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众星之中找到你》喻澍Ys

24、感情是要争取的

　　唐彦明拿着手机进入书房，坐在电脑前，望着电脑屏幕发呆。耳边还是直播间里传出来的游戏背景音乐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他想送点什么给他。但他只能以“星雨糖”的身份送。
　　他沉吟片刻，手中的笔落下。他没有画那个酷酷的OC形象，也没有画任何与游戏直接相关的元素。这一次，他选择了一片深邃而宁静的宇宙星空。
　　笔尖流淌，深蓝色的渐变底色铺满了画布，如同天鹅绒般柔软深邃。散落的星点由远及近，疏密有致，有的明亮如钻，有的朦胧如雾。一条淡淡的、如梦似幻的星河流淌而过，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宇宙的浩瀚与永恒。画面的角落，一颗小小的流星拖着银色的尾巴划过，留下转瞬即逝却璀璨的光芒，为静谧的星空注入了一丝动态的希冀。
　　整幅画的色调偏冷，却并不压抑，反而充满了一种包容而安定的力量。仿佛在说：无论此刻心情如何，在这片广袤的星空下，一切都显得渺小而又被温柔包裹。所有的烦恼，都可以暂时放下，沉浸在这份静谧的美丽之中。
　　他画得很专注，将那份无法言说的关切和希望对方心情好转的愿望，都细细揉进了笔触和色彩里。
　　完成之后，他仔细保存好图片，时间已是深夜，直播早已结束。
　　他点开微信小号，将那张图片发了过去。
　　【星雨糖：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星雨糖：这张送给你，希望心情能像这片星空一样安静下来】
　　消息发送成功，绿色的气泡安静地躺在对话框里。
　　唐彦明放下手机，没有期待立刻能得到回复。他知道对方可能已经休息，或者需要独处的空间。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用一种对方可能接受的方式，传递了一份无声的安慰。
　　他起身去洗漱，准备休息。心里那丝因为对方情绪低落而产生的细微牵挂，似乎随着那幅画的送出，而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不知道的是，那一边，刚刚结束直播的蒋遥晞，正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突然弹出的来自“星雨糖”的消息和那张静谧璀璨的星空图，愣了很久。
　　第二天晚上，唐彦明用电脑点开了予昼的直播间。屏幕亮起，予昼似乎刚刚开播，正在调试设备，声音听起来比昨晚要清朗不少，虽然还带着点惯有的慵懒，但那股低沉的压抑感已经消散了。
　　他刚进入直播间，就看到几条弹幕飘过
　　【予宝今天换新主页背景了？好漂亮啊！】
　　【哇！点开主页有惊喜！是一片超美的星空！】
　　【这是谁画的图呀？感觉画风有点陌生又有点眼熟哎…】
　　【是糖糖吗？糖糖画的？】
　　【感觉不太像诶，糖糖不是主要画予宝的OC和游戏同人吗？很少画这种纯风景吧？】
　　【糖糖姐来了！@星雨糖予哥主页的新背景是你画的嘛？】
　　唐彦明看着这些弹幕，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点开了予昼的个人主页，果然，原本万年不变的悠悠照片的位置，此刻替换成了一幅他再熟悉不过的画面，正是他昨晚画的那片深邃宁静的宇宙星空。它被设置成了主页的背景图，安静地铺陈在那里。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混合着惊讶、愉悦和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地将这幅画用作背景，这无疑是一种远超他预期的、含蓄却明确的回应和肯定。
　　他回到直播间的聊天框，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简单地打了一个字，回应了刚才粉丝的猜测。
　　【星雨糖：对】
　　这个简洁的确认瞬间让弹幕热闹起来：
　　【真的是糖糖！】
　　【糖糖还会画这种风格，好厉害！】
　　【好看死了！和予宝的主页好配！】
　　【予宝居然把悠悠换掉了，看来是真爱了！】
　　直播间里的予昼，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弹幕里关于背景图和“星雨糖”的讨论热潮。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更没有像往常被起哄时那样炸毛或转移话题，只是非常自然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操作着鼠标在游戏库里翻找着，语气随意地聊着接下来的直播计划。
　　“对了，跟你们预告一下，”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周五晚上的直播还是和老南联动，上次那个兔子人还没打完，他又想作死了，非拉着我继续。”
　　弹幕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这句话吸引了：
　　【兔子人！我的快乐源泉！】
　　【期待期待！双人成刑预定！】
