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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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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呐喊并没有让男人打消念头,几步后退,闲散地坐下,左臂搭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击。
他看着花容失色的女子,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阿宁不是要报答孤吗,现下机会就在眼前,怎的阿宁却不愿意了?”
他的声音明明很散漫,姜予宁听着却莫名觉得害怕,总觉得自己要是说出激怒他的话,就会和之前那个惨叫的婢女一样下场凄惨。
她不断摇头,“不是这样的,妾是想报答公子,但不是这样报答的。”
“这么说,阿宁是不想报答孤了?”
姜予宁一时语塞,张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放过自己。
她害怕地往后退,后背已经抵上床栏,无路可退。
“妾一心只想侍奉公子,没有想过要去,去——”她说不出口。
即便是在青楼,也从未有人让她去勾引别的男人,从来都是由着她自己的心意。
他怎么能要她去勾引别人!
她哀声请求,“妾从始至终想的都是侍奉公子你,妾没有想过旁人的,妾真的做不到……”
让她去勾引一个陌生人,她连那人面都没见过,万一是个年老色衰的,那她岂不是被占了便宜还没处说理去?
“阿宁觉得孤身边缺人伺候?”
姜予宁惊愕得连呼吸都忘了。
她现在才知道,这个救了自己,还收留自己两个多月的人,根本不是好心,而是要利用她!
“妾不想去,妾做不到的,妾不会——”
敲击声骤然停歇,萧寒山手撑着下颔,淡漠道:“不会可以学。”
“学……学什么?”她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改口:“妾愚笨,学不会的。”
萧寒山看她这副装傻的样,哼发出一声嗤笑。
这笑落在姜予宁耳中,顿时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萧寒山站起了身,步履不急不缓,可发出的每一道脚步声都像巨石,压在姜予宁头顶,压迫得她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不安。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她,在本就不平静的湖面砸下一块巨石。
“阿宁不是在青楼里待过么,怎么会学不会?”
姜予宁脑中似乎有东西炸开了,跌坐在床上,掌心按到被褥,曾经她觉得光滑舒适的布料,如今摸着只觉得寒冷无比。
此刻她心中冒出楼晏的脸,心中一遍又一遍呼唤他,她后悔了,不该跑出将军府的。明明可以等楼母归西,那时她就是楼府唯一能做主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天底下,还有孤查不到的事吗?”
惊慌之下她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可你怎么,你没有……”
萧寒山帮她说完整:“孤怎么没有揭穿你对孤说的谎言?”
姜予宁呆愣点头,浑身发软,如果不是人坐在床上,怕是早就被他的话吓得摔倒了。
“孤若是说了,阿宁还会这般费尽心思接近孤吗?”萧寒山扫过她因惊惧而变得惨白的脸,她这张脸即使面无血色,也依旧勾人得紧。
眼睫因慌乱一直颤动,慌乱间张开的红唇微微翕动,不论是她平时还是现在,总透着诱人侵占的信息。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侵略的目光,扫过她身体每一处,满意地看到她害怕得发颤,添了一句,“还要孤将阿宁离开青楼后去了哪,都说出来吗?”
姜予宁心中残存的那点希望随着这一句话彻底消散,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实际上萧寒山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她是青楼女子,还知道她嫁给了楼晏,她不该心存侥幸,妄想以为自己能瞒过去。
“可是,可是——”
男人打断她,“若阿宁不想自己的身份被第三个人知道,就按孤说的去做。”
姜予宁正是因为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选择逃出宗阳郡,本来发现自己新寻得的靠山是太子时,高兴得好几日都平息不了激动的心。
可现在萧寒山却要让她去勾引别的男人!
那个左相除了是老头子不可能是个年轻的,且权势那么大,保不齐和宗阳郡那群富商巨贾一样姬妾成群,她去勾引老头子,是要她去和那群姬妾斗吗?
不,她不要!
“公子换其他人吧,妾真的做不到,妾已经许久不在青楼,而且,而且妾已经从良了。”她没了办法,只能这么说。
“哦?”男人上前,掐住她的下巴,逼近她,盯着她这双还未恢复光明的眼,语气危险,“阿宁这么说,就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孤能将你从马匪手中救出来,也能将你送回去。”
听到他的话,姜予宁忘记了挣扎,浑身都像是被他的手禁锢,惊惧压迫着她,嚅动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威胁她!
用她的命威胁她!
姜予宁看不到他此刻的样子,眼前一片漆黑,加剧了对他的恐惧。
眼尾处冰凉的触感袭来,吓得她抖了一下身子,偏头躲开,耳畔传来他的轻笑。
“阿宁这就被吓着了?孤还没叫人把你送回去。”
姜予宁不敢想自己要是落入马匪手中会遭遇什么,两个选择摆在她面前,不答应就要被丢到马匪手中玷污,答应了却要忍着恶心去勾引一个老头子。
可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她在京城无权无势,眼睛还看不见,除了听萧寒山的话,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答应。
“妾,妾……”她说不出口,对未来的恐慌令她在失明后这么多天第一次泣出了泪。
她还穿着那身浅蓝衣裙,发丝贴着脸颊,沾上了泪,晶莹的泪珠自眼尾滚落,留下一道水润的泪痕。
她贴着床栏而坐,身后无再可退的空间,娇小的身躯被男人轻而易举地遮盖禁锢,挣脱不得。
萧寒山抬手抹去了这滴泪,语气恢复平常的温柔,“阿宁哭什么,孤很吓人吗?”
