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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锈蚀舱室的陌生醒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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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是被一阵剧烈的颠簸震醒的。
她的后脑勺率先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人用锤子从内向外敲打着她的颅骨。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几次尝试后才勉强睁开。视线模糊了片刻,逐渐聚焦在头顶上方——那不是她熟悉的公寓天花板,而是一块布满暗红色锈迹的金属板,几根裸露的电缆像蛇一样垂挂下来。
"这是哪......"
后脑勺的钝痛像生锈的钻头,一下下凿着颅骨内侧。她想抬手按揉,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西装裤的布料摩擦着膝盖,带来粗糙的刺痛感 —— 这不是她办公室里那条定制西装裤该有的触感。
“嘶 ——”
她试图撑起身体,手掌却按进了一滩冰冷的液体里。林晓猛地缩回手,发现掌心沾满了深色机油,混合着某种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堆金属碎片和电缆中间,身上的白衬衫和西装裤已经沾满了污渍,左胸口袋上还残留着下午泼洒的咖啡痕迹。
"我明明是在过马路......"
林晓倒吸一口冷气,试图坐起身,却被一阵剧烈的颠簸甩回原地。身下的地面是冰冷的金属板,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手指抚过处,能摸到清晰的焊接纹路。空气中飘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机油混着消毒水,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是哪里?
记忆像卡住的磁带,反复倒带在那个暴雨滂沱的傍晚。六点半的写字楼空荡得只剩她一个人,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数字扭曲成模糊的色块,咖啡杯底最后一口冷掉的美式泛着苦涩。她抓起包冲进雨里,斑马线对面的绿灯开始闪烁,卡车失控的鸣笛声撕裂雨幕,刺眼的远光灯像两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视网膜 ——
然后就是现在。
林晓低头打量自己,白衬衫的领口沾着褐色的咖啡渍,正是她打翻第三杯美式时溅上的;西装裤的膝盖处磨出了毛边,显然是刚才摔倒时蹭的。左手腕上的电子表还在,表盘却满是龟裂,指针卡在 19:37,和她冲出公司时看到的时间分秒不差。
可周围的一切都在尖叫着 “不对劲”。
她所在的空间像是个巨大的金属盒子,长宽约莫二十米,高近三米,整个空间大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看起来像是某种货运舱。墙壁上的应急灯闪烁着冷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散落在各处的破损集装箱和缠绕的电缆。
蓝色的铁皮锈得像块烂掉的抹布,有些箱体被撬开,露出里面包裹着泡沫的未知物件。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金属粉尘,每次呼吸都让她的喉咙发痒。
几条粗壮的电缆从天花板垂下来,绝缘层破裂处露出铜色的线芯,在应急灯的闪烁下泛着冷光。
“有人吗?” 林晓的声音在空旷的舱室里回荡,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不知什么机器发出的低沉嗡鸣
她挣扎着站起来,双腿发麻,刚迈出一步就被脚下的电缆绊倒,重重摔在舱壁上。后脑勺的钝痛瞬间加剧,眼前冒出金星。
就在这时,指尖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寒意。
林晓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掌按在布满暗红色锈迹的舱壁上。更诡异的是,她触碰过的地方,那些暗红色的锈迹竟然开始褪色,露出下面银白的金属底色,形成几个模糊的指印。几秒钟后又重新被锈蚀覆盖,仿佛刚才的变化只是错觉。
“什么鬼东西……” 她猛地抽回手,掌心的寒意却久久不散,像是有细小的冰针钻进了皮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除了机油外没有任何异常。
金属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划痕,有些像是工具留下的,有些则更像是...爪痕。林晓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没有触碰那些可疑的痕迹。
更让她恐慌的事情在这时发生了。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感,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滑落。林晓的脸瞬间白了 —— 是月经。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左手西装口袋里只有半包纸巾,包装被揉得皱巴巴的,露出里面纸边。
右手口袋里…… 她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片卫生巾,包装已经被挤压得变形,边缘裂开了一道小口。
这是她早上换衣服时随手塞进去的,现在一看生产日期,已经过期半个月了。包装上印着的樱花图案被蹭掉了一半,露出底下惨白的底色,像一张褪色的脸。
没有手机,没有钱包,没有钥匙,甚至连个能用的卫生用品都找不到。她的通勤包不见了,里面装着她的口红、充电宝、备用丝袜,还有刚取的现金以及一包新的卫生巾。
