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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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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三天,齐媮和娄子凊把赵冏叫来家里。他们放长假不会先写作业,而是等赵冏先写完然后圈出有必要写的题给他们,剩下的照抄就可以。虽然这次他们的假期作业不一样,但赵冏几天前已经来取走一份看过一遍。
广南没暖气,现下正是阴冷的时候,赵冏和齐媮坐在铺了电热毯的床上,长达两米的懒人桌横在他们面前。娄子凊不愿意自己在另一间屋子孤军奋战,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垫子把自己床上能搬的都搬过来打地铺,旁边吹着暖风机。
齐媮静心快,写完今天的作业则开始昏昏欲睡。娄子凊思维跳跃的很,一会写英语一会写数学,都不想写再挑别的,一个人在地上仿佛陀螺转来转去。
“我好了,你给我讲讲这。”娄子凊大刀阔斧在试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把用铅笔圈出来的题号擦去几个。
赵冏回头看一眼熟睡的齐媮,一边列式子一边小声地给娄子凊讲题。
“这道题小数点写错地方了,下面这里的数字套错,忽略了隐形条件所以没法往下推。你换待定系数法会简单一点,背面的问题不大但是解题步骤不要跳会扣分,这三个大题你实在写不出的先不讲。”赵冏边看边用铅笔划出几个地方。
娄子凊凑过来看,理解成功以后拿回卷子改正换算。
小太阳放在齐媮那边,橙红的光远远照在她脸上,让她原本英气张扬的五官柔和下来。赵冏伸手摸摸齐媮的脸颊,觉得烫手,撑住床边越过齐媮想把温度调低。或许是动静太大,齐媮动了动,翻身把脸贴在赵冏微凉的袖口上。
“别关。”齐媮虽然脸热,但是脚冷。
赵冏收回手替她拨开脸上的头发,转移小太阳的方向,用自己的手掌给齐媮的脸降温。娄子凊扭头一看就是齐媮躺在赵冏怀里的姿势吓得一激灵,定睛一看发现他们只是靠的近一点,松了一口气。
赵冏把自己盖在被子上的厚外套往上拉,低头对齐媮说:“四点半,起来喝水。”
齐媮闷头往前移,直到碰上赵冏左肋,含糊应一声。赵冏没变姿势,回手拍拍床沿,娄子凊打开桌上水杯的递过来。
“睁眼。”赵冏把吸管对准齐媮的嘴巴。
齐媮睁开一只眼叼住吸管,喝没几口咬住吸管表示喝不下。赵冏捏着吸管拔出来盖盖,耐心等齐媮挣扎的坐起来给她裹上外套。
一番折腾,齐媮终于清醒过来,看娄子凊还在奋笔疾书,她靠在床头抑制不住打了个哈欠。
“姐,一家花店新开在商业街的后街,等下我们去看看吧?”暖风机吹的人眼睛干,娄子凊收笔揉揉眼睛,在四人群里发店铺链接。
看简介和成品图不错,店家没有一味迎合大众,保留了许多亮眼的小设计。齐媮点点头,拽着袖子团手适应外套的凉意。
家里有个小花圃,一直光秃秃的,上回娄德山来看见不满意,叫齐媮种上点东西装饰装饰。江助理当时只来得及买好一些工具和书籍,种子还是要他们自己选。趁这几天有精力,齐媮决定先种上。
花店不大,只有个别几样花材插在花瓶里和吊起来的篮子上。整体风格清新脱俗,从Logo到装修都很简约,花色不多,饱和度偏中性,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调调。
花店的姐姐不好意思地给他们解释因为十五没过店里没有什么货,然后一一介绍了几种适合庭院种的花。
娄子凊听得最认真,考虑到家里的土质情况再问了些细致的问题。最后他们选择藤本月季,保守购入两包种子。听姐姐交代种植事宜和技巧的时候,赵冏兜兜转转选了几枝花摆上柜台。
店员小姐姐停下跟娄子凊的对话问:“先生需要包成花束吗?要不要自己选包装纸?”
赵冏点点头,指着做旧报纸的那款复古牛皮纸。
“那个。”
齐媮略带惊讶挑眉问赵冏:“买来养吗?”
