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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带箱子的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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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Root启动的那个程序仍然在运行。她终止了程序,说:“看来Friendsczar的隐私保护做得确实不错。还好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看Juniper藏起来的照片了。不过,既然已经能通过人脸识别系统找到人,也应该能找到她的证件图片吧?至少让我们知道她的全名啊。”
过了好一会儿——
未查到相关信息。
“这有点奇怪啊。”Root沉吟道,“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要不要再努力查一查?说不定这是个假名字。”
对话框中的光标闪烁着,机器一时没有再回话。
“这真的很奇怪。”Harold说,“机器曾经不止一次透过国家级间谍机构的层层身份掩护,查到人们的真实身份,比如Mr. Reese,还有Greer。机器怎么会对这个Juniper束手无策呢?”
“也许她是在某个邪教长大的。”Shaw说,“当然,邪教少女应该不会穿一身冲锋衣,但也许她逃出来了,通过某种方式挣到了钱。”
“有这个可能。”Root说,“还有种可能,她是个巫师。”
Shaw和Harold同时朝她投来“开什么玩笑”的目光。
“我们明明都亲眼见过巫师了,这个猜测也并不离谱吧。”
“可是在遇到Amelia Elworth之前,我们都不相信世界上有巫师——说实话到现在我有时还怀疑那是某种奇异的错觉。”Harold说,“但就算那是真的,我们在两周之内遇到两批巫师的概率能有多少?”
“我不觉得这是个概率问题。从很早以前,机器发放号码的时候就不是随机的了。何况现在她有了更多执行人,她发放给我们的每个号码背后都有她的目的。”Root说,“我想是从Cyrus Wells开始的。”
“那是谁?”Shaw问。
Root没回答,而是看看Harold。Harold眯起眼睛:“我的记忆力确实曾经好于平均水平,但我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我并不能把所有帮助过的无关号码的全名都记在脑子里。”
“是那个清洁工啊!”Root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就好像在替那个清洁工鸣不平。
“哦!”Harold想起来了,“机器给出他的号码是为了那枚最新研制的芯片。的确,是有目的的。”
Shaw也想起来了,但是她并不觉得那人跟眼前的事有什么关系。她说:“如果Juniper是个巫师,而被派去抢她箱子的杀手不是巫师,那我怀疑Juniper是否真的面临危险。”
“别忘了Lucas就开枪打伤了Martha。”Root说,“再说,机器显然还没有巫师执行人。”
“我们最好分成两路。”Harold说,“需要有人去保护Juniper,应对杀手,同时还应该有人去调查Fabian Kestrel。”
“问问John有没有时间。”Shaw说,“如果他能去保护Juniper,我就去找Kestrel。正好我跟这家伙还有旧账没算完。如果John没时间,我就去保护Juniper。”
Root说:“如果John没时间,我可以去保护Juniper。”
Shaw直视着她,不容质疑地说:“如果John没时间,你就去找Kestrel。”
Root扬起了眉毛:“你怕我对付不了那个杀手?我的伤完全好了。大不了我再穿个防弹背心。”
Shaw继续瞪视着她,仿佛认为这样就会让她屈服。Root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但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自从自己被Jeff Blackwell打伤——被误认为打死,虽然只是流了一些血并且断了一根肋骨,Shaw却变得很紧张她。
Root的假死计划Shaw是知道的,可是由于机器删除了关于那个计划的所有数据(防止在双机大战中被撒玛利亚人发现),所以Shaw和其他人一样,也以为Root真的死了。大概正因为有了“失而复得”,Shaw就不大愿意让Root单独执行涉及暴力的任务了。
“你刚才说Kestrel是个变态。他到底是怎么个变态法?”Root问。
“比如,他会忽然问我吃没吃过Cervelle de veau。”
“呃,什么?”
“我本来也不知道。但那意思是小牛的大脑。”
“哈?”