林晓靠着舱壁滑坐在地,后背撞上金属板的瞬间,那股针扎般的寒意再次传来,顺着脊椎爬上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加班猝死的幻觉里 —— 她真的不在地球了。那辆失控的卡车,把她撞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布满铁锈和电缆的金属舱室,一个…… 看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不,不可能……” 她抱着膝盖,将脸埋进臂弯。白衬衫的领口被泪水浸湿,咖啡渍晕开成更深的褐色。想起自己还没写完的季度总结,她想起父母留在冰箱里的饺子,想起和朋友约好的周末聚餐……
"冷静,林晓,先换好东西再找出口。"她对自己说,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舱室一端有一扇圆形的密封门,旁边是一个闪着红光的控制面板。林晓拖着步子走过去,发现面板上布满了她不认识的符号,只有中央一个手掌大小的凹槽看起来像是某种识别装置。她试着回忆看过的科幻电影,用手指划过几个看起来像是按钮的区域,但面板毫无反应。
"该死......"
应急灯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冷白的光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瞬间缩短。
林晓又转头在房间搜寻起自己的包包,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找到自己的包包,还没来得及高兴。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像是用钝器刮擦铁皮,尖锐得让人牙酸。林晓猛地抬起头,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分辨。
声音是从舱室的另一端传来的,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咚…… 咚…… 咚……
咚!咚!咚!
每一步都让舱室的地板轻微震动。那脚步声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越来越清晰。林晓僵在原地,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湿漉漉的呼吸声。
她的血液几乎凝固,本能地后退,躲到一个半开的集装箱后面。脚步声停在了舱门外,接着是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
她连滚带爬地躲到一个巨大的破损集装箱后面,透过箱壁的缝隙向外张望。
应急灯的光芒下,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靠近。那东西很高,至少超过两米,身体的轮廓在灯光下忽隐忽现,看不清具体形态,只能看到它移动时带起的气流吹动了地上的灰尘。
脚步声停在了舱门附近。
林晓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紧紧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那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紧闭着,中间有一块长方形的观察窗,玻璃上布满裂纹。
下一秒,一只手拍在了观察窗上。
那不是人类的手。
上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每一片都像淬了火的钢铁,在灯光下泛着幽光。手指粗壮,指尖长着弯曲的利爪,指甲呈暗绿色,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啪。”
利爪在玻璃上轻轻一划,留下三道清晰的白色痕迹。
林晓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那只爪子——她只能这么形容——在窗上停留了几秒,指间有某种粘稠的液体缓缓滴落,然后慢慢移开。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朝着远离舱门的方向。林晓等了足足五分钟,确认那东西真的离开后,才敢从藏身处爬出来。她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背上。
"必须离开这里......"
林晓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她看到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在透过观察窗向内张望,鳞片下的肌肉微微蠕动。
然后,又是三道爪痕。
这一次,力道更重,观察窗的裂纹蔓延开来,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舱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应急灯的闪烁声,和林晓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她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门外,能想象出它贴着观察窗的诡异姿态。
突然,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不是靠近,而是缓慢地离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也渐渐远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晓蜷缩在集装箱后面,浑身抖得像筛糠,过了好几分钟才敢大口喘气。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她慢慢地、慢慢地从缝隙里探出头,舱门的观察窗上,六道爪痕清晰可见,像一个狰狞的警告。
就在她以为危险已经过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舱室角落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比她藏身的集装箱小一些的箱子,原本半开的箱盖,不知何时被完全掀开了。黑暗中,似乎有两点微弱的红光,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林晓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