赵冏摇头,等花包好了直接放进齐媮怀里。
“我想给你买束花。”
娄子凊在一边牙酸得不行,自己也巴巴地选花包起来,另外加一张亲笔写的小卡片。
“小姐姐,麻烦你帮我包的比他好看十倍。”
店员姐姐哭笑不得地说好。
齐媮无奈地捧着两束花走出花店,一束白蓝相间气质淡雅,一束粉橙相映活力俏皮。
为了比出一个高低,娄子凊二话不说拉着齐媮去逛商场,他要从别人的眼光里看出到底是赵冏的花好看还是他的花好看。赵冏默认这种比赛方式,从另一边推着齐媮进去。
逛了没一会,回头率确实不少,但是没什么判断依据。两束花都在齐媮手里,别人看来看去都像是看同一个地方。
一楼是一些闲散牌子的衣服鞋子,还有几间精品店。路过充气人偶的时候,齐媮发现了站在一间店外,驻足货架上文具盲盒面前的莫媛。
娄子凊瞄见一大片玩偶墙,腿迈不出下一步。
“姐,我缺一个垫腿的娃娃。”娄子凊眼巴巴地征求齐媮的意见,即使他床上的娃娃已经够围他两圈。
齐媮随手分了一束花给他,自己往前走:“去挑。”
娄子凊低头一看,那是他的花!
“我赢。”赵冏挑眉一笑,拍拍他的肩,寸步不离跟在齐媮后面。
娄子凊抱着花,垂头丧气地进去挑娃娃。
莫媛正在盲盒和礼盒里犹豫不决,背后毫无防备被人拍了一下。
“!”
齐媮抱着花笑意盈盈站在她身后,长发及腰,黑茶发色加上白金挑染,长眉大眼,精致得像一幅画。
商场里人来人往,后面的人却不是娄子凊,是在视频电话中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冏。身形偏瘦,五官秀气中带着清冷的气质,标准的禁欲类帅哥看起来倒是不像视频里那么冷淡。
赵冏没说话,只是对她点点头当作招呼。
齐媮拿起莫媛看了很久的系列盲盒:“想要?”
莫媛抿唇犹豫,最终摇摇头:“太……”
齐媮转身给赵冏拿去排队买单。
“不……”莫媛焦急地追上去。
太贵了啊喂!而且这套重复的很多啊!我其实真的只是看看啊!
赵冏抬手避开,歪头看向齐媮:“我听她的。”
莫媛为难地看向齐媮,最后去香薰区挑了一盒香薰蜡烛排队买单。
“新,年……快乐。”莫媛把包好的盒子捧在手心。
齐媮隔着口罩rua莫媛的脸蛋:“好,谢谢你。”
娄子凊伤心地选了个最大的长达一米五的灰色长条猫,对折夹在腋下,出来看见他姐跟赵冏说说笑笑的,怒气汹汹地走过来想质问为什么不要他的花。
当看见被货架挡住的莫媛,娄子凊才明白他姐不是跟赵冏说说笑笑,真好。
“莫媛,新年好!”娄子凊从后面一手花一手娃娃把莫媛挤在怀里。
“嗯?”莫媛被冲得差点站不稳,口罩被扯开,露出压变形的脸。
齐媮连忙把人救出来:“娄子凊,撒手!”
娄子凊不好意思地道歉:“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哈,你也在这呢。”
莫媛点点头,重新戴好口罩。她妈妈在楼上逛衣服,她就趁上厕所的功夫来看看官周。
娄子凊看每个人手里都有点东西,把自己的那束花给了莫媛。
“送你,刚好你这么可爱。”娄子凊呲着大牙笑得没心没肺。
莫媛愣在原地,惊恐地看着对方。不等莫媛还回去,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莫媛?”下楼找女儿吃饭的刘予行走过来。
莫媛再次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很圆:“爸!”
莫媛条件反射抱紧怀里香气扑鼻的花,后退两步。刘予行脸色不是太好,刚下来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给莫媛递花,穿得还花里胡哨,一米八几的个子怀里抱着个大卡通娃娃。
娄子凊浑然不觉有什么怪异之处,手热情地挥舞着:“叔叔好,我们是莫媛的同学。”
莫媛尴尬地脚趾抓地,求助般看看齐媮,主动走到刘予行身边。
“叔叔好,这花是花店打折我们刚好买了两束,刚好遇到,我就让我弟送一束给莫媛,您别介意。”齐媮搭腔解释,手里悄悄从赵冏那里接过礼品袋。
刘予行看齐媮手里确实都是东西,打量了一下几个打扮相对学生比较成熟的几个人,不自觉拿出在学校里当领导的气派:“谢谢,我们先走了。”
齐媮悄悄上前把礼品袋塞进莫媛手里,小声地说:“开学见。”
莫媛来不及回头就被刘予行以更快的速度拉走。
目送父女俩上电梯,三人原地站岗。
“姐,那花,是不是会让她挨骂啊?”娄子凊后知后觉有点尴尬,要是有人当他的面给他女儿送花,他肯定先上来把人踢出两米远再说。
莫媛跟刘予行来到自助餐馆,妈妈已经落座等候许久,桌上摆满了菜品。
“去哪了,还买花?”莫媛妈妈直接拿过花欣赏起来,颜色太杂乱,花不太新鲜。
“花店打折,先吃饭。”刘予行没直说,给莫媛摆好烫过的餐具和纸巾。
莫媛默默吃饭,脑子里寻思怎么把花拿回来。
可能今天是个好日子,齐媮他们没走几步,在抓娃娃的地方碰见了一对情侣,正是席睿和向安悦。
现在约会都流行跑这么大老远的吗?齐媮不懂。想悄悄离开的时候,天意弄人,席睿先一步发现鬼鬼祟祟的他们。
“齐媮。”席睿叫停即将消失在转角的三人,眼神复杂地锁定在齐媮身上。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齐媮僵硬地笑笑。
“挺巧啊。”
席睿冷酷到底,拿下巴看人不说话。徒留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奇怪到其他人都避开他们走。
赵冏干脆地揽着齐媮转身:“回家,你作业没写完。”
齐媮发誓自己从来没这么爱写作业,从来没这么爱听赵冏催她写作业。忠言逆耳,此时此刻正是良药!