Harold插话了:“哦,那是正式法餐中的一道菜。据我所知美国的法式餐厅很少提供,即使有,也不会出现在菜单上。美国农业部对动物脑组织的处理有严格限制。”
“所以你觉得这不算变态对吧?”Shaw看向Harold,“但他下一句话就是:你的大脑看上去也很美味,应该比法式牛脑更有嚼劲儿,毕竟你的神经系统比牛发达。”
这下,无论是对那道菜感到震惊的Root还是见怪不怪的Harold,都说不出话了。
“总之,我在很长时间里都相信他打开过我的颅骨,观察过我的大脑。如果他只是在研究把芯片塞在哪里比较合适,我也就忍了,关键是他一说到这个就舔嘴唇。”Shaw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哦,他还说,要在我身上植入一个不需要留下伤口的定位器。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回到美国就去做了全身扫描和全套血液检查。”
Harold的表情很复杂,既充满同情,又明显有些尴尬。
Root犹豫了一下,说:“如果John有时间帮忙,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Kestrel。”
Shaw不但不领情,反而露出一丝恼怒:“难道我是个在幼儿园被欺负的小孩,还得妈妈替我找对方理论?”
这不好听的话让Harold皱了皱眉头。在他看来,Shaw反应过激了,而且以这种讽刺的语言回应别人的好心实在太过无礼。
然而Root并没表现出介意,只是在静静观察她。
被观察,当然并不自在,但Shaw也没再抗议,只是避免和Root目光接触。
Harold已经在给John打电话了:“Mr. Reese,我希望你能拨冗参与一下这次行动。如果你腾不出时间,可否让Fusco警探辛苦一趟?”
“还是我去吧。Fusco下班后有个约会。”
“哦,真为他高兴。我现在就把酒店名称和可能的受害人的情况发给你。”
挂了电话,他对两位女士说:“有了Mr. Reese的参与,我想你们俩都不用担心彼此的安全了。”
Shaw立刻说:“我自己去找Kestrel,Root和John一起去保护Juniper。本来就是那边需要更多人手。”
Harold好像还不太确定,看了看Root。
Root什么也没说,走到武器柜前,拿出一盒子弹,踹进外套口袋,然后语气有些凌厉地说:“我去假日酒店和John会合。回头见。”
说完,她就扬长而去。
Harold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伸缩门外,转过头来看Shaw:“是我的错觉吗?还是她的情绪有什么问题?”
Shaw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经常分辨不出。不管怎样,现在的分工确实是合理的。”
“好吧。我只希望你们俩的关系不要影响到我们的任务。”
“这也是我希望的。”Shaw的语气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还渗透进了几分恼火,“所有人都是这么希望的,Harold。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没这层关系。但问题是既然已经有了,就回不了头了。”
Harold眯起眼睛看着她:“如果你不愿意,当然随时可以回头。我相信她也希望你保持坦诚,而不是勉为其难。”
Shaw瞪着他,停顿片刻,然后说:“我是说局面回不了头了,而不是我。我没说我想回头。如果我想回头,我当然随时可以回头。”
Harold皱了皱眉,就像遇到了一道难题:“我不确定这究竟有什么区别。我只能姑且理解为你对她有着同样的感情,只不过还想尽可能保持以前的生活方式。”
“别跟我提感情。”Shaw低声说,“何况是‘同样的’感情。我不知道别人有什么样的感情。就算是你,也不真正知道。每个人顶多只知道自己——甚至连自己也不真正了解自己。谁能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是持有‘同样的’感情?”
