看清,男人的衣服并非是纯黑色,而是带着暗纹,黑金腰带上还镶着质地细腻的白玉,看来此人非富即贵。
他猜测对方应该是被人追杀至此,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
柳溪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救,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男人的脸,最终正义压过理智,他把男人手里的剑收回腰间的剑鞘里,俯身把男人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试图把他搀扶下山。
只是男人已经完全昏迷了,他的身体全靠柳溪支撑,柳溪试了两下实在是拖不动,只好先把男人靠在树干上,把自己背上的竹篓取下来放在一边。
他四处看了看,虽然现在这附近没人,但难保一会儿没人来砍柴,他扒拉了一下周围的落叶盖住竹篓,这样应该就不会被人发现了,他注意到男人的披风破了一角,随手从男人披风上扯下一根布条系在树枝上,做个记号就不怕回来找不到竹篓了,凉粉果本身就是树上摘的,丢了再去摘便是,但一个大竹篓可值十好几文呢,他自己又不会做,可千万不能丢了。
仔细把竹篓藏起来,他蹲在男人身前,把男人的胳膊搭在他脖子上,吃力地将男人背起来。柳溪不由得埋怨了一句,这人吃什么饲料长大的,这么高这么壮,快压死他了。
他一步一顿地往山下走去,等走到山下已经是午饭点了,幸好这会儿村里人都回家吃饭了,一路上没碰到人,不然又不知道传出什么闲话了。
他把人放在原身爹娘的屋子里,解开了男人上身的衣服,新伤旧伤交织,疤痕累累。衣服里有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和一块黑铁的牌子,他把荷包放在一边,拿起牌子看了看,上书一个繁体“谢”字,他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只因他知道了男人的身份。
这个人正是原书里的大反派,去府城调兵的路上被人追杀到山里,而这个男人从名扬天下的大将军成为人人唾弃的大反派也始于这场追杀。
他早该猜到的,在山中受伤昏迷,衣着不菲,又靠近清溪村。
柳溪内心陷入挣扎,若不救,待他醒来自己恐怕也要落得原书中村里人的下场;若救,待男人返回战场终会一步步成为反派,引起纷争。
眼看着男人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终是不忍看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流逝,他伸手拿干净棉布开始替他清理伤口,再用棉布条将男人的伤口包扎起来。他又换了一盆水进来,把男人的脸擦干净,露出了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
这个男人此刻还没有成为反派,他还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他身上的疤痕都是保家卫国的象征,他不能因为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否定现在的他。
如今他救了这个男人,也算帮村里人和男人都躲过一劫,只要等男人醒来让他尽快离开就好了。他只是个小人物,那些朝堂上尔虞我诈的手段他玩不明白,也不想插手,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
柳溪看到男人干裂的嘴唇,便盛了一碗温水,用勺子耐心地喂给男人。之后他匆匆吃了午饭拿上荷包往镇上跑,家里没有药,他得去镇上药铺给男人买药。
“多少?!”柳溪看着柜台上那瓶小小的金疮药,一个巴掌就能握过来的小瓷瓶。
“二十两。小哥儿你有所不知,这药用的都是上好的名贵药材,涂了不止伤口好得快,还不留疤,绝对物超所值。”
“不用去疤,只要能止血愈合伤口的药就行,来最便宜的!”那个男人身上疤痕多得是,肯定也不会在意多这一条,再说他像是有钱买那种名贵药的人?他瞅了瞅大夫,眼神这么不好使,这医术靠谱吗?
大夫惋惜地将小瓷瓶收回去,一一打开存放中药的小抽屉,配了一副药递给柳溪:“这药便宜,不过见效慢,200文一副。”
“先给我开两……三副吧。”柳溪数出600文给大夫,捏了捏瘪下去的荷包,这下就剩200文了,虽然剩下的钱正好还能再买一副,但他总不能一分钱都不留,先拿三副用着吧。
他拿着三副药回到家中,找出原身给他爹熬药用的药炉,按照大夫的嘱咐,加两碗水熬成一碗水,晾到温热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给男人。
喂完药,柳溪终于有空去山上取回他的竹篓,又割了草砍了柴,忙完这些都快到晚饭时间了,柳溪来不及休息,立马开始处理凉粉果。
凉粉果洗净切开,里面是黄色的籽,用勺子把籽挖出来放到簸箕里晾晒到半干,盆里加入凉开水,用干净棉布将晾好的凉粉果籽包裹起来浸泡到水里两个小时,再不断揉捏挤出胶质,静静放置一段时间就会变成微微发黄的透明凉粉。
凉粉既可做咸口又可做甜口,咸口凉粉加入蒜末、香菜、辣椒、醋、酱油、香油等配料,甜口可以加红糖、红豆、花生碎等,还可以加入干果或者水果,不过这些家里暂时没有,他也没钱买了,暂时只能有什么用什么。
蒜末香菜等明天一早起来弄,红豆得提前煮好,他一个锅煮红豆,另一个锅煮粥,一个馒头一碗粥打发了晚饭,吃完给男人也喂了一碗粥。
第二天一早,为了将就昏迷的男人,柳溪还是熬的粥,饭后就用扁担挑着凉粉和小料去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