“一起个吃饭吧,作业不急。”席睿牵着向安悦走近他们。
“不了挺急的。”娄子凊换了只手抱玩偶把齐媮夹在中间,猫屁股挑衅般横在席睿面前弹了弹。
“齐媮,你急?”席睿加重语气,最近的向安悦察觉出他心情不好,顺从地没挣脱被握地有些疼的手。
身边的两个人暗暗使劲,几乎把她架起来,随时准备开跑。齐媮却没办法地败在席睿生气前奏的语气里,最后大家一前一后进了自助餐馆。
莫媛一家就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双双对视。刘予行不出意外地皱起眉,莫媛妈妈嘴上没说什么,眼神细细打量过后微微皱一下眉头。中心思想表达的很清楚:混的,瞧不上。
莫媛忙着嚼嘴里的肉,爸爸给她夹的菜在碗里堆成一座小山。
仓鼠莫跟齐媮对视一眼相互笑了笑,他们那群人都不太高兴,尤其赵冏,气压极低。
要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个人放人堆里简直像是成团后出门巡演休息间隙来吃个便饭的。
“多吃点,还要不要冰淇淋?”刘予行站起来给她夹菜,完全挡住了齐媮他们。
莫媛摇头,收回视线小声地为他们辩护:“是……同学,他们,没……早,恋。”
刘予行坐下,再次看一眼那堆俊男美女,平静的回答:“好,知道了。”
莫媛妈妈却不那么淡定,忙问:“你们班的吗?专心读书,不要搞那些有的没的。”
莫媛没再说话,埋头吃饭。心里的火再次烧起来,但是只能捏紧筷子吃饭。她不是什么乖巧的小孩,她只是会装,装能省去很多麻烦。
一桌沉默地吃着饭,一桌尴尬地张望传送带上的菜品。娄子凊跟火烧屁股一样坐不住东张西望,对面的向安悦也没好到哪去,连喝三杯水还不够。
席睿端走水壶:“刚才不是喝过一杯酸奶?再喝你会嫌跑厕所麻烦,吃点东西吧。”
娄子凊东张西望没白看,果真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锁定目标以后想起身出去,却被赵冏拉着裤子拦下。
“是上次那个混混,戴阳。”娄子凊低声说。
赵冏还是按着他:“知道。”
“我让他滚。”齐媮同样注意到不远处的人,给对方发送一条短信。
娄子凊抱着齐媮的手晃:“别啊别啊,这里好尴尬,我想找人说话。”
齐媮白他一眼:“你跟他什么时候是一起说话的关系?”
席睿见他们相互咬耳朵说悄悄话,有些粗鲁地把向安悦带进怀里,抓起她喝过的杯子一饮而尽。向安悦害羞地咬咬嘴唇,稍稍坐正。
“……”对面三人纷纷在面无表情地面具下骂街。
刚刚跟妈妈解释说他们不是情侣的莫媛当场石化,两位长辈的表情也变得很微妙。
天菩萨!我真不知道啊!
回到家,莫媛洗净双手在桌前正襟危坐,用指南针确认好方位后默念几句,虔诚地开始拆盲盒。
妈妈随手把花留在桌面上,里面夹的小卡片随之掉落出来。害怕再出点什么幺蛾子,莫媛把卡片捡来放进自己外套口袋。睡觉前想起来“,拿出来一看。
——送给我亲爱的姐姐,要永远给我发零花钱哦,爱你么么么哒!
左下角画了一个闪烁着星星眼的卡通小人,憨态可掬。
莫媛沉思片刻,不免感叹。
不愧是你啊,娄子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