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铜雀对啜茗 吃瓜闲话传 ...

  •   自刘川出公差以来,兰肃便一直住在相辉楼。一来,是觉得呆在见彰睹物思人。二来,则是因为这里消息灵通,比大司马府的斥候和朝廷鸿胪寺披露的外交信息要及时且准确。
      此时,铜雀阁榻上闻香品茶……瞧着对面岑裕“你知道他们遇袭了吗?”——今日大司马府署事时,收到了驿报。
      “听说了。”
      “这速度可以呀。”——冷嘲热讽不出所料换回了一个白眼儿。“我这夸你能干呢,怎么还不乐意了?!”
      “你这夸人还真有一套,让人怎么就……”又一个白眼儿“不爱听呢!”
      “谁干的,有数吗?”
      “好像……两波儿人。”
      兰肃差点呛到。一脸疑惑“秦韵这么值钱吗?!知道多钱吗?要合适,不劳烦别人,我让子玄动手,这钱咱不能让外人赚喽!”
      “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要不是小将军跟着,我还真就认为是你干的!”
      “一说一乐儿的事儿,你翻什么脸呀?!咱俩好歹也算至交,你别总替秦韵说话行吗?”
      “我还没替你说话呀。”
      “那秦韵趁我北伐举兵神川时,你发声了吗?”
      “我不是一听说由你率军,就立马儿传消息回缙了吗?!”
      摇摇头“邀功请赏罢了。”
      “为让皇太后及时调整计划,避免陷你于进退两难之地,我抛下所有,回缙国盯着,可你倒好!”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还真就这么回事!这搁亲哥、亲姐处都不受待见,你自个儿好好反思反思吧!”
      “他俩都视我为眼中钉,正说明我才华冠世雄,光焰万丈长!”
      “你!……别一天到晚跟街上撂地说书的学,你有个皇子样儿吧!”
      “怎么?还嫌我做得不够?!”
      眼瞧着兰肃变了脸,岑裕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人马上要“抽风”,所以“内什么,刚过来时就有一棘手的事儿,我先去处理下,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转身开溜。
      “哟,这宁可把当朝皇子撂一边儿也要先处理之事,那确实是大事。”说着起身“走!我随你一块儿瞧瞧去!”见岑裕停住脚步,还故意催着“走啊,赶紧的呀!”
      “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负气一句。“再说了,我觉得皇太后也是在为你谋划。倘若恭王真接受了元正殿,与你也算形成一种联盟。要是日后还能随元正殿回缙,那……”一脸憧憬“这储君之位,乃至日后荣登大宝,不就是你了吗?”
      “大白天的,就开始梦啊。你们别拿储君之位忽悠我,让我朝堂之上推荐兰孝瓘去迎接……然后呢?你们皇太后又是怎么安排秦韵的?难不成让秦韵在路上勾引兰孝瓘?对秦韵,也是用了该有个皇女样儿的说辞吗?”
      “你!”自从替皇太后把“安排恭王迎接”的话儿传给这人后,虽说兰肃乖乖就范,但岑裕知道,这人不过是一直隐忍没发作。可依陵王性格,回头定是要找补个大的,一泄心头之愤。所以这阵子,她是千躲万藏,只盼着拖到秦韵抵达,兰肃能忘了这茬儿。可……还是没躲过。
      坐回榻上“咱先放着兰孝瓘能不能上你们的套不说,就你们这缺德计划,你们把秦韵当什么?!之前你们皇太后为上皇后之位,就卖了人家一回了,现在……说什么为我铺路,莫说你这说辞是把神川都当成了傻子,咱就说拿秦韵给我做垫脚石这件事!”一时有些激动,扶案之手不由握成拳“它合适吗?!”
      “元正殿对此并无异议。”
      “她能说什么?!她说了算吗?!”少见的真动了怒。
      “殿下若日后继承大统,可别忘了元正殿!”
      “我呸!我要靠卖她才能上位,我哪还有脸面南而坐?!”
      “那你不也力荐恭王去了吗?!”
      “我让兰孝瓘去是……”平复着马上失控的情绪“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他合适。”
      “合适?”
      深换着气……“我从小与兰孝瓘一起长大,知道他这人。虽说招人烦,可……确为女子托付终身之人。”
      完全出乎意料“你这是在撮合二人?”