　　【予哥保护好南哥（的节目效果）】
　　直播间的氛围迅速回归了往日的热闹和欢乐。予昼熟练地掌控着节奏，开始了一天的游戏内容。
　　就在这时，一条消息弹了进来。
　　【嘉嘉：哥～在上班吗】
　　唐彦明回复：
　　【Ming：没有，在家】
　　郑芮嘉立刻打了电话进来，声音听起来活力十足，带着点撒娇的抱怨：“可算逮到你了！最近我在赶导师布置的作业，天天泡画室，快累死我了！”
　　唐彦明轻笑一声：“嗯，辛苦了。注意休息，别熬太晚。”
　　“知道啦知道啦！”郑芮嘉应着，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狡黠起来，“那你呢？最近……咋样啊？”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意有所指。
　　唐彦明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地装傻：“就那样，白班夜班轮着来，忙的时候脚不沾地，闲的时候还能看看直播。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还在上学的，至少假期固定。”
　　“哎呀哥！”郑芮嘉在电话那头不满地叫起来，“你别跟我这儿打官腔，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你那个‘就那样’到底是怎么个样嘛？有没有新进展？嗯？”她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
　　唐彦明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去，只好简略交代：“能有什么进展，就半个月前吃了那顿饭，之后就没联系过。昨天在急诊又碰到他了。”
　　“啊？”郑芮嘉的声音立刻带上了担忧，“他又胃不舒服了？严不严重啊？”
　　“不是他，”唐彦明解释道，目光扫过屏幕上正和弹幕互动的予昼，“是他陪一个13岁的小男孩来的，急性肠胃炎。看名字……应该是他弟弟。”
　　“喔……”郑芮嘉拉长了声音，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他还有弟弟啊？从来没听他直播说起过。诶，那他弟弟怎么样，可爱吗，像不像他？”
　　“就见过一面，小孩生病不舒服，没什么精神。”唐彦明回忆了一下，“样子……眉宇间是有点像，不过性格看起来更内向胆小一点，在他哥面前挺小心翼翼的。”他省略了兄弟间那种微妙的疏离感细节。
　　“这样啊……”郑芮嘉似乎脑补了什么，“有弟弟也挺好的，不过估计也挺操心。诶，那你呢，你就只是看了个病，没趁机多关心两句？比如‘哎呀弟弟生病了你要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之类的？”她开始出谋划策。
　　唐彦明失笑：“我是医生，看病就是看病。再说，他是带别人来看病，我凑上去说那些算什么。”
　　“也是哦……”郑芮嘉有点失望，但马上又振作起来，“不过哥，这说明你们还是有缘分的嘛！你看，总能碰到！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天爷都在帮你！”
　　“又胡说。”唐彦明语气无奈，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才没胡说！”郑芮嘉不服气，“哥，你既然喜欢人家，就得主动一点！你看你，长得帅，工作好，性格又靠谱，除了年纪大了点……哎哟，”她似乎被自己逗笑了，“开玩笑的！总之，优势很大，要把握住机会！等他下次直播，你多刷刷存在感！或者……找个理由请他帮个忙？比如……嗯……你电脑坏了？让他帮你看看？他学计算机的嘛！”
　　唐彦明听着表妹这些异想天开的主意，哭笑不得：“我拿什么刷存在感，星雨糖吗？最后试出来人家喜欢女的就好玩了？还有，我电脑好得很，顺其自然就好，别搞这些刻意的。”
　　“哥你就是太佛系了！”郑芮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感情是要争取的！你看我嗑……啊不是，我看别人都是这样的！”
　　“行了行了，你的作业画完了吗？还有空操心这些。”唐彦明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再让她说下去，不知道还能冒出什么点子。
　　“啊，别提了，还有两张要赶！”郑芮嘉果然被带偏，惨叫一声，“不跟你说了哥，我去奋斗了！但你记住我的话啊，要主动，拜拜！”她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
　　唐彦明放下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屏幕里，予昼似乎遇到了一个游戏难关，手指飞快地操作，嘴里习惯性地低声念叨着策略。偶尔因为操作失误，他会极轻地“啧”一声，那副专注又有点小倔强的样子，透过屏幕清晰地传递过来。
　　主动吗？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人。
　　或许，保持现在这样的距离和节奏，才是最适合他们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