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遇雪崩》冬山凛骨

7、刺头

　　自从何疏染了黑头发之后，他那蓝毛哥的称呼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奇起的——富哥。
　　“……你为什么不直接叫名字。”何疏看着坐他斜前方，也就是薛降旁边的许多奇说。
　　“你名字听起来也太高级了，我叫不起。”许多奇做了个非常夸张的表情，龇着牙，“感觉叫一声要交二百块。”
　　“……”
　　他们倒是很乐于给别人起外号。

　　许多奇看他沉默了，凑过去说作为补偿他可以告诉何疏所有人的外号。
　　“不用了。”何疏抬手制止，指向空着的薛降的位置说，“知道他的就好。”
　　趁着薛降不在的功夫，许多奇胆子大了起来：“刚开学的时候有好多他外号，都快记不清了，现在都叫学神了。”

　　薛降到达这个学校第一次的考试成绩足够显眼，他人又不好说话，长得也生人勿近的样子，被老师夸也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薛降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样子，当时高杰还专门观察了很久，结果他的生活平淡无波，刚放松警惕的时候薛降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和学长约架，等别人到的时候只看到他把学长踩在地上碾。
　　那学长在远光是个刺头，不知道俩人怎么就起了矛盾，薛降甚至是逃课去打的架，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煞气。
　　所以他们全都敬而远之，能不惹就不惹，只偷偷在私底下喊一声酷哥。

　　也有叫大人的。

　　大人这称呼是吴杰生喊出来的，他在这个班基本上都垫底，天天被他爸妈骂，骂的他都快崩溃了，于是鼓起勇气去找薛降问题，问完之后也不管听没听懂就声音极大的喊了声谢谢大人。
　　最近吴杰生的大人又多了一位，就是替他当了倒一的何疏。不过大人2号暂且还不知道这件事。

　　许多奇把薛降打架那事说的神乎其神，他从高一就当起了万事通，但万事通的坏处就是收到的信息鱼龙混杂，他接收到薛降打人的版本就有十好几个。
　　差点传成薛降杀人。
　　于是许多奇把这些版本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揉成了一个较为正常的版本，跟写小说似的，连动作台词这种细节都有。

　　看来远光这群人真是闲的没边了。
　　何疏叹了口气，刚准备说什么余光就注意到了从后门进来的薛降，用眼神示意许多奇转回去。
　　酷哥用非常平淡且冷酷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何疏忍着没笑，等到薛降坐好之后才闷闷的笑了一下。

　　他那远光人都或多或少怕薛降的感觉果然没错。

　　或许是因为在一起打过架吃过饭，何疏对薛降没有多少害怕，更多的是兴趣。
　　这种兴趣在他恰巧碰到薛逞和别人吵架的时候更浓厚了。

　　何疏想自己可能和这兄弟俩太有缘了，在哪都能碰到。
　　巷子里的光线很暗，墙皮剥落的斑驳痕迹像几十年之前的产物，几个男孩把薛逞围在角落，领头的胖子正用脏兮兮的球鞋碾着薛逞掉在地上的作业本。
　　"没爹教的野种！"胖子尖着嗓子喊，"你哥也是个怪胎！"
　　薛逞猛地抬头，眼睛通红："闭嘴！"
　　"哟，急了？"旁边瘦高的男孩怪笑着，"我妈说你哥整天自己一个人，肯定——"
　　"肯定比你这种废物强一万倍！"薛逞突然扑上去，却被另外两个男生架住胳膊。
　　胖子得意地凑近："听说你爸妈都不要你们了？难怪你这么——"
　　"这么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何疏逆光而立，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他缓步走近，影子像一堵墙慢慢压过来。
　　"关、关你什么事！"胖子明显怂了，声音开始发抖。
　　何疏单手把薛逞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插在兜里，眼神很冷："他是我弟，你说关不关我事？"
　　"骗人！他哥我见过！"
　　"哦？"何疏眯起眼睛，"那你知道他有两个哥吗？"
　　“小孩没事干赶紧回家，回晚了等着被别人拐走吧。”何疏懒得和他们费口舌，把手放在了薛逞肩膀上，漫不经心的说。
　　领头那小孩连看了何疏好几眼，不甘心的朝薛逞下了个战书，带着人走了。
　　何疏觉得有意思，问薛逞：“你们矛盾很大？”
　　“他总是针对我，我没忍住那天推了他一把，他摔了一下。”薛逞说完之后又小声说，“……又没死，连擦伤都没有。”
　　何疏把他带出巷子，薛逞和那小孩的矛盾也不算的上是很严重的矛盾：“他找你约架，你去吗？”
　　“去。”
　　何疏听他干脆的回答，倒是不太惊讶，就只是拍了拍薛逞的头。
　　“走吧，送你回去。”对于他们要打架这事何疏不做什么评价，他准备先把薛逞送回去再说。
　　薛逞却不走了，抬头看着何疏眨巴眨巴眼：“大哥，你能别告诉我哥吗？”
　　何疏和他对视，薛逞和薛降长得很像，只是薛逞比十一二岁的薛降胖了点，稍微少了点攻击性，其他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连大哥都叫出来了，看来是个大事。
　　“这件事是你的事，我不会说。”何疏看着他松懈下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不过你要是真和他们打架，你要好好想想打架之后你哥会怎么对你。”
　　“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打架赢了的话，请我吃冰淇淋。”
　　何疏给薛逞买了两包□□糖，这小子看见甜的就眼睛放光，含含糊糊的说我哥不让我吃甜的，坏牙。
　　何疏看他可怜又买了两包，一并塞他书包里了。
　　薛降这样的人竟然还管着弟弟吃糖。
　　看来他们的父母在薛逞的成长过程中基本上没有参与度。
　　他对薛降的兴趣又加重了一些，看不出来，薛降一个人把弟弟带大，还是个不太听话的弟弟，薛降很有耐心嘛。

　　其实薛降没什么耐心。
　　他回去就发现了薛逞脸上的红肿，问了两次薛逞一直搪塞，支支吾吾的样子实在是不像没事的样子，他把人扯到面前，上下检查了一遍脸色不太好：“我最后问你一遍，谁打你了？”
　　“没人打我，真是自己摔的。”
　　又是一样的答案，薛降彻底没了耐心，往后退一步给薛逞留下足够的表演空间：“来，再摔一次。”
　　“……”
　　薛降看他这幅样子，忍住动手的冲动：“你这怎么弄得我不问了，你自己在学校悠着点，保护好自己。”
　　薛逞见他哥不追究了瞬间开心，还没开心几秒他那活像阎王的哥哥说：“衣服里的糖哪儿来的。”
　　呵呵，一回来太紧张忘了隐藏了。
　　薛逞没有因为打架被他哥打，却因为原来吃太多糖导致坏了三颗牙如今被戒糖还死性不改的大逆不道的样子又被打了。
　　不过很仗义的是，薛逞并没有供出他的大哥，而是咬紧了牙说自己买的，痛失一周零花钱。
　　猛刷十分钟牙才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