      “也谈不上撮合,这种事儿,还是要尊重个人意愿。”
      “个人意愿……你可能不知道,元正殿在缙国可是与霍尚书心意相通多年。”
      “你别听风就是雨!秦韵和那霍……”名字一时没想起来。
      “霍允。”
      摆摆手“随便吧!”一脸抱不平“秦韵她有的选吗?!撇开从小身边儿就那么一个男人,不知道外面的纷繁世界不说,单讲被你们先帝……谥号‘武’是吧?”见岑裕点头“被你们缙武帝交给人家当质子,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我还告诉你,不是我自夸,兰孝瓘比霍允,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恭王。”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你别看兰孝瓘表面上日日笙歌,夜夜猎艳,可据我所知……”突然停住,摇头晃脑好似吃瘪。见岑裕一脸好奇又不失担忧地盯着自己——臊眉耷眼摆摆手“即便少不更事、春风得意时有轻狂之举,也……绝不临幸同一人二次。”
      “这你都知道?!”
      “就你内破情报网,差得远了去了!”
      “可这夜夜新人,喜新厌旧、薄情寡义,”撇撇嘴“也没见好哪儿去呀!”
      “你懂个……”还是收住。“我们几个皇子是甭管什么权贵见了都得磕一个的强势皇权下的皇子!不是东吴孙皓、南唐李煜之子!见天儿用的是金樽玉壶、宝马雕车,看的是投我们所好、曲意逢迎,指望我们油盐不进、青灯古佛,它根本不现实!我们能长成现在这样,已然算一股清流、出淤泥而不染了。”
      端起茶杯,润了下嗓子。“兰孝瓘也是人,国色天香见天儿变着花样儿、上赶着在跟前儿晃悠,年少气盛之际,也在所难免,可那都是应景儿的云烟。他一旦走心……”
      “若无两全法,宁负如来不负卿?”岑裕打趣着。
      “他是……”摇着头“若无两全法,宁负卿卿不负如来!”
      “啊?!那你还……就算元正殿之前偷过你家,可你也不用这么立竿见影的打击报复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只是因为眼下实在没辙。要有办法,”冷冷一笑“多一秒都嫌久,就只争朝夕!”
      “殿下!”
      见这人急眼,摆摆手“我就过一嘴瘾!我的意思是,他会认真考量,权衡利弊。他若真决定与秦韵一起,那便是深思熟虑过后,有了搞定如来的胜券而作出的决定。说白了,就是不坑人!想好对策,一切尽在掌握后才……”瞧向岑韵,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要人!”
      岑裕闻言,又回想着往日恭王在这相辉楼的言行……“想那酒菜只是稍稍不合口味,宁愿饿着也绝不凑合。蒸饼上不坼作十字是一口儿都不吃。倒是与你这种什么都事儿小,唯有饿死事儿大的,确实不一样。”说罢看着兰肃“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了?”
      “与其说我将计就计,不如说……是皇上。”
      “你父皇?!”
      “那你以为是谁拍的板儿?”
      岑裕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承和帝看透了皇太后的计策?!”
      “百日夫妻似不似海深不知道,但……”摸鼻子偷乐“知己知彼,应该是有的。其实,说是顺水推舟更合适。”
      “为何?我的意思是,你父皇这是何意?”
      “这……你知道在一众儿女中,皇上最喜欢谁吗?”瞧着岑裕左顾右盼、欲言又止的为难劲儿“行了行了,看来这话还得我自己说。是兰孝瓘!”
      表情好似故意打翻醋坛子,不服又觉得酸。“敬事供上曰恭,尊贤敬让曰恭,既过能改曰恭,爱民长弟曰恭。从小乖巧听话,懂得撒娇卖萌。从皇上到后宫,从宫廷内外到朝野上下,可谓通杀。就之前我北伐回来,皇上单独找过我,为我杀降屠城,劈头盖脸那是一顿臭骂。可对于兰孝瓘给我断粮一事却是只字未提。据我所知,皇上确实也单独找过他,可不过是不痛不痒地稍作敲打。”
      听着兰肃口若悬河一通“怨妇”输出,岑裕一时哭笑不得“这孩子多了,事儿真多。”
      “那日朝堂之上,开始是兰孝瓘推荐我去。我没回绝,就是想看看皇上的意思。没想到没等我说不,皇上就替我否了。之后子玄又按我教他的请命,拐带上兰孝瓘。没成想,正中皇上下怀。估计皇上也是反复斟酌人选后,最后也选的他。”
      岑裕听着“恭王与元正殿联姻,确实可以缓解你们兄弟关系。到时,你既是皇弟又是小舅子,他既是皇兄又是姐夫,倒是和睦了。”
      瞧着岑裕一脸憧憬“你还没睡醒啊?!所谓亲无过父子,然广逆恒有。那武周女帝为上位连亲生儿子都没放过,还什么姐夫小舅子?!要是真有那窥视之心,天王老子都没用!再说这和亲……”
      不觉摇头“俗话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就算能如你们所愿,他俩能成。可这日后……两姓联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那是憧憬、是向往。实则,反目成仇是常态。就他俩内脾气,虽说兰孝瓘以‘恭’著称,可若秦韵有负于他……”
      盯着岑裕“说其睚眦必报确实有些冤枉他,可那可是个‘矫情’的主,到时对缙的态度上,绝对会虽强必诛!”
