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千川》朝凤

83、第83章 求婚

　　“你要做什么？何维岳？！有本事你冲着我来！”苏阿玉见到三个被绑着的最好的朋友，这才慌了神，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

　　何维岳让人解了绳子，三个侍女在苏阿玉的面前站成一排，自己则来来回回地走动着，脸上似笑非笑，回答了苏阿玉的问题。

　　“阿玉，我要当着你最信赖的人的面，向你郑重求婚呢。你说，这样值不值得苏明轩拿着宝物来换你啊，阿玉？”

　　三个侍女见地上躺着一个鲜血淋漓，一动不动的女子，又见何维岳手中一刻不停地转着沾着血的匕首，瞬间明白了这个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准姑爷是个隐藏极深的衣冠禽兽。

　　一边是吓得瑟瑟发抖、一言不发的奴仆们，一边是围困着她们，举着利剑，凶神恶煞的黑衣府卫。这架势，已经一目了然，今夜，恐怕谁也不会好过。

　　晓月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小姐，你不要听他的鬼话！”说完便唾了一口，骂何维岳道，“卑鄙小人，我们城主不会放过你的！”

　　“瞧这伶牙俐齿的，怪不得是阿玉最信任的人呢？”何维岳用匕首指着晓月，语气轻松极了。

　　“何维岳，你不准伤害她们，我求你了！”苏阿玉脸上的泪冲花了妆面，看起来无比的狼狈。苏阿玉顾不得这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三个侍女见状，都跪在一起，拉着苏阿玉的手呜呜直哭。

　　“哈哈哈，这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服软了呢？”何维岳手指转着匕首，笑道。他蹲下来，扶着苏阿玉的肩膀，说道，“我还是更喜欢桀骜不驯的阿玉呢。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答案呢，我要你说不，记住了吗？”

　　森然的匕首在何维岳的指尖旋转着，他走到晓月的背后，挑逗地看着苏阿玉，问道，“苏阿玉，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阿玉跪在地上，一双泪眼朦胧地仰望着他。何维岳身体与黑色的背景融为一体，只有跳动的灯笼的光映照出他忽明忽暗的脸，说是幽冥之下爬出来的阎罗也不为过。

　　“我......不愿意。”苏阿玉犹犹豫豫地说。

　　何维岳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啊，我好伤心呐。”说着，他便狠狠地将匕首插进了晓月的背上。刀刃刺进皮肉，发出“嗤”的一声，令人胆寒。

　　晓月顿时倒吸一口气，肺被刺破，发出呼哧呼哧之声，身子随之向着苏阿玉倾倒下来。

　　“何维岳，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苏阿玉哭叫道，赶紧接住了晓月。

　　而此时，何维岳却残忍地转动了匕首，又毫不犹豫地抽了出来。晓月一口鲜血喷了苏阿玉一脸一身，苏阿玉华丽的婚服湿了一大片，红到发紫，成了一片斑驳的暗朱色。

　　苏阿玉用袖子去擦晓月嘴角的血，越是焦急，颤抖的手越不听使唤。苏阿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口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晓月，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秋霜和娇莲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晓月已经倒在苏阿玉的怀里了，大家呜呜咽咽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小姐......没事的......”晓月拉住苏阿玉慌乱的手，吃力地说道，“小姐......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带我们回家......”

　　晓月的眼皮沉重起来，苏阿玉用沾血的手扒拉着她的眼皮，让她不要睡过去。晓月白皙的脸上满是血指印，她渐渐地听不到苏阿玉的说话声了。

　　“哈哈哈！”何维岳恶魔般的诡笑又响起，“咱们继续啊，苏阿玉，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这次走到了秋霜的身后。

　　苏阿玉的双眼喷出怒火，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他。

　　“没听见吗？苏阿玉，你愿意嫁给我吗？”何维岳又重复了一遍，提高了声音。

　　“你去死吧！”秋霜迅速地转过身，朝何维岳顶过去。苏阿玉和娇莲见状都要起身，被府兵的利剑压住了肩头。苏阿玉知道何维岳现在不能伤了自己，毫不畏惧脖子上的刀剑，一个回旋闪躲开来。

　　苏阿玉见何维岳抓住了秋霜，飞起一脚狠狠地踢过去。何维岳腹部受了苏阿玉一脚，气急败坏，朝府兵大喊，“你们都是死的吗？给我按住这个疯女人！”

　　苏阿玉不敌对方人多，几下就被控制住了。

　　何维岳一手控制住秋霜，将匕首往苏阿玉脸上一舞，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伤你是吧？哼！伤不了你还伤不了她吗？”

　　苏阿玉眼睁睁地看着何维岳将匕首狠狠地捅进了秋霜的胸口，一刀还不解气，他抽出血淋淋的凶器，又捅了一刀。

　　“不！！！”苏阿玉看着秋霜在自己的眼前口喷鲜血，气息奄奄。悲愤之下，苏阿玉两眼一翻，昏厥过去，脑袋狠狠地磕在了院子的青石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

