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千川》朝凤

81、第81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正如何维岳之前所说，丞相府的人对苏阿玉嫁入丞相府并无异议。丞相夫妇当天就面见了苏阿玉，对她可以说是和蔼有加，吩咐侍女随从要从各方面仔仔细细地照料好苏阿玉，不能丢了丞相府的面子。

　　何丞相自小对何维岳这个庶子疏于关怀，现在何维岳自己争气，给丞相府长了脸，丞相也不好此刻才觍着脸拿出当爹的派头来，于是对他的事都甚是宽松。

　　丞相另外的两个嫡子不成才，都被派出去锻炼了。日后这丞相府的门楣，说不定还真需要何维岳来光复。

　　倘若这次是哪位嫡子要娶苏阿玉，以她的身世背景，即使是陛下亲赐，丞相夫妇也是要拼死抵抗一下的。

　　总而言之，苏阿玉就在丞相府住下了，开始了各种礼仪的授课，从所思所言，到行站坐卧，都不能随心所欲了。而丞相府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一月后的婚礼。

　　何维岳才被女王授了职，做了翰林院修撰。他初入官场，公务繁忙。即便如此，每日得闲时，何维岳都会来看看苏阿玉，查看一下她的进展，听听她的抱怨，有时候还偷偷给她带外面买的小点心。

　　只要一见到何维岳，苏阿玉就开心。他从来不给她压力，还在她耳边悄悄说，“这些繁文缛节，都是应付婚礼的，等我们成了婚，你在家想怎样就怎样，不开心的话，我们就搬出去自己住。”

　　苏阿玉被何维岳哄得那叫一个舒服，让这些枯燥的课程都不那么难捱了。

　　一日，何维岳给苏阿玉带来了白马城的消息。他说，“今日我叫人去与白马城商议接亲和婚仪事宜，你猜怎么着？你哥门都没给我们的人开。还说，白马城的人不会来道贺了。亏我还说给他安排主桌的。”

　　何维岳说得来气，问，“阿玉要不要亲自去请他？”

　　苏阿玉一撇嘴，她了解苏明轩，说，“都是白费力气，他现在是气我、恨你。不来就不来吧，消息送到了就行，事后也不会算我们的错。”

　　何维岳没想到苏阿玉如此坦然，握着她的手，诚挚地说，“可是成婚是人生大事，如此重要，我怎么能让你没有娘家人出席呢？留下憾事，总归不算十全十美的。”

　　苏阿玉笑他古板，说道，“我自小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再说了，若他在婚礼上闹出点什么动静，那才叫难堪。”

　　何维岳笑笑，摸摸她的头，不再说什么。

　　苏阿玉在丞相府过完了中秋节。想来也是感慨，去年这时候苏阿玉还在明州城，心里念着的是燕存意。而今日，自己却身处这钟鸣鼎食的丞相府，是探花郎的未婚妻了。

　　这一年，过得真是太快了。苏阿玉这时候想起了苏明轩。

　　也不知是望月伤怀还是怎么的，苏阿玉竟同情起苏明轩来了。她知道，不管他对自己现在是爱是恨，是痴是怨，此时的他心里一定是想着她的。

　　这次我是真的做得过分了。苏阿玉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祈愿苏明轩早日看开，早日原谅自己。

　　何维岳见苏阿玉在对月许愿，便凑近她耳边，问，“阿玉在许什么愿呢？”

　　“你猜猜？”

　　“嗯——我猜，你是许 ‘诸事完满，年年如此’ 之类的吧？”

　　苏阿玉轻轻拍打了一下他，说，“你真是太没新意啦！”

　　而此时的白马城，却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景象。

　　苏明轩和莫小兰在庭院里对饮。莫小兰知道，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表面正常的城主内心一定万分地煎熬。

　　自那日苏阿玉挥剑断袍后，苏明轩一蹶不振好几日，茶饭不思，只是饮酒。消沉的样子连莫小兰都要退避三舍。

　　“阿玉走了，我一个人在这白马城，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啊？” 苏明轩喝得烂醉，摊在床下，对来劝解的莫小兰喊道。

　　莫小兰夺下他手里的酒杯，说，“城主不是说苏阿玉是被人蒙骗吗？你这个样子，若她有一日需要你，你还能拿得起剑吗？”

　　“啊？什么，阿玉需要我？” 苏明轩努力睁大了一点迷蒙的双眼，不知所云地喊道。

　　“我早已安排娇莲隔几日就给白马城通信，一有异常我们马上就会知道的。城主！你要振作起来呀，我们都需要你！”

　　“你们都需要我......需要我吗？可是她、她、巴不得离我远点。现在她成功了，来，让我为她举杯，祝、祝她......得偿所愿......”