      “可这两个人的事儿,谁能保准儿呀。就像……”撇撇嘴“你不也和离了吗?!”突然好奇“哎?之后穆家怎么没动静啊?”
      “表面风平浪静可背地里……”无奈摇头“长信殿那儿没少添油加醋,给我穿小鞋。”
      “要说也不能怪人家,就那么一个独女却被你……”
      “我可没玷污人清白!”赶紧撇清自己。“我俩婚姻存续期间,我对她或许谈不上相敬如宾,可绝对是敬而远之。再说了,你来神川这么久了,也应该了解这和离在神川它根本不叫事儿。不成就算了!氏家大族、天潢贵胄被和离,最多不过脸面儿上不好看,可过一阵子也就都忘了。何况被我!堂堂陵王、七皇子和离,”双手一摊“有什么可磕碜的?!”
      “亏人家堂堂司农独女还给自己取字‘悦陵’,明摆着就是为讨你欢心、让你高兴。可你倒好,”给兰肃添着茶“内穆淼瞧上你,我看也是她命里有此一劫。”
      “人生可不就是渡劫吗?!不过……”兰肃乐“我看这次渡劫的,怕是要轮到兰孝瓘了。”
      “你这……“笑着摇头之际“哎?皇上既然那么喜欢恭王,又怎会舍得他去缙国?”
      一脸茫然“什么叫舍得他去缙国?”
      “元正殿来选驸马,礼成后是要回缙的。”一脸认真“是这么议得呀。”
      “开玩笑!他俩要真能成,那秦韵就是我兰家的媳妇,哪儿还有回缙国的道理?!”同样一脸认真“到时候,秦韵就老实呆神川吧!”
      “哎?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难不成你还想让她回缙国充当工具人,继续和内霍什么的纠缠不清吗?!范蠡用西施也只用了一回,吕不韦献赵姬还补偿了人一皇太后,你们也不要太过分!”
      “没想到你……”像发现稀奇之物般打量着兰肃“还挺关心元正殿。”
      “不管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指着自己“长成这样儿的,就只有她秦韵!我能不心疼他吗?!”话音刚落,突发奇想“哎?你们内和秦韵同父同母的小国君,也长这样吗?”
      岑裕面对这正经不过三秒之人,也只能无奈摇头“现在看,像先帝。”
      “你看是吧。”
      “那听你这么说,储君之位承和帝也在考虑恭王?”
      “把‘也’字儿去了。”
      “什么意思?”
      “储君之位皇上在考虑恭王,而且依我看……”一眄“只考虑恭王。”
      “什么?!”
      “因为我退出了呗。”
      “啊?!”
      “啊,也是没来得及跟你说。”摸着鼻子,编着瞎话。“说起来,是北伐前的事儿了,我坚持和穆悦陵和离,皇上便用立储一事威胁我。我能惯那毛病吗?!所以就……”
      “就退出储君之争了!?”岑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急什么呀?!多大点儿事儿啊?!”理不直但气壮。
      “你!”被这人气到语塞,半天“太任性!”
      “我任性?!”
      “不是吗?!”
      兰肃转着秘色瓷杯,云淡风轻“遥想当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秋风萧瑟,水何澹澹。可后来呢?即使往事越了千年,据说那萧瑟秋风依旧是,不过换了个人间。”看向岑裕“我呀,还真有些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你!”岑裕简直要气炸了。瞪着兰肃半天,憋出一句“你可知道,实际上,内陶渊明在东篱之下,根本看不见什么南山?!”
      “人元亮说的南山,根本就两回事儿好吧。”端起茶杯,悠闲地欣赏着手中秘色瓷“商山四皓听说过吗?就是吕稚用来保住刘盈太子之位的内四个老头儿。有个东瀛人在高丽的一个汉墓里挖出了个竹筐,上面用隶书赫然写着四个字——‘南山四皓’。”
      放下手中杯,看着岑裕“你要说西汉时的隶书潦草,把‘商’写成‘南’,也说得通。可后来在中原河南邓县的一个南朝画砖墓里,可有一块儿一尺来长的大方砖,上面有浮雕的人像和‘南山四皓’四个字。”手敲几案“这次可是楷书!总不会再混了吧?!”
      岑裕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从西汉开始至少到陶元亮生活的东晋,那‘南山四皓’极有可能是‘商山四皓’。所以元亮说的‘南山’……你说看不见,”敲着几案“看不见就对了!因为它压根儿就不是真山,而是一种远离名教,悠然自得的状态。所谓的‘见’,”指着自己双目“不是用这儿!”又指向自己心口“而是用这儿!”
      “你!……一个东瀛人在高丽挖汉墓?!这种鬼话你听听得了,还真信呀?!”