Harold的眉头皱得更深,眼睛也眯得更用力了。他说:“作为一个自认为有感情障碍的人,你倒是很会钻感情的牛角尖。”
Shaw瞪起眼睛,多少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甚至还呲了一下牙。
Harold在看到她呲牙的瞬间坐回了电脑前,忙碌起来。
Root来到假日酒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名清洁工放倒,塞进员工休息室的床底,换上她的衣服,拿走她的万能房卡。
她做的第二件事是黑进酒店的客房系统,找到Juniper的房间号。女孩入住用的名字是Juniper Glass。房间号是412。
Root做的第三件事是进入酒店的中控室,查看监控录像。
在她查录像的时候,John赶来了。他从晕倒在地的保安身上迈过来,和她一起看那些屏幕。大堂有两个摄像头,两部电梯里也都有摄像头。两人查找的结果是:Juniper下午两点入住后就没离开过酒店。
412号房间外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Root刷卡打开隔壁房间,隔墙查找用412的房间号为用户名连入Wi-Fi的设备,却一无所获。她把耳朵贴到墙上,也没听见动静。于是她拿出微型摄像头,打开墙上的电路面板,将摄像头从预留的孔洞穿入。很快,她就能在平板电脑上看到并听到隔壁房间了。房间里没人。
床边地上放着那个银灰色的20寸登机箱,墙边的置物架空着。
“我们已经盯了十分钟了。”John说,“她应该不会一直在洗手间,而且根本没有水声。”
Root刷开412房间,两人进去仔细检查。床很整齐,就像连坐都没被坐过。洗手间干干净净,连厕纸都还没开封。衣柜是空的。除了那个行李箱,房间里就没有任何属于Juniper的东西。
“看来她绕过监控出去了。”John嘀咕着,拉开窗往外看看,“从窗户爬下去,理论上是可能的,但不大可能不被路上的人看见。”
“如果她是巫师就都解释得通了。”Root说。
“我还是宁愿不这么想。”John说,“就算巫师真的存在,也应该极少。”
“你和Harold说的一样。我估计连Shaw也这么认为。但你别忘了,世界上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撒马利亚人曾经存在过,也不知道机器。我们这几个人原本就不是第一次被卷入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状况。”
John没再跟她争论这个话题,而是端详起那个行李箱。
“你说德西玛的那个博士想要这个箱子?”
“对。不知道有什么特别。那个博士对杀手说,不要打开,里面可能有危险品。”
“危险品。”John喃喃自语,“无非就是□□或是有毒物品。既然这女孩能把箱子这样随意放在房间里,能有多危险呢?”
“很可能博士是在吓唬杀手,生怕他发现箱子里藏着什么宝贝。”
“我也是这么想的。”
John戴上一副白手套,开始鼓捣密码锁。Root拿出手机。她已经把Juniper在火车站及前台被摄像头拍到的画面都用手机翻拍下来。现在她打开那两张照片细看。刚才她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终于明白了。
“你会背这么大一个登山包,再拖一个行李箱吗?”Root把那张圆形照片给他看,“她还把箱子带到了野外。这种小轮子根本没法在野外拖着走,只能拎着。”
“这箱子不重。”John拎起箱子感受了一下重量,“虽说拎着爬山是很累赘,但也算不上奇怪。也许她只是出发的时候没规划好。”
John掏出一个小手电筒,照亮内嵌式密码锁的数字旋钮,将三个旋钮都转动到露出一个细小缺口,试了一下,锁没开。他把每个旋钮都朝同一个方向转一格,再试。如此这般试了足足五分钟,锁还没开,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Root忍不住说:“拜托,一共就三个数字,全试一遍也就999种可能。”
“我的方法原本两分钟就能打开这种锁。”John说着,站起来,给她腾地方,但还帮她打着手电筒,“能看到旋钮旁边的小缺口吗?”
“我知道你说的方法。”Root说着,也像他一样,把三个旋钮的小缺口转出来,“你肯定是某一次转错了。看,现在三个缺口出来了,数字是138。”
John一言不发,只是打着手电。
Root把John刚才的操作原封不动重复了一遍,每转一次,都按下开锁按钮,都不行。直到数字从138转了一圈,到了027,锁还是没打开。
“奇怪。”Root说着,使劲摇晃箱子盖,好像怀疑锁舌被卡住了,想把它晃开——当然没用。
“这招不错。”John幸灾乐祸地讽刺说。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试图从缝隙撬开锁舌,但箱子十分严密,简直没有缝隙。
就在这两个视溜门撬锁为家常便饭的人对着小小行李箱一筹莫展之时,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