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将军的穿书夫郎》太和乔

3、重生

　　原本计划先用存款打一辆板车的，这样就能用板车带上桌椅去市场摆摊，但是给男人买药花了不少钱，计划被打乱，现在他就只能先用扁担挑着去镇上叫卖了。

　　走街串巷叫卖的好处是直接在别人家门口卖，凉粉可以让顾客自己从家里拿碗装，他不用额外带碗勺，也不用带用来洗刷的水，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完全靠两条腿走路，他现在的身体还没养结实，这一趟下来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卖光了，柳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先休息放空了一会儿，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累到完全不想动的状态了，还有点怀念。

　　没休息多久，他就起身了，生怕自己再休息下去，就完全不想起来了，他去后院拔了一棵葱和一棵香菜，洗净切碎，从面缸里舀了半碗杂粮面，加水和盐调成稀糊，生火烧锅，用勺子舀一勺稀糊倒在锅里，尽管不是平底锅有点限制发挥，但柳溪动作干脆利落，勺子沿着锅划拉几圈，稀糊就被摊成了一张薄薄的面皮。

　　等面皮定型，他拿出一颗鸡蛋，在锅边缘轻轻一磕，食指和中指一分，单手将鸡蛋磕在了面皮上，他用木铲一角将鸡蛋黄的膜戳破，蛋黄缓缓流出，用勺子底部快速在面皮上打转，鸡蛋被均匀摊在面皮上。

　　他用木铲沿着面皮边缘一点点铲，确保面皮没有粘锅，木铲伸到面皮下，手轻轻一颠整个面皮翻了个身，撒上少许葱花香菜，用木铲从两边将面皮往中间对折，一铲子铲起放在了盘子里，一个什么都不加的煎饼果子出锅了，没有果子、没有里脊，没有辣条，只有饼和鸡蛋。

　　他自己吃煎饼果子，给男人喂了早上剩的粥，解决完两人的午饭就马不停蹄地熬药，他下午还得上山去摘凉粉果。

　　喂完药柳溪端着碗出去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床上的男人先是手指动了动，然后睫毛一颤一颤，缓缓睁开了眼，他盯着房顶愣了一下，随后艰难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转了转头，屋门开着，刚好让他瞥见院子里的人正背着竹篓出门，他艰难地撑起身想开口，声音嘶哑没能发出声音，眼睁睁看着那个人锁门离开。

　　他跌躺回床上，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他摸着自己胸口的伤，眼神有一瞬间茫然，然后又把手放到脖子上反复摩挲，没有伤口。

　　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谢长珏躺在床上缓了一会，扭头看到自己的剑立在床边，旁边还有一根木棍，他摸过木棍试探了一下，还算结实，拄着木棍从床上起身缓慢挪到院子里，眼睛一一扫过。

　　这个院子……有点眼熟……

　　他慢腾腾挪去后院，看到墙角那棵桃树，终于确定，这里他确实来过，上辈子。

　　他又摸上胸口的伤，嘴角牵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重新来过吗？”接着不顾胸口的伤，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癫狂，眼睛猩红，状态不似正常人。

　　他看着自己苍劲有力的双手，不似上辈子临死前那般枯槁，慢慢握紧了拳头。

　　既然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若不先下手为强，岂不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番美意！

　　他回到床边坐下，靠着床头仔细回忆上辈子这个时间节点发生的事情，他调兵被人追杀，昏倒在山林里，被人偷走了银子和腰牌，想到这儿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打开荷包一看，银子还在，他又摸了摸怀里和腰间，腰牌没了。

　　“吱呀”一声，男人十分迅速地握住了手边的剑，敏锐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清瘦少年背着一个竹篓开门进来，又转身去关门。

　　柳溪正关门呢，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动！”

　　“啧，谢大人这是醒了？那可真够恩将仇报的。”柳溪用手捏住剑身，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一点被剑架着的自觉。

　　柳溪笑吟吟看着眼前的男人，另一只手攥着裤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一身黑色劲装显得对方身材挺拔修长，一米九的身高立在柳溪面前，眼神凌厉，远比躺着时更有气势和压迫感。

　　谢长珏在看清眼前人面容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将剑更用力地架在柳溪脖子上，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

　　柳溪笑容不变，从怀里摸出那块黑铁牌子，在谢长珏眼前晃晃：“大人气度不凡，腰牌上又有个谢字，我称谢大人应该没错吧，还是说大人的身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假装不知道对方大将军的身份。

　　“伶牙俐齿！”谢长珏伸手去拿牌子，柳溪眼疾手快将牌子藏在身后，眼睛往剑上一瞥：“谢大人，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谢长珏把剑放下，朝柳溪伸手，冷冷开口命令:“把它还我。”