      兰肃乐“用实物说话,解千古迷题,还历史真相。这,便是考古的意义!”
      “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扯这些没用的!”紧攥双手,恨得牙根儿痒痒。“我管它是商山还是南山!它就是西山!北山!该你干的事儿,你也得好好干了!据传回来的消息,恭王对元正殿已然情有独钟,爱不忍释,你现在要说不干……”瞪着兰肃“晚了!”
      “怎么着?合着还讹上我了?!怎么它就晚……”突然反应过来“你等会儿!你刚说兰孝瓘对秦韵怎么了?”见岑裕瞬间目光闪烁“岑婉意?……岑裕?……散骑常侍大人?缙云司密云署岑掾史?”一声高过一声。
      “你喊什么?!”赶紧拦下兰肃“你不如到大街上去,让整个永安京都知道!”
      “你要不回答我,我还喊!”
      “你!”也是拿这个“无赖”没辙没辙的。白了眼兰肃“据说这一路之上,开始二人是针尖麦芒。可渐渐地,恭王便对元正殿嘘寒问暖,再后来,可谓关怀备至。以至他俩遇袭时,恭王甚至不惜只身犯险、舍身相护。足见其对元正殿已甚是上心。”
      兰肃听着这人一番话,却……怎么听怎么别扭,总觉得哪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反复琢磨之下“这口吻听着,怎么这么像公文呢。他俩遇袭时寸步不离又舍身相护……”想象着场景“仿佛亲眼见着一样。”
      终于,眯着眼看向岑裕“袭击他俩的,是你们派得吧?!”见这人再次选择沉默,便“岑婉意!……岑裕!……散骑……”再次故技重施。
      “没完了是吧? !你能不能有点儿新鲜的?!”撇嘴皱眉“要不就不愿和你说呢,这看破不说破,你不也觉得它是个优点吗?!”
      兰肃听罢,将手中秘色瓷杯往几案一扔,指着这人“我那是说你!”起身,背手,在房中踱起步……
      几个来回过后,在岑裕面前停下“秦韵也参与了?”
      “怕不像,就没知会元正殿。”
      “听说她可受伤了,你们皇太后也觉得没问题?!”
      “听闻给的说辞是刀剑无眼又加上夜色昏暗,误伤再所难免。可听办事人后来透出的口风……安排这事儿的人当初就没让手下留情。”
      “何意?”
      “就是……本就和元正殿……好像有些过节,所以……”
      瞬间点头“秦韵的行事作风确实容易遭人恨。”表示万分理解。
      “所以,为助你上位,多少人都在费尽心思。而你,也该改改恒舞酣歌、不务正业的行事作风。人一个女子都知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道理,你这堂堂九尺男儿怎么就不能为天下苍生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呢?!”
      “哟!还教育起我来了。你甭打扮我!咱两国都用秦尺,我也就八尺三寸!”
      “这是重点吗?!”
      “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
      “重点是这天下就只剩我一人儿了吗?!怎么就非得我给天下苍生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呢?我好好的,不去争内皇位,不给天下人添乱,难道不是为这世间的太平吗?!你是觉得西汉戾太子巫蛊之祸牵连的人不够冤,还是觉得李唐宣武门之变死的人不够多?亦或是觉得明朝朱棣和朱允炆打得天下不够乱?!你别跟姚广孝学!一出家人比谁都操心红尘俗事,那是不对的!”
      说罢,来到隔扇门边,一把推开,指着远方“都说秦时明月汉时关!然秦汉已殁,却关山明月依旧。帝国赫赫不若山河默默,敢问古今将相今何在?还不是荒冢一堆草没了?!这江山呀,如此多娇,咱们啊,看着便好!”
      “那李世民可没放过李建成,朱棣一生都在找朱允炆,而刘据更是自己死了不算,还牵连了亲妈!你呀,到时可别像曹操杀吕布,后悔莫及!见了棺材才落泪,晚啦!”
      “行!岑婉意!你等着!等秦韵来,我非告诉她不可!”
      “你除了会告状,还能干点儿别的吗?!”气得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会儿!”
      虽然站住,却也没好气儿“干嘛?!”
      “我还有事儿问你!”
      “什么事?快说!”
      兰肃溜达回榻上,摸着鼻子“就是……内个……”
      “你要是没想好就先想着,我这前面还一堆事儿呢!”
      “你站住!一破酒楼能有多少事儿?!”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嫌……”
      “行了行了!又要埋怨我不管事儿了是吧?”看着一脸写满“不是吗?”之人“这哪回官家上出问题不是我平的事儿?!”
      “你自己的买卖,难不成还真当甩手掌柜的不成?!”见兰肃若有所思、犹豫不决“你到底想问什么呀?”
      “就是……内个,我想问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就是……为什么秦韵不嫁霍允?”