姜予宁不敢说他,却也不想说不吓人,挣开他的禁锢,往床里头钻,想离他远一些。
一副不想与他相处的抗拒模样。
萧寒山本是打算说完后就走,但见她躲避远离自己,心神微动,没有离开。
“阿宁在青楼的那几年,该是学了不少魅惑人的法子吧?前些日子来见孤时,也用上了?”
姜予宁想到接近他时故意做出的举动,顿觉自己那时定然很像个小丑,被人看穿了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真的勾到了他的心。
她抿唇不言,双手捏紧,注意力全都在警惕这个男人。
他也不用她回答自己,暗卫将她在入青楼后再到楼府时的一切查的一清二楚,他这么问,不过是想缓缓她的紧张,免得做接下来的事时,她会抗拒。
可惜姜予宁不觉得他的话能缓和,甚至更惧怕,连着对他的怨怼也越来越深。
“不过那些手段都太笨拙,勾不到他。”
姜予宁心神一颤,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次来教阿宁的老婆子,你觉得她教得如何?”
姜予宁霎时间想明白他为何让王妈妈来教自己礼仪,他早就算计好她,让她去学那些东西,好去勾引那个老头子!
她气,但对萧寒山的恐惧大过于气愤,这样的人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但要想活着,要想后半生能有荣华富贵,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不,这根本不是要求,是威胁!不按他说的做,就要被揭露身份,以萧寒山处罚婢女的手段,她定然不会比那婢女好到哪去!
“妾答应,妾答应……”姜予宁害怕得身子都软了,撑着床的双臂颤抖,险些倒下。
萧寒山笑了,漫不经心地擦干净她脸上的泪,她怕得都不敢再躲开他的触碰,由着他将自己扶起来,靠在他肩膀上,身子还颤了颤。
这么怕?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女子姣好的脸颊,他面上的笑容加深,“只要阿宁按照孤说的去做,孤不但会帮阿宁保守秘密,还可以给阿宁想要的。”
姜予宁脱口而出:“公子能让妾不要去勾引——”
脖颈瞬间传来压迫感,耳畔响起低沉危险的声音:“除了这个。”
她立即抓住他掐自己脖颈的手,“妾会不会再提了,妾会按公子说的去做。”
男人这才松手,姜予宁捂着脖颈,不敢再靠近他,往床里边躲,但已经无路可去。
“阿宁要乖一些,听孤的话,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萧寒山望着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声音轻飘飘:“阿宁不是想要脱离过去,享受荣华富贵么?只要阿宁帮孤做成这件事,孤会赏你。”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和钱财过不去,姜予宁害怕,但也想要荣华富贵。
她本就是为此勾引楼晏,以为当上将军夫人后,就有数不清的好日子等着自己,谁知道楼晏死了,楼母根本不待见她。
想跑走,路上又遇到马匪,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以为傍上太子,日后就能衣食无忧,谁知竟然是另一个狼窝。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哪哪都不顺!
命都在他手里,还能怎么办?
但她还是不想去勾引一个老头,她才十八,还有大好的年华,怎么能栽在一个老头子手里。
顿了会,姜予宁撑着床铺稍稍挺直身子,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对着他方才说话时声音响起的位置问道:“那,那位左相,年纪多大,家中可有妻儿?”
得到的回答模棱两可:“阿宁见到他时,便知道了。”
姜予宁心中一个咯噔,该不会是那左相老得没人去勾引,所以才让她去吧?
顿时更加埋怨萧寒山,死死咬住唇不说话。
萧寒山知道她心中所想,眼前闪过即墨谨颀长的身影,嘴角扯出冷笑。
他冷声道:“明日起就与那婆子学,孤要你在三个月内学会。”
姜予宁震惊,她本想故意拖延,谁知他已经下了期限,可她现在眼睛都看不见,三个月,怎么可能三个月内学会。
“妾已经许久没有做过那种事,公子能不能放宽些时间,妾好——”
“阿宁若是学不会,孤不介意换个人来。”
这话一落到耳中,姜予宁面色惨白。
他的意思不就是三个月后她要是还没做到,就将她杀了,换别人去勾引?
身子一软,瘫倒在床栏上,手指紧紧捏着被褥,唇嚅动着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偏偏是她?她不过是想过上好日子,这也有错吗?
越想越委屈,双眼弥漫上湿意,感觉到到有人在碰自己眼睛,下意识防备地躲开,却被掰了回来。
“再哭,眼睛就要瞎了。”萧寒山扼住她下巴,动作粗鲁地擦去她眼尾的泪,指腹摩挲她柔嫩脸颊,忽略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颤抖的身子,笑容加深:“孤还期待着阿宁睁开眼后的模样。”
“定然是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