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魅》知小鱼

8、第八章

　　乌野瞥了他一眼后再懒得理会他，虽不算粗鲁但也不算优雅地快快吃饱丢下碗筷，然后走出厨房。谢时燕姐解下围裙，两三步就跟上了她，却也不多言语。

　　她与他并肩走在长长的宫墙遮挡起来的走道上，深夜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她一直望着前方，他则一直望着当空皓月，笑容浅浅。

　　想起方才他下厨为她准备晚膳的的模样，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乌野不禁好奇地偷偷瞄了谢时燕一眼。此时他仰头望月，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如此乌野又觉得他与平常没有区别。那样的笑容虽然浅，却骄傲而邪魅，依旧让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谢时燕离宫后，乌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翻来覆去，实在想不明白他今晚到底为什么进宫？月光透过雕花纸窗，洒落纱帘，留下难眠的情愫……

　　谢时燕回到六长老府，房间门大开，里头灯火通明，一位身着轻薄白衫披着外袍的女子站在门口提灯翘首以盼，当她看见谢时燕立即飞奔而来。这位女子就是三长老的小女儿，乌蓉蓉。

　　谢时燕脸上挂着笑容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盯着她的双眸闪过一瞬难以察觉的红光。“夫人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起来了？”

　　乌蓉蓉抬头，可爱的小眼睛望着谢时燕，樱桃小嘴微启，其声娇嫩如蜜，“夫君不在，蓉蓉睡着不踏实，醒来不见夫君，心下惶恐。问了小红才知夫君进宫了，便提灯等夫君回家。”

　　“宫里出了些急事，为夫进宫处理却连累夫人在这里为我等候！”谢时燕爱怜地点了点乌蓉蓉的鼻尖，“往后不许再如此，若是受了风寒为夫会心疼的。”

　　“嗯。”乌蓉蓉羞怯地将头埋进谢时燕的怀里。“啊！”

　　谢时燕一把抱起乌蓉蓉，乌蓉蓉惊叫一声后越发羞涩的红透了脸。

　　谢时燕将乌蓉蓉小心翼翼地放上床，下了帷幔，然后压上她的身子，扬起宠溺的笑容抚摸她绯红的脸。“为夫会好好疼惜夫人的。”

　　“嗯。”乌蓉蓉羞答答地闭上了眼眸献上自己的红唇。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床前，地上却只有乌蓉蓉一个人散落的衣裳。床前的茶桌旁，谢时燕忽然邪魅一笑，翘起二郎腿欣赏床上的风景。此刻的床上，只有乌蓉蓉一人，她在幻梦中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浑然不知自己夫君衣裳完好地坐在一旁，根本没碰过她。

　　谢时燕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厌倦眼前的风景，他收敛笑容，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永远从自己的床上消失。

　　当年他用狐媚之术勾引乌蓉蓉爱上他，后来又用幻术控制乌蓉蓉帮他找到解开身上禁制的方法，他就对这个女人失去了耐心，只是解开禁制还剩最后一步，就是三长老的血，要万无一失拿到这个血，这个女人还有一点点利用价值。

　　虽然他现在的修为和法术都早已经在三长老之上，甚至整个乌衣国也没人是他的对手，但因为有禁止的压制，他动不了三长老分毫。一旦对三长老起杀心，他身上的禁制就会起作用，会让他暂时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

　　在三长老面前做小伏低这么多年，这个仇他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清晨，王殿之上议论纷纷，对于国主的决定提出种种质疑和刁难！而因为大祭司不在，诸位长老的行为和态度越加胆大不敬。

　　一番争论过后，乌野猛地一挥衣袖拍案而起，“就这么决定了！择日就安排太后和两位太妃离宫到太庙落发为尼。”

　　“不可！”大长老一步踏出队列，这时他已经不再恭敬施礼，而直接昂首挺胸大喊，“乌衣国的礼法规定，未生育的妻妾一定要给亡夫陪葬！礼法不可废，王上刚继位就开始枉顾礼法，是想做一个昏君吗？”

　　乌野眉头微皱，她能不知道着老头子在打什么主意，有谁会这么着急的让自己女儿去送死？他不过是想要狸猫换太子，帮他女儿脱身罢了，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先王对太后宠爱有加，若是不让太后陪葬，先王知晓必定龙颜大怒，灵柩泣血就是证明！”

　　乌野冷笑，“大长老真是难得的忠臣、贤臣，既然这样，我就成全大长老的美名吧。两位太妃到太庙落发为尼，太后就陪同先王下葬。就这么定了，三长老以为如何？”

　　乌野威严不减，此时当然要问一问与大长老、四长老立场对立的三长老了！

　　“臣无异议，谨遵圣意！”三长老面色从容，拱手施礼谦卑地道。

　　乌野嘴角微微抽搐，此时她已经明白，三长老他们这是要她与四长老他们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那四长老呢？有没有异议？”