      “啊?!”岑裕被问懵了“没想到你居然关心这个。”
      “如果就那么情投意合,依他俩的权势,真想要在一起……”一脸质疑“也不难啊。”
      “这……元正殿可能……是介意霍尚书有家室……吧?”
      “我这儿问你呢,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对此回答不甚满意。“说霍允有家室,可那又不是一夜之间变出来的,人是一直都有的呀。再说了,人也没瞒着秦韵,她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啊。那既然这样还决定在一起,不就等于变相接受了吗?那既然接受了,怎么就不能……”兰肃表示想不通。
      “这……”
      见岑裕支支吾吾“还是……秦韵是……被迫的?”终于说出他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
      “啊?!”
      “不是说她把霍皇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之后被霍允关了好久。我是想……会不会那时……”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恍然大悟。走到刚被兰肃推开的隔扇门边,关好。又来到兰肃一侧坐下,笑着摇摇头“霍尚书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
      “这个嘛,说来,”轻叹口气“你还真是冤枉人家了。”
      “怎么说?”
      “霍皇后一事后,霍尚书确实气不过关了元正殿,可罪名是半点儿没给元正殿,而是全按到奉宸府头上,并将他们……全部斩杀。”
      兰肃点点头“没毛病。”
      “那可是上百条人命啊。”还在为缙云司将士鸣不平。
      “又想保秦韵,又要给自己家族一个交代,换你,你怎么办?”
      “我……”
      “不过,”兰肃转着手中秘色瓷杯“想你们缙云司也不是凡夫俗子能进去的地方,杀那么多氏家子弟,那霍允恐怕也是居心叵测吧。借此机会不但清除了异己,还能挑起其他世家权贵对皇室的怨气。”冷笑了下“这步借题发挥连坐的棋,也不怕引火自焚,可见霍氏当时在你缙国的权势。”见岑裕有点儿懵,示意其“接着说呀。”
      “啊?啊!也就是因为这样,元正殿知道后便强行出霍府,带着人诛杀了霍皇后母系一族上下近百口,甚至连小皇子……也没放过。”
      兰肃点点头“也没毛病。”
      “还没毛病!?”
      “那不然呢?霍允以秦韵为由杀了那么多氏家子弟,皇室若不拿霍氏开刀,给各家个交代,那不等于将矛头引向自己而成为众矢之的吗?!这叫见招拆招!况且那个时候算来……好像缙国现在这个幼帝刚出生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那不就是!难不成还要留个‘赵氏孤儿’吗?!”
      至此,岑裕已然哑口无言……
      兰肃也明白这人此时心中质疑的“人道”。只是“权利争斗向来都是你死我活。上到九十九下到不会走,不过棋子而已。那现实版的‘赵氏孤儿’,屠岸贾是否会为一个孩子真杀全城婴儿咱不得而知,可赵庄后来告发赵武两个叔叔谋反,难道就不是因为其叔叔那支儿是赵武爷爷原配所生,而赵武他爸是‘狄人伐咎如获其二女’之一所生的吗?”
      “这……”感觉有点儿绕。
      见岑裕又是一脸懵“嫡子庶子,有名无份,得着得不着。总之啊,”兰肃叹了口气“这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至于所谓的‘人类之爱’,自从人类分化成为阶级以后,就再也没有过这种统一的爱了。”说罢,顽皮一笑“这不我说的,我只是引用。”笑着摇头“至于杀小皇子,怕也是受人指使吧?”
      岑裕似是而非看了眼兰肃,继而像没听见一样转换话题“既然牵连了小皇子,那就不一样了。先帝震怒,扬言要杀元正殿。而霍尚书以人已交由他霍氏处置为由,硬是保下了人。至于又关了很久……也是怕先帝真动手,就一直把人藏着,直至暴风雨过去。所以,”不觉感慨“即便霍尚书能不计前嫌,怕是霍氏一族也容不下元正殿。这才使得二人才不能得偿所愿。”
      “甭把霍允说得好像痴情少男。知道童话为什么只写到王子公主喜结连理吗?”盯着岑裕“说到底那马文才就是为了一己私欲!”
      “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茶米油盐、鸡飞狗跳才是真实的婚后生活,小祝若真嫁了马文才,回头跑不了被其翻旧账。最好的永远都是下一个,这!”笑中透着些许无奈“就是人性。”
      岑裕大概明白这人想要表达什么了。似笑非笑“那你也是?”
      “我……”对岑裕虽谈不上始乱终弃——不过是初涉世事的陪练,可……摸着鼻子“我就一凡夫俗子!”