　　柳溪把牌子从身后拿回来，用手捏着来回翻看：“给你可以，不过我为了救谢大人可是把钱都花光了，拿钱来赎吧。”他可不想跟反派之间存在救命之恩，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要钱，恩情一笔勾销，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柳溪等了半天，对面的人都没有掏钱的意思，这个腰牌不是很重要吗？他试探着把牌子放回怀里，谢长珏还是无动于衷，这是什么情况？

　　谢长珏看着柳溪把牌子塞回怀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开始自顾自忙自己的活儿，把竹篓里的东西倒在盆里，背着竹篓又出了门，他就这么看着，始终一言不发。

　　柳溪出门后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发呆的谢长珏，荷包里不是有很多钱？拿一点换腰牌都不愿意？

　　谢长珏怔怔看着柳溪的身影，思绪千回百转：你到底是谁？

　　柳溪又背了一趟凉粉果回来，男人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他没管人在干嘛，忙着收拾凉粉果。真是的，为了救他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只把药钱还他也行啊，真抠，怪不得书里一直没老婆！

　　谢长珏一直在窗前盯着柳溪，看他在院子里忙忙碌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柳溪做完晚饭盛出来，放在堂屋的桌子上，朝着谢长珏屋子的方向大喊一声：“出来吃饭。”人都醒了，休想他再去喂他。

　　谢长珏在屋子里愣了一下，没想到柳溪还做了他的饭。他慢步走出来，坐在柳溪对面，今天几次扯到伤口，此刻还有些疼。

　　放在他面前的是一碗白粥，中间是一碟咸菜，而柳溪碗里是一碗晶莹剔透的凉粉，勺子舀起来颤悠悠的，沾着火红色的辣椒面，谢长珏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柳溪的碗，端起那碗白粥，边吃边瞄柳溪的碗。

　　柳溪憋笑憋得嘴里的凉粉都快喷出去了：“你伤还没好，不能吃辣的。”没想到堂堂谢将军居然还是个馋嘴猫。

　　“哦。”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只是……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虽然吃不到对方碗里诱人的凉粉，自己碗里熬出米油的白粥也还不错，他瞄了一眼柳溪耳垂上的红痣，像被烫到一样赶忙将脸埋在碗里，唔，这个小哥儿厨艺真不错。

　　吃完饭柳溪麻利地将碗筷收走了，谢长珏下意识站起来想跟出去帮忙，柳溪瞥了他一眼：“伤还没好，歇着吧。”

　　他目送柳溪去了厨房，收回目光时瞟到条案上的牌位，三个，一个家父一个家母，还有一个空的，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他盯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眸色幽深。

　　第二天柳溪把谢长珏一个人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去镇上卖凉粉，因为交代了谢长珏自己熬药，还给他留了午饭，不用着急回去，所以他今天特意多做了一些凉粉，准备卖到下午再回去。

　　凉粉全部卖完已经三点多了，他挑着空了的桶朝镇中心走去。

　　镇中心有一家私塾，镇上大部分卖笔墨纸砚的店铺都开在私塾附近，他来到一家距离私塾最近的书铺——青竹轩，把扁担和桶放在店铺门口，走进去，店里没有顾客，只有账房和一个伙计在。

　　账房正在柜台算账，听到有人进门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又低头算账，伙计正在货架边整理书籍，看他进门上下扫了他一眼，接着整理自己手头上的东西。

　　柳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短衫加长裤，是外面街上随处可见的常规打扮，虽然有几块补丁，但衣服都是干净的，更何况这个年头，谁家衣服上不带几块补丁啊。

　　他看两个人都没有理他的意思也不恼，自己逛更舒心，他在店里溜达了一圈，笔有鸡毛笔和毛笔，都是软笔，纸的种类很多，他只能看出颜色和纸张细腻度有差别，并不知道每种纸的名字。

　　“店家，这纸怎么卖？”柳溪指着一摞表面粗糙，颜色暗黄的纸，他只是自己记账，用最差的就行。

　　伙计看了看柳溪指着的纸，漫不经心：“60文一张。”

　　柳溪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知道古代读书成本高，但这么高还是出乎他意料了，不过货要比三家，谁知道这家是不是故意坑他的。

　　“好的，多谢。”柳溪道谢后转身离开。

　　伙计看他出了门轻嗤一声：“穷酸！”

　　柳溪听到了，但是他没有在意，穷是事实，他不会否认，但他不会一直穷下去，他只知道这家店有如此踩低捧高的伙计在，长此以往，生意迟早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