　　四长老看了大长老一眼，跟着三长老的话，表示没有异议，这时大长老才不再说什么。

　　王殿上一直垂首好似睡着了的谢时燕此时终于醒来了，他瞄了一眼殿上，乌夕宜曾经站着的地方此时没有人，这小野头今日比往日有些进步，撑了不短的时间呢。他扬起嘴角，举步上前拱手施礼，“王上，依臣看，先王在位时，太后幸得荣宠，却持宠而骄，实在……”谢时燕拉长了尾音，却一直垂首以诚恳，“不应再得恩宠陪先王下葬，当在太庙削发为尼，为先王祈福一生！”

　　谢时燕此言，竟然是在帮她说话，但怎么可能！难道他和三长老是一伙的？

　　“六长老所言极是！”此时王殿之上多位大人纷纷出来支持谢时燕的说法。

　　乌野瞄了一眼剑眉星目的谢时燕，还是好奇他为何要这样说，毕竟他若真的站在三长老那一边，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三长老一样袖手旁观。

　　乌野挥了挥衣袖，双手交叠置于身后，保持威严，“但我刚才已经答应大长老了，君无戏言，要不，此事就交由六长老去办吧，你屡次奏请要帮本王处理后宫事宜，此事也一定能竭尽全力按规矩办好，本王信任你！”

　　谢时燕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安排，愣了一下笑起来，“是！”

　　乌野点点头，露出王者该有的傲慢笑容看向谢时燕，“六长老，先前交由你查办究竟是何人玷污先王灵柩一事，进展如何？”乌野特别强调了“玷污”二字，意欲提醒在场的所有人，此事绝对不是先王显灵对她的安排不满，而是有人故意造事，对先王不敬！

　　谢时燕嘴角微动，似笑非笑，“王上请放心，此事已有眉目，但还未拿到证据，微臣不敢妄下定论，所以还请王上再给些时日。”

　　“好。本王便再宽限你三日时间！”乌野盯着他，他却一直低着眉不让她看清他的脸，她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她相信以他的能力，要查清此事根本不需要这么久！

　　“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辜负王上的期望！”谢时燕此时才抬眸，俨然一名清官贤臣掷地有声地道。

　　乌野灵眸半眯，嘴角微动，侧了身甩袖道，“今日早朝就到这，退朝！”

　　“退朝！”乌哇子扬声高喊，拉长了尾音。

　　百官纷纷退去，乌野也已离开了王殿往焦书殿去。去的路上，乌野却没有放松下来，回想方才没有大祭司在场，她险些镇不住场面，若非谢时燕帮忙，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压制得住大长老！

　　回过神，乌野道：“乌哇子，去传后宫总领到焦书殿觐见！”

　　“是。”乌哇子领命去寻后宫总领，途中遇见了谢时燕，刚想折回去给乌野禀报，谢时燕阻止了他。

　　“嘘。”谢时燕扬起笑容，“先去寻总领大人，莫说我来了。”

　　“是。”

　　一刻钟后，焦书殿上，后宫总领不急不缓地走进来跪地行礼，“微臣叩见王上。”

　　“平身。”乌野搁下手上奏折，“昨夜下毒一事查得如何了？”

　　后宫总领将一纸状纸呈上，“昨夜连夜审问，下毒者已经查明，乃御厨乌赫。微臣还查到了他购买毒药的证据，他已经招供，这便是他的认罪书。”

　　乌野瞄了一眼白纸黑字所陈述的内容，下毒之人认为她一介女子不配当一国之君，他之所以会做出这种毒害君王的事是为了天下万民。乌野暗自恼火，这么水分也太重了，看来这个后宫总管不可用！

　　乌野微怒，“将乌赫带上来，本王亲自审问！”

　　“回王上，昨夜乌赫自首后咬舌自尽了！”后宫总领微微抬眸瞥了乌野一眼。

　　死无对证是不？乌野眉头微皱，想拍案而起怒骂其办事不利，然而此时虽有心却无力。她自知骂也无用，最关键的是该如何才能找出谁是幕后主使者？三长老还是四长老，或是……他昨晚为何带她去厨房，当真仅仅是为她准备晚膳，或是为了消灭证据？

　　“下去！”乌野几乎用吼的喊出来。

　　后宫总领一怔，本以为她不过是只猫咪，却不想会有这么大脾气，不禁还是被她的王者之怒而行动弛缓，愣了一会才行礼退下去。

　　后宫总领刚走，谢时燕便现身靠着门柱交叉双手抱于胸前，嬉笑着看乌野。

　　“王上不必生这么大的气，微臣已经将碰过晚膳的侍从都杀了，料想不会有人再敢对王上的餐食动手脚！”谢时燕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