      眼瞧着岑裕眼神闪烁“内什么,我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发现霍允这人还真是现实得很。审时度势、随行就市,难怪他霍氏的生意能在我神川做得风生水起。”赶紧岔开话题。
      “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人都没了,计较这么多也不能起死回生。倒不如将‘悲痛’转化为利益。主动‘藏’起秦韵是既顺了皇家心意又给了帝王台阶。你们缙武帝又不是傻子,自是不会亏待于他。所以霍允是既为他自个儿捞到了好处,又变相为家族谋得了利益。谁都说不出什么,挑不出毛病。算是……”轻叹口气“多赢吧。”
      看向岑裕“此事过后,霍允是不是一路高升?”
      岑裕自是熟知兰肃调性,淡然笑着“好像还真是,从礼部主客司直接擢升为户部尚书。”
      “所以嘛,这氏家大族能延续百年,哪会真计较什么恩怨情仇,不过利益权衡而已。再说了,这不都已然是陈谷子烂芝麻的陈年旧事了吗?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按现在缙国的形势,娶手握大权、垂帘听政的皇太后独女,这门亲事对霍氏有利呀。”
      “虽然你说霍尚书现实,可我觉得他还算个重情重义之人。因为元正殿曾屡次要对其妾室下手,他都坚决不允。所以……”
      “你就别给霍允贴金了,那不叫重情义,不过是氏家大族间的利益牵扯罢了。”品着茶,推测着“以霍允的身份,他的妻妾想来也不是普通官家子女吧?”
      “嗯……”岑裕于心中算“缙国楚萧、西平柳王……这么算来,确实!不但个个出自氏家豪族,而且均为嫡出。”
      兰肃扬扬眉“所以,这家国间的利益牵扯……秦韵是不想到时难做?”也是不太确定。
      岑裕白了眼这人,心想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应该就叫做“共鸣”吧。
      见兰肃还在若有所思“元正殿也是,非要计较那些。谁还没个过去了?!以后独宠她一人不就行了。”
      “你可真逗。秦韵莫说是长公主,就是公主!你去翻翻史书,连内没多少骨气的赵宋皇室,面对他们家公主,那驸马也得老老实实!公主成亲不住婆家,还待在自个儿的公主府。驸马一家每天得给公主请安,驸马见公主要四鞠躬。鉴于夫妻情分,后面俩,公主可站起来受礼。还三妻四妾?!孩子没随妈姓就不错了!”盯着岑裕“驸马妻妾一堆那不打皇室脸吗?!想什么呢?!”
      “你这……和元正殿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那我问你,孩子也能不要?”
      “孩子?”
      “元正殿对于霍尚书的子嗣好像……觉得碍眼……?”
      斜瞅岑裕“你这从刚才就一直以问句的方式聊天儿,到底是有什么不确定的?”
      “这……其实我在缙国……倒是听到一些传言……”
      “嗯?传言?!”听到有瓜吃立马儿来了精神“所谓无风不起浪,快!说来听听。”
      瞧着兰肃一脸是非样儿,摇摇头“缙云司掌司下分左右二司,左司霍允而右司……”
      不等说完“萧鸾。”
      “你知道?!”
      “听说你们缙武帝一直称赞其为比肩起翦颇牧,堪称当世卫霍,乃缙国开国以来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不屑摇头“你们建国几天啊?”
      愁人地乐“怪不得都说同行是冤家。”——陵王兰肃,北伐后受封骠骑将军。“那你也知道他和掌司之事?!”满心期待能从兰肃这儿得到什么消息。
      “啊?!”眼瞪得溜圆。
      发现说溜了嘴,岑裕赶紧做了个鬼脸“我也只是听说。”
      兰肃哭笑不得地瞧着这人,脑中飞快分析着。继而两手抬起,模仿着天秤两端“就是为了……平衡?”
      “这……我哪儿知道呀。”
      “那传言怎么说的?”
      “就说二人私定了终身。”
      “那不胡扯吗?!都私定终身了还能有霍允什么事儿啊?!我说你这听瞎话时,能不能多少过过脑子。”
      见受到质疑,也是不舍气“可掌司和霍尚书确实划清界限了好一阵子。”
      兰肃眨眨眼“展开说说!”
      “萧将军出身的凉州萧氏在当地形成气候可比缙国开国早,而他本人更是自幼跟随先帝,一路开疆拓土。先帝登基后一度任镇军将军,就和神川大司马差不多,掌军队。可虽说如此,倒也是和元正殿没有交集,直到元正殿掌管缙云司。”
      “明白!同为军队统帅难免业务交流、协同作战。”
      “其实始作俑者的,是先帝!先帝打着教导毫无领军经验的元正殿的大旗,召回了萧将军。这一行为被当时的满朝文武解读为有意撮合二人。”
      兰肃体会圣意,点点头“主要还是秦韵内招猫逗狗的性格吧。”
      “元正殿也不是打一出生就这样的。”
      兰肃一副“我懂得!”地乐“就是后来学得坏。”
      “那时我们都瞧得真真儿。虽不能说元正殿死活瞧不上萧将军,可……二人的关系是比清水还清。”
      兰肃从男人的角度出发,突然来了兴趣“那萧鸾呢?”