　　“该死！”何维岳咒骂一声，扔了秋霜，一边查看苏阿玉是不是摔死了，一边骂府兵都是死人。

　　苏阿玉还在呼吸，脑袋后面鼓了一个包，甚至都没磕出血。

　　何维岳叫人将苏阿玉弄到床上去，务必好好看管。他招手唤来一个战战兢兢的侍女，说，“明日天一亮，去弄件干净的婚服给她换上。”侍女不敢多说一字，连连称诺。

　　他找到之前苏阿玉换下来的衣服，查看了一下，满意地笑了。

　　何维岳拿着衣服走出门来，府兵在问怎么处理这三个侍女。

　　何维岳踢了踢一动不动的秋霜，仿佛在说一只死掉的家禽，说，“在后院找块荒地给埋了呗。”

　　他又看了看被几个府兵死死按住的娇莲，饶有趣味的样子，转了一圈，吩咐道，“这个女人肥美得很，埋了岂不浪费这一身的好膘？将她手脚绑了，扔到江里，给鱼打打牙祭吧！”

　　何维岳唤来一个府兵，将苏阿玉的衣服扔给她，说，“将这衣服染上血，天亮前给我扔到白马城去。”

　　可怜的娇莲双手双脚都被绑得死死的，嘴里也被堵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娇莲身壮力大，挣扎起来要四五个男人才能按住她。

　　几个府兵嘴里一边咒骂，一边拽着她的肩膀，要将她拖到后门的潇江去沉了。

　　几个大汉弄得出了一身汗，终于连拖带拽地将她弄到后门。娇莲的脚后跟在石子路上一路拖行，已经血肉模糊，每被拖行一步，就仿佛是在拿钝刀生生地割肉。

　　府兵见她脚流了血，根本无人在意。若真的有人在意一下，去查看一下她的脚，他便会发现，刚刚在石子路上的拖行，已经将捆着她腿的绳子磨损得厉害，几近断裂。

　　府兵偷偷摸摸趁着夜黑无人时，将娇莲投入了潇江之中。人一被扔进江，除了“咕咚”一声闷响外，溅起的水花很快消散在了黑夜之中，再没有留下一丝能被人留意到的痕迹了。

　　幸好娇莲的水性极好，一被投入江中，她便屏息摆动，即使被捆了四肢，也困不住她。黑夜下的江面什么也看不见，娇莲尽力游到僻静处，逃过了府兵的眼睛。

　　可游了没一会儿，估计都还没有游过丞相府那条街，娇莲便感到体力不支。也是，她下午就被何维岳绑了，晚上又没给吃饭，这一大晚上又发生这许多惊心动魄的事，还有精力那才怪了。

　　娇莲想起庙会时候求到的那根凶签，心想，莫非今日我要交代在这里了？

　　绝对不可以！

　　想到此，娇莲便拼命游动，脚上的绳索由此被挣开，这给了她大大的助力，她一鼓作气又游出七八里，渐渐地看不见了灯火，她才悄悄地上了岸，弄开了绑着手的绳子和塞着嘴的布团。

　　歇息了一小会儿，娇莲恢复了力气，她立刻又一纵身跃入江中。

　　我必须得在天亮前回到白马城！我现在是小姐唯一的希望！

　　带着这样的信念，娇莲在暗夜里穿过了非言语可以形容的艰难险阻。当她终于瞧见天宝塔的烛光，像一个阴湿女鬼爬上岸时，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了。

　　娇莲顾不得许多，一路跌跌撞撞，敲开了白马城的门。白马城守门的人若不是认识她，恐怕也会以为自己是见了鬼。

　　希望就在眼前！娇莲此刻浑身充满了力量，像一头疯牛一样冲进了苏明轩的院子。娇莲发了疯一般，“咣咣咣”地敲起苏明轩的寝殿，奈何门都要被砸烂了，屋内却没有一点动静。

　　却是莫小兰先察觉到异样，一把逮住了这个形迹可疑，披头散发的“鬼”。

　　“是我呀，我是娇莲！快点！把城主叫起来，十万火急！小姐危险！”娇莲一手拨拉开脸上濡湿的头发，发颤的手死死地抓住了莫小兰。

　　莫小兰不由分说，破门而入。苏明轩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睡得正香，一点也没觉察到任何动静。

　　莫小兰使劲摇了摇苏明轩，叫不醒他，想起了他必又是睡前喝了许多的酒才会如此。莫小兰也顾不了许多了，端起一盆冷水，迎面泼了过去。

　　苏明轩一下子惊坐起来，甩了甩头，看到莫小兰，还未开口，莫小兰抢先答道，“娇莲死里逃生来报信，苏阿玉出事了！”

　　苏明轩这才认出这个鬼一样的人物是娇莲。她披着凌乱潮湿的长发，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血迹斑斑，甚至还滴着水。

　　娇莲身上到处都是刮伤，胳膊、手臂、腿、脚，甚至脸上，血迹未干。手腕脚腕处还有红肿的勒印，脚后跟更是皮开肉绽，深可见骨，惨不忍睹。

　　苏明轩见娇莲这幅模样，腾地站了起来，抓住她的肩膀，焦急地问道，“阿玉呢？他把阿玉怎样了？！”

　　娇莲这才激动哭出了声，大声喊道，“他把晓月和秋霜都杀了！小姐晕了过去，撞到了脑袋。他要把小姐的血衣送过来，逼你拿白马城的宝物去换她！”

　　说曹操曹操到，白马城的守门人匆匆地拿着血衣来向苏明轩禀报。那件衣服苏明轩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前不久刚给苏阿玉新做的那身。

　　“何维岳，你给我等着！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苏明轩捏得拳头嘎吱作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