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汴京春》摹夏

81、你是飘飘姑娘？

　　城门甫一开，吴璘四人匆匆进城。
　　陈曦和苏音正在吃朝食，莲蓉低声来报凌四回来了，陈曦叫苏音吃着假托有事出去一下。
　　凌四把盒子递给陈曦，盒子里所剩的金银首饰并不多。
　　若是做买卖根本不够。
　　这几天两人都在谈论能开些什么铺子，苏音觉得两人在鄂州做的妆品十分新颖，现在还没传到汴京现在做出来定然大卖。
　　陈曦又提出之前宝妈妈高价买的玫瑰露，她能提纯的更好，香味会更浓郁。
　　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是手里的钱不多，想要干，还是不容易。
　　莲蓉知道郡主帮着苏娘子寻财物，只是看着这些首饰金银还没她这些年攒的多。
　　犹豫之后还是说道：“娘子，您与苏娘子的铺子可还需要资金？”
　　“嗯？”陈曦眼睛一亮，对呀，周围都是有钱人。
　　莲蓉在简王府属于大丫头，放在任何一个企业里，也是高薪的中高层。
　　那就做成股份制吧。
　　郡主是不是误以为自己很穷，莲蓉开口：“这几日王妃已将郡主十八年的月利整理出来，近时的肉菜布外，其余该是都折算成银钱的。”所以，郡主你可不穷。
　　陈曦：“！”莲蓉啊！
　　你是总裁秘书出身吧，我想的什么你怎么都知道！
　　还是说我太浅薄了，所有的事都摆在了脸上。
　　莲蓉发觉自己多话了，忙低下头。
　　陈曦拍拍莲蓉的手臂：“等我，这几天我就赶制一份策划书出来，大股东们，我不会让你们的钱打水漂的。”
　　既然有钱，那就不用担心别的，这些首饰：“莲蓉，帮我看看哪些能动。”
　　莲蓉挑出来明显没有标记的，陈曦叫她用石头砸扁，又粘上些土，一起放到盒子里。

　　苏音回到陈曦房中就看见她的木盒，惊喜地看陈曦：“这么快就找到了。”
　　陈曦：“凌四说蔡家别院在外售，人早搬空了，找起来并不麻烦。”
　　有了钱财苏音心里安定不少，拿出一部分给王老夫人看病，剩下的可以和陈曦一起开铺子。
　　打开盒子眉头皱了起来，陈曦忙问：“不对吗？可是少了东西？”
　　不是少而是多了，多了许多。
　　陈曦解释：“凌四去的时候赶在天黑行事。做事太莽撞，挖的时候好些首饰给砸扁了，好在都是金银，玉器没有损坏。”
　　苏音泪眼蒙蒙看着陈曦，明白这是她放的，她知道自己不想给她添麻烦留在王家。
　　但是王家太清苦，若是直接给钱财担心自己不要，这份情她要领，抱住陈曦：“没有不对。我们接下来好好盘算盘算开铺子的事。”
　　陈曦也是这么想的：“阿音，你想不想赚大钱，做大做强！”
　　“小钱还没赚到呢。”这就要赚大钱了？
　　可是她这么说的时候怎么就让人觉得她说得对呢。
　　就像当初她说：我要包装你为清倌花魁，你愿意吗？
　　当时她不信，但是没有选择只能信她，后来她做到了。
　　这次她信，很确信：“我想。我想赚大钱。”叫义母过上好日子，为大伯报仇，接大伯母过来养老。
　　“那就行，这两天我做个策划书出来，改天把有钱的几个大户都叫上。”第一富婆就是郑淼淼。
　　郑淼淼正在查看自家成衣铺子的账本，怎么还是没有起色，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莲蓉不好明说实在忍不住：“娘子，过几日该回王府了，宫里教习的女官这两日该到王府教授娘子礼仪。”
　　是啊，去王府就不好出来了：“各家娘子拜访我的话，该是不禁吧。”
　　那倒是不会，小郡主自恃身份，年龄又小，日常倒是没几个娘子拜访。
　　但是大郡主到了适婚年龄日常应酬难免，没有女眷相互拜访才不好看：“府中有郡主专用的待客厅，若是邀请好友小住也是可以的。”
　　但是郡主却不能整日出门，偶尔出游也是不禁的。
　　那就行：“反正我也不懂经营，我专心做研究，铺子如何经营就交给你。”
　　苏音有些胆怯：“我？能行吗？”
　　“所以我才要做计划。咱们先开个小铺子，小而美的，试试水。若是行再开大铺子，若是又行，再慢慢扩张。”
　　新奇的东西，奇货可居，汴京贵女众多。
　　到时候：“暗中散出消息，简王府小郡主都用这家铺子的东西，她参加宴会无意间拿出来，就是最好的带货方式。”
　　有身份背景背书，有贵族带货，怎么可能不赚钱。
　　莲蓉伸手挡住弯了的嘴角，小郡主一直念叨，这个姐姐什么时候回去，不知道此时有没有感应，这个姐姐已经惦记她了。