　　说着苏明轩就要去拿杯子，莫小兰不给，苏明轩直接拿着酒壶，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然后就是一通猛灌。

　　莫小兰见他清醒不了一点，不由分说，一个手刀下去，将苏明轩砸晕了过去。

　　苏明轩醒后，记不得一丁点昨日的对话，莫小兰只好再说了一遍，趁机叫他振作起来。

　　这一番苦口婆心总算是有了效果。此后，苏明轩白日便不再饮酒了，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打理白马城事务上。

　　只有莫小兰知道，他每夜还是要靠饮酒才能入睡。

　　中秋节之夜，莫小兰更要看着点他。苏明轩惆怅举杯，喃喃道，“不知阿玉此刻，开不开怀？”

　　莫小兰说，“城主想她，为什么要拒绝出席婚礼呢？”

　　苏明轩回道，“爱是放手。她在我面前，我就做不到。” 苏明轩摇摇头，叹道，“何必在她大婚之日还让她不愉快呢。”

　　“城主你没事吧？”

　　“会没事的，” 苏明轩红了眼框，转移了话题，问道，“娇莲那边有异吗？”

　　“暂时没有，都是说的一些苏阿玉习礼的日常，丞相府也没人为难她们，都很客气。”

　　苏明轩点点头，不再追问。

　　大婚的前一日，何维岳悄悄对苏阿玉说，“午后来我书房找我，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苏阿玉正在试明日要穿戴的礼服首饰，被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什么好东西啊？给我的惊喜？”。

　　“嗯。” 何维岳攥紧手心的纸条，堆出一个淡淡的笑，顺手拾起桌面上的一支金簪子，轻巧地插在了苏阿玉的发间。

　　“你会永生难忘的。”

　　三公主因那日并未等到苏明轩冲动抗旨，回到宫后一直焦躁不安，叫人严密监视着白马城。可半个月快要过去了，白马城一点动静也没有。

　　公主的耳目来报说苏明轩只是颓废了几日，此后就一如往常投入工作，与白马城的二把手夜露的交流更甚从前，看样子是要用忙碌来忘却心伤。

　　探子还带回来一条重要消息。丞相府想与白马城洽谈苏阿玉的接亲日等一应安排，白马城那边给拒掉了，还放出话白马城的人不会去婚礼。

　　“没有接亲？不会出席婚礼？”三公主得知这些消息后人都要崩溃，她在寝宫不停地走来踱去。

　　眼看没几日就要到苏阿玉的成婚之日了，三公主本以为苏明轩会大闹婚礼，自己再来一次守株待兔就好了。没想到他怂掉了，要轻轻揭过？

　　“只有叫他动手了！”公主突然停下脚步，眼神炯炯，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会不会惹上麻烦？公主，他是你暗中培养的势力，一旦暴露，很棘手的。”欢喜知道此事的风险，不禁担忧。

　　欢喜继续说道，“而且上次那事，你已经暴露了与神女的关系，我们现在一时也找不到信得过的人去送信。”

　　欢喜说的是上次公主假传女王口谕，带苏阿玉去神女宫中的事。

　　“本来我也没打算遮掩我与神女是朋友的关系，有什么要紧。送信......送信......哦，对了！不是有个人选吗？”三公主想着想着，眼睛亮了起来，“我嫂嫂啊，她与苏阿玉水火不容，是可靠的。”

　　三公主马上写了一个字条，放入信封。然后匆匆去了谢天玉的家。

　　三公主一脸兴奋，拉着谢天玉的手，说道，“嫂嫂，我准备的好戏就要开场了，你愿意做那个拉开大幕的人吗？”

　　三公主拿出信封，推到谢天玉的面前，说，“明日你找个借口去见何丞相的夫人，私传丞相夫人会看妇人之疾，你找个理由应该不难，然后——”

　　三公主凑到谢天玉的耳旁，“务必将此信，交到探花郎何维岳的手中。”

　　谢天玉一口应了下来。果然，苏阿玉的恶行由她的未婚夫来惩治最好，她必定成为弃妇，名誉扫地，在这都城再无立足之地。

　　公主走后，谢天玉看着公主留下的信封出神。这信封是最寻常的信封，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很适合匿名告发。

　　谢天玉捏了捏信封，很薄，心里猜疑公主会怎样写苏阿玉肆无忌惮勾引有妇之夫的恶行。

　　等等，我去送信？这样岂不成了我是告密者？她公主就这样摘得干干净净？

　　谢天玉眉头皱了起来，当初公主口口声声说不会毁掉我的名声，不会毁掉国公府的名声。

　　事到如今，我得看看公主是不是在诓骗我了？

　　谢天玉三下五除二将信拆了，里面只有小小的一张纸条。谢天玉疑惑，这也不够书写苏阿玉的恶状啊？

　　展开来看，纸上只有四个字——“让他抗旨”。

　　原来确实跟我无关。谢天玉急急忙忙另找了一个信封，将纸条封了进去。

　　第二日，谢天玉便将这封信送到了何维岳手上。

　　谢天玉并未说是谁让送的信，何维岳倒是一点也不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