      “萧将军……”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萧将军为人……嗯……怎么说呢?”瞧着兰肃“要把你俩搁一起,那你就是个彬彬有礼、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之人。”
      “你这算夸我吗?”
      “要不说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呢。当时就有各种传言,有说因为家眷去了西平,霍尚书需要经常他国行走,所以元正殿气不过移情了萧将军。也有说因为萧将军不解风情,所以元正殿拉霍尚书下水,只为引其醋意。但不管实情如何,现在元正殿身上确实很容易看到萧将军的影子。”见兰肃一脸质疑“用你的话讲就是,跟萧鸾学得坏!”
      兰肃向后倚上凭几,闭目思考……
      睁开眼“军中的日子不是你们这些挂职能懂的。与其说秦韵跟谁学坏,不如说……”轻叹口气“经历了生死、习惯了分离,很多事儿便随心所欲了。活在当下有时不是洒脱,而只是……无能为力。”
      似笑非笑“我觉得你北伐后,长大了。”
      冷笑着“说得好像谁愿长大似的!”扬扬头“那依你看呢?传言靠谱吗?”
      “这……”侧头“男子我说不好,可女子……不管是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还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那小女生情窦初开之时的情感,它总得有个落脚之处吧。所以……”看着兰肃“就算有,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可不管当时如何,毕竟都是陈年旧事了。”
      这个解释倒是出乎兰肃意料。挑挑眉“所以你认为传言属实?”
      摇着头“不好说。”
      “你们缙国官场都这作风吗?”
      “就是有些事……它用言语说不清楚。”
      一般情况下,这云里雾里的回答任谁听了都得翻脸。可兰肃却是秒懂。点着头“看来萧鸾是个别有系人心处,叫人不思量自难忘的主了?”
      “差不多是这感觉吧。反正我是觉得元正殿肯定是心仪霍尚书的,至于对萧将军……你是没见过本人,银发紫瞳、英姿飒爽,妥妥的狐狸美人。是个人见着,就没有不侧目的。”
      兰肃乐“就是好看呗。”
      “至于元正殿对其是种什么样的感情……”耸耸肩“那只能等人来了,你问本尊了。”
      兰肃梳理着谣言“那会不会是争宠的戏码?”
      “不是说让你问元正殿嘛。反正我是看不明白,因为萧将军……就没争过。”
      “不争?”扶着后脖颈,转着颈椎“上一个自个儿给自个儿绿帽子戴上天还乐此不惫的,还是春秋时的齐人田常。但他是奔着人口去的,可你们的萧将军……又是为何呢?”
      岑裕摇头。
      兰肃眼珠一转“这人是不特别渣?”
      “这……治军还算严谨,除了……”
      “除了?”
      “其军中别的还好,就是……”
      “就是?”见岑裕一直一言难尽地摇头,再结合刚才的描述……“随军携妓了?”
      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们这些文职武官啊,是既没有文官的学识,又没有武将的豁达。那战场上展现出来的,都是咱们这一物种最基本的需求,与丛林无二的生存与□□。所以,”指指岑裕“少见多怪!”
      “驻军营地随处可见娼优伶伎。要说美人帐中犹歌舞确实常见,可,”皱着眉“香艳之声不觉于耳,这也常见?!难不成你北伐军中也这样?!”
      “我才去几天呀?!和人长期驻守的能一样吗?!”不禁乐着摇头“想司马子长就曾在他内长篇读物里蛐蛐过小霍将军‘贵不省士’,不知对于萧鸾如此体恤下属的做法又会作何感想。所以说啊,还是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而不应只听那‘一家之言’。”
      “什么……意思?”
      “当年岳家军军纪严明、让敌人感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戚家军皆为敢死之兵,随旌麾之所指即捷报之连闻。可结果又如何?!”深叹口气“功高震主,完美人设反而会惹祸上身。依我看,那萧鸾不过是倒持泰阿,授楚其柄。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得故意被满朝文武指点,以此打消朝廷的忌惮。”
      “是……因为这个?”与其说如梦方醒不如说不买账。“就不是只因放荡形骸、行事乖张?”
      兰肃乐“这么说是个好色之徒了?”
      “无妻无妾。”
      “那……好男风?”
      “和你不一样。”
      “我也不好!不过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小心龚自珍晚上找你!”
      “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岑裕皱眉乐。
      “对了,秦韵这次来神川内萧鸾什么反应?”
      摇摇头“就没见着人。”
      兰肃越听越觉得“它会不会就只是个谣言,实际上根本没有的事儿?”
