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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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曲枭远从床上爬起来，昨晚的余疼还在打转，但至少没那么疼了。他环视一圈，没看见乐明清的人影。
“吃饭。”
乐明清一把打开房门，平时低马尾的头发挽成了一个低丸子头。
曲枭远不知道他昨晚是在哪里睡的。他穿上拖鞋，
可能是沙发。
他走出卧室门，
可能是客房。
他坐在餐桌边，
可能没睡。
乐明清将清汤面端了上来，他的碗里打了个荷包蛋。乐明清低头给他拌面，把酱油都搅和开，湿气氤氲着他的脸，曲枭远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你了。”
“嗯？”
乐明清放下筷子，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曲枭远。”
乐明清只嗯了一声，没说话。曲枭远看出他的欲言又止，默默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低头吃面。面条滑进他的胃里，让他暖乎了不少，平常都是吃什么吐什么，还吐血。但这次似乎有点不同。
一碗面下列，他什么不适也没有，就连想吐的感觉也没有。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得病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
“曲枭远，我今天放假。”
“嗯。”
“你想听我唱歌吗。”
“嗯。”
“嗯？”……
曲枭远收碗的动作一顿，眼睛看向乐明清。他想起昨晚回荡在耳边的歌声。
“so whenever you ask me again”
“how i feel”
“please remeber”
“my answet is you”
昨晚的歌声很清晰，他也记得很清楚。
哪怕他的耳朵听东西很模糊。
只是他不会写那几句歌词，如果写出来，他也就可以试着翻译了。
乐明清看着他怔愣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他耐着性子带着笑意再问了一遍曲枭远：
“你想听我唱歌吗？”
曲枭远偏过头，继续收拾碗，没理他。乐明清也不脑，只是跟在他生后，无论他做什么都要问一句你想听我唱歌吗。
曲枭远围围裙洗碗，
“你想听我唱歌吗？”
曲枭远扫地，
“你想听我唱歌吗？”
曲枭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想听我唱歌吗？”
曲枭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你想听我唱歌吗？”
曲枭远放下报纸，看着一脸你不同意我就一直骚扰你的乐明清，叹了口气。
轻声道：“听。”
乐明清这才一脸得逞的样子，起身穿鞋去房间里拿自己因为平时上班没这么碰过的吉他，那吉他有些落灰，乐明清小心翼翼地拍着上面的灰尘，曲枭远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宠溺无奈地翘起。闭上眼轻轻摇着头。
跟乐明清生活的日子，曲枭远偶尔也觉得自己过的很平淡温暖。虽然说不上幸福，但至少过的还不错。比一个人住的时候好多了。
乐明清一手抱着吉他，一手拉着曲枭远的手，带他走到卧室的飘窗前，示意他盘腿坐下，自己翘着二郎腿调试吉他的音色。
今天北京停雪了，暖暖的光透过纱制的窗帘洒进来，曲枭远有些恍惚，恍惚自己没得病，恍惚自己有人陪伴他。
乐明清轻轻的声音传来，伴着指尖流淌出的音符。
“有一天。”
“我发现自怜的资格都已没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有一天。”
“开始从平淡日子感受到快乐。”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
“我要的幸福……”
后面的歌词曲枭远没听进去。他不知道这首歌是不是唱给自己听的，但是他就觉得，这首歌和自己很像。他看着乐明清微微发光的侧发，有些入神。
发现自怜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是真的自己得了胃癌晚期，担负着简单的满足是因为还有公主，从平淡的日子里感受到快乐是因为有乐明清，是因为住进了乐明清的家里看他没看到明明白白的未来和远方，他生命的尽头只有他自己。
我要的幸福是什么来着？
这个问题曲枭远很早之前就想过了。
“喵。”
腿间毛绒绒的触感和小声的猫叫声将曲枭远拉回了现实，公主农民揣趴在他腿间，乐明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首歌唱完了。镜头拉远，他看向乐明清的时候，腿间的公主和抱着吉他翘着二郎腿的乐明清在同一时间都看向他。
微微的寒风吹起窗帘，轻轻地，想母亲的双手一般，抚过两人的头顶和肩膀。
“多穿点，曲枭远。”
他听见乐明清说。
“你要活到明年夏天。”
他又听见乐明清说。
“你不想治疗，我只能尊重你的想法，我去搜了，你保持好心情，心态放宽，说不定还能活的久一点呢。”
“我想让你陪我到明天。”
“不止到明天。”
曲枭远就这样愣愣地听着乐明清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他，他只知道，乐明清或许和他是同一类人。
“人在悲观的时候，总会觉得苦海无边，幸福无缘。”
“但要是一旦乐观起来，就会发现，需要缘分的幸福就在苦海回头的岸边。”
曲枭远不知道乐明清一个音乐老师哪来的那么多文学知识，他听懂了乐明清的话中话，这是侧面告诉他要让他乐观点被那么悲观呢。乐明清放下吉他，歪着头靠在曲枭远的肩膀上，昨晚他确实是没这么睡着，今天起的又早，刚才唱完歌，他有些犯困了。感受着曲枭远温暖的肩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睡着前他好像听到了曲枭远有力的心
要是他的心跳一直这么有力就好了。
乐明清恍惚地想。
等他醒来，他躺在曲枭远的怀里，公主躺在他的臂弯，打着呼噜睡的很香。
“醒了？”
胸膛随着说话的起伏震动，乐明清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没说话，转头看着窗外，北京又下雪了。曲枭远在他睡着后关上了窗户，寒冷的东风吹不进来，两个充满温度的人，和一只充满温度的猫，靠在一起，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暖了。
乐明清不知道是说迷糊了还是怎么样，抬手扣着曲枭远的后脑勺往下压了压，乐明清抬起头，看着曲枭远那张下海拍gay片人家也都要多给不知道多少万的脸，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长得帅。”乐明清吊儿郎当地回答他，曲枭远却是笑而不语。低头鬼使神差地在他嘴角轻啄了一口。
“你不是直男？！”
乐明清捂着发烫的嘴角，口无遮拦。”
曲枭远觉得好笑，逗他玩：
“难道你是？”
乐明清恼羞成怒：“难道你就是了？！”
曲枭远轻描淡写道：
“遇到你之前是直男。”
乐明清觉得脸也有些发烫，拙劣地跳过话题：
“几点了？”
曲枭远扯下他的发圈，手指穿过发丝一下一下梳着，边帮他挽头发边笑着回答他：
“三点了，我还没吃中午饭呢。”
乐明清等他把头发挽好，起身走出卧室嘴里还说着：
“你胃不行我给你煮粥，刚好晚饭中饭一起吃了。”
曲枭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抱起公主，撸着它的毛。
“以后我走了还有人照顾你一辈子……”
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喵喵着回应他。
曲枭远就在飘窗上坐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坐在餐桌前，他有在想。
过去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都无所谓了。
他现在有乐明清，有公主。
他觉得很幸福。
。
晚上睡觉的时候，乐明清可能是因为今天自己的那番话，熄灯之前，抱着曲枭远说了一句：
“陪我到明天。”
“好，陪你到明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