　　赵瑛正问身边的莲蕊：“赵辰还没说何时回来？”
　　莲蕊还没答话，赵瑛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忙捂住嘴，四处看看。
　　幸好没有别人，这要是传到母亲耳中，又要挨说。
　　揉揉鼻子又吸两下，仰起头看着太阳，又打了两个喷嚏。
　　真舒服呀！
　　莲蕊忙阻止：“二娘，别再玩了，被姑姑看到。”
　　赵瑛放下揉鼻子的手，用帕子按了按：“你说赵辰是不是不想回来呀？”
　　莲蕊：“二娘子，该叫姐姐。”
　　“她也直呼我大名儿的呀。”
　　莲蕊：那如何能一样，大郡主长在庵堂，她叫，可以说无拘束，你说便是无礼。
　　赵瑛：“好啦，不叫。”
　　叫名字多好，还能叫自己名字几日呢，除了闺阁女子谁知道你的名字，在家是赵氏，嫁人便是某赵氏，有什么意思。

　　苏音住了两日惦记王夫人，担心两天看不见她再发病。
　　和陈曦商量要出城回去。
　　金苗来报：“王夫人派周婶子来了。”
　　周四娘满面红光，见到陈曦直接跪下：“给郡主娘娘请安。”
　　陈曦忙叫金苗扶起来，看了一眼苏音，难道出了什么事，看神情却不像，问周四娘：“是出了什么事？”
　　周四娘点头又摇头：“是大好事。此事不仅要谢谢我家音娘子，还要谢郡主。”
　　苏音不明白：“什么事要谢我两个？”
　　周四娘难掩喜色：“咱们家大郎早知道老夫人收留音娘子，那日娘子与郡主一同走，被送日用的管事看见了，回去便报了大郎君。第二日也就是昨日，大郎君就亲自来接我夫人回府。郑家郎君帮忙搬的家。”
　　想了想，又说：“音娘子是自家人，我也不怕郡主笑话。我家这大郎君是嗣子，打的就是侵占家产的主意，我家小娘子过世后老夫人神志不清，他便更加肆无忌惮，这两年老夫人身子不好都是这没良心的苛待而致。如今音娘子与郡主交好，他是怕了。也怕他做下的事被人知晓，这才接了老夫人回来。”
　　陈曦对这个人厌恶得很，苏音也觉得不想和这个人牵扯上。
　　周四娘猜出两人想法：“娘子放心，老夫人如今病全好了，也说新认了养女不能住在一处，多有不便。便住了东跨院外的宅子，外间自己开门，不与他们掺和。”
　　那就好，苏音也没想到竟然能改善王老夫人的境遇，很是感激地看着陈曦。
　　陈曦安抚：“无事，这样挺好。放心我不会叫你这义兄借势。如此方便王老夫人养身看病，也方便你照看铺子。”
　　周四娘道：“这两日老夫人叫我寻个小丫头，方便音娘子出门。”
　　与郡主相交，连随侍都没有，身份上就矮了一截。
　　苏音点头答应，盘算着该怎么分配这些钱财。
　　陈曦：“王伯母刚搬回来，肯定有许多该拾掇的，你先回去收拾安顿。我明日回简王府，待我策划书做了，邀请你去简王府做客，咱们再商议。”
　　陈曦派车将人送回去。

　　苏音抱着盒子刚从车上跳下来就碰见了郑辉。
　　郑辉看着苏音怀里的木盒愣了。
　　这个盒子怎么在苏娘子手里？
　　想起他到城外送还信物碰到蔡家人追的蔡瑾的外宅。
　　难道苏娘子真的是蔡瑾的外宅妇？
　　不可能！苏娘子是岳州苏文渊的女儿。
　　上次之后他打听了蔡家在那庄子，是养了四五个女娘，近期才陆续送走。
　　那么说蔡瑾只是在庄子豢养美人。
　　郑辉脑中轰然一声炸雷！
　　咸宁蝶缆苑花魁飘飘被其好赌的大伯卖了，为了还连三郎的赌债，后来那人又欠下赌债被连三逼死！那人叫苏大！
　　苏音祭祀时提到了连三，连三逼死她大伯！
　　苏音就是——飘飘！
　　他的老乡！
　　苏音向郑辉施礼，却见郑辉一脸凝重转而震惊，此时竟是狂喜。
　　心里打鼓：这郑郎君怎么回事！怪吓人的。
　　郑辉一把攥住苏音的手臂：“苏娘子，我有话问你。”
　　周四娘见两人亲密，心里高兴，若是苏娘子和郑郎君成就婚姻，老夫人定然很高兴。
　　招呼两人：“咱们家里说。”
　　看到郑辉买了许多物事，招呼文元：“得麻烦小哥儿帮老婆子一同搬进去。”
　　郑辉攥着苏音的手臂，手都有些颤抖。
　　院子很小，只有一个宴客厅，四个房间，王老夫人嗜睡，在房间睡着。
　　走到中堂，苏音被攥得不自在，扭着手腕挣脱：“郑郎君可是有什么事？在这说吧。”不能把男子带到房中。
　　郑辉方才反应过来，不想试探，直接问出心中疑问：“你是飘飘姑娘？”
　　苏音感觉仿佛一记重锤击中了心脏，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她最不堪的经历就这样被眼前的男子剥开，仿佛扒光了衣服站在闹市之中，羞愤难当却无处可躲。
　　郑辉伸手攥住苏音两臂：“你怎么了？”
　　苏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郑辉知道他吓着她了，急急地说：“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苏音愣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