      “不能吧……”
      “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挂职清贵,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就只会传闲话、乱组CP、臆想人谈情说爱。可哪怕造谣,它也要带有逻辑、附和常理。你们也不想想,莫说男人,这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无动于衷啊!”
      “你这么一说……倒都是些捕风捉影而没有真凭实据的嫌疑。可……”侧头“你知道女子有种特别灵的直觉吧?”
      “嗯,俗称神经质!”
      “去你的!”
      “就是第六感呗。”
      “以我的第六感……”摇摇头“总觉得不像假的。可……”端起茶杯,自言自语“你说这要是在意一个人吧,应该眼里都是她。可萧将军的眼睛,可以长在任何地方,就唯独不看元正殿。而且行军打仗也是,我记得有次萧将军领兵与缙云司协同作战,元正殿及部分缙云司将士被围,可萧将军硬是从大局出发没去救援。元正殿好容易杀出重围回来……萧将军不但没安慰,还训斥其不从军令,擅自行动,差点儿按军法给她处置了。”
      兰肃听着也是摇头“就算台上唱戏,也得是一板一眼、循规蹈矩呀,更何况军队打仗。牵扯那么多人的性命,背后又是多个家庭……秦韵她不冤!”
      “可要说完全漠不关心吧……你知道吗?先帝在时,可是给了萧将军各种封侯拜相、无上荣耀,可这些在先帝仙逝后,萧将军都辞了,唯独保留了缙云司的职位。你说,奇不奇怪?”
      “照你这么说……”兰肃侧头“我倒是觉得内萧鸾和你们先帝有一腿。”
      “啊?!”眼睛瞪得比杏大。
      “哈哈哈……你自个儿说是不是?有没有股子临终托女的意思?”
      “照你这么聊,那玄德和子龙是不是也有一腿?!”
      “哈哈哈……今晚他俩找你的时候,你知会我声。我把龚自珍带上,咱正好凑齐五个人,聊聊究竟该如何‘保皇’。”
      摇头撇嘴翻白眼儿。可又不免好奇“所以是元正殿一厢情愿了?”
      “嗯?”
      “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我总觉得元正殿在刻意回避萧将军。”
      “刻意回避……”兰肃咬文嚼字又结合前文“有没有可能就真的不待见?”
      “啊?!”
      “我说你们缙云司啊,”异常认真得盯着岑裕“是真没什么正经事儿干吗?!一天到晚喝茶、嗑瓜子儿、聊闲天儿,真是大有内满清八旗的遗风呀。长此以往,这离着没落可不远啦。”
      岑裕不免沉浸与萧鸾和缙先帝的新瓜……正起劲儿脑补画面之时,被兰肃这一通冷嘲热讽“莫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合着关心自个儿领导还有错了?!”
      剑指岑裕“悦主媚上更甚那钮钴禄善保!”
      “你!”
      兰肃喝着茶,润着嗓子“简言之就是秦韵喜欢霍允……”突然被岑韵“是心仪!”打断。于是点点头“行!秦韵心仪霍允。但是呢,还没到谈婚论嫁的份儿上,因为她还心系一个萧鸾。”
      “是喜欢。”
      “喜欢却……得不到回应?哎?我说秦韵这私生活怎么这么乱呢?!”
      “元正殿年纪比你大,这即便都是真事儿也不过才两段感情。如果这也能叫‘乱’……”瞅了眼兰肃“那有些人真不知该叫什么了。”
      “你这‘有些人’包括我吗?”
      “舍你其谁呀!”
      “我就算情史丰富也是一段结束再下一段,从不脚踏两条船。像秦韵那种‘同时进行时’,那才叫‘乱’。”
      “那你和穆家公子算是两不相干了?”明知故问。
      “这……”
      “瞧他看你那拉丝儿的眼神儿,你敢说你俩没有藕断丝连?”
      “这非黑即白的,以为小孩儿过家家呢?!身处名利场又掺杂了多方利益,我俩之间……”摆摆手“说不清。”
      “所以呀!”白了眼这“正说反说全是他的理儿”之人“其实说到底,我觉得也许元正殿是想要一件完全属于她的东西。”一眄兰肃“那种不与他人分享,只属于她一人的。”
      兰肃先是惊诧,继而垂目……
      脚边的龟鹤延年香炉里正升着袅袅紫烟……
      突然抬头“秦韵就是飞扬跋扈、盛气凌人惯了!甭管什么事儿,不按她说得办就不成!归根到底,就是惯得毛病!”说着,起身“那要照你这么说,就她那说一不二的臭脾气,回头即便和兰孝瓘过,那兰孝瓘也不能有妾室、孩子,就只能属于她秦韵一人儿了!”抬腿往房门走去,都快出门了又撂下句“以为自个儿来神川养狗呢!”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