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推演》豌杂面

1、第 1 章

　　第一章河灯夜

　　夜风凉得像从极夜吹来。
　　江沂洄提着相机，走在河埂边。河上漂着零散的灯，黄、红、白交织，像有人不经意丢进时空的碎片。夜色压下来，远处展馆的玻璃还亮着，光线透过雾，像北极的极光在城市的河流边折射。

　　她刚从展馆出来。那场“光与时间”的装置展，被人形容得华丽，但她自己心里觉得——不够冷，也不够真。直到最后一个瞬间：一件以金属和冷光构成的装置突然“自燃”，白色的火舌攀爬，像时间被扯开了一道口子。

　　——她拍下了那一幕。
　　可比火更让她在意的，是站在火光边的那个女人。

　　她记得自己第一眼看过去时，那女人像是早就站在火焰另一边，目光冰冷，手里握着一支钢笔，却精准地关掉了某个控制器。没有惊慌，没有多余动作，仿佛她知道这场“自燃”会发生。

　　江沂洄在河边停下，手里拿着椰子汁罐，冰凉的甜味冲淡夜色的燥意。
　　灯光摇晃，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她。

　　那人的声音直切要点：
　　“你拍下来了。”

　　江沂洄转身，眼里带点笑意：“所以，你要来拿？”

　　沈笙声没有回答，黑色的外套在风里翻起，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像在确认她的身份。那眼神没有敌意，却冷得像在计算可能性。

　　两人沉默片刻，河面吹来一股凉风，带着街边小餐馆飘来的香气——花椒、蒜，还有油烟的温热。夜晚像是两层叠加：一边是生活的热闹，一边是逼近的黑暗。

　　沈笙声开口：“那不是火。”

　　“嗯？”

　　“是讯号外溢。”
　　她的语气像是在说一句最普通的事实，“来自未来的时间断层。”

　　江沂洄抿了口椰子汁，低声笑了：“展览里自燃的作品，原来还能有这种解释。”

　　沈笙声直视她：“你看得出来，那不是事故。”

　　——那一刻，江沂洄心里有种奇异的错觉。
　　河上的灯光晃动，夜色像极北的极光正缓缓铺开。她听见风声，带着另一重空间的冷意，好像下一秒，这个世界会被撕开。

　　“如果真如你说的……”江沂洄慢慢收起相机，眼神清醒，“那你出现在这里，不也是一种‘外溢’？”

　　沈笙声没否认。
　　她盯着河面，声音平静。
　　“世界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