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玉行》鱼有晴天

15、女侠也有想退缩的时候

　　李明旭连忙谢过五皇子，接着询问今晚的情况，李珩一把宋沅溪他们遇到的事和李明旭说了一遍，又给他介绍了一下宋凛玉。
　　李明旭知道好友陈予霖姑姑家有个宋表妹，常年在外，只匆匆见过一面。上次他暗中嘱咐明正一定要将东西送去陈予声手中，也是暗存着想要通过陈家拉拢宋家的心思，让宋家成为成为五皇子的后盾。
　　没有办法，李家世代都是忠臣，只听命陛下和下一代明君。既然陛下属意五皇子成为太子，那么他也当不遗余力地铺路。幸而五皇子体恤下民，宅心仁厚，若为君也可堪大任。
　　现在盛安城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对陈家宋家，李明旭多有愧疚，但绝不后悔！
　　只是看着宋凛玉，李明旭有些心虚，毕竟李家害的人姑娘受了那么大的罪，这下人家又救了明正。
　　只是宋凛玉浑身散发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仿佛谁来谁死的样子，李明旭是真想把李明正摇醒，然后让他自己去跪谢宋凛玉的救命之恩。
　　做了几次心里建设之后，李明旭顶着一脑门汗朝宋凛玉走去，双手高举，长长的给宋凛玉鞠了一躬。
　　“多谢宋大小姐救命之恩，宋都尉都跟我说了，因为明正，让宋大小姐遭此苦难，多有抱歉。明正此为实属情势所逼，还望见谅！”
　　宋凛玉气归气，但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太过危险，如果换成她，她也会这么做的。师傅一直都教育她：草蜢江湖，亦有深明大义，当明辨是非。
　　“李二公子所做事为国为民，身陷囹圄，凛玉自是当救，不必挂怀。但......”
　　李明旭心刚要落下就猛的又提起，只听宋凛玉问：“李家所做的一切，五皇子可知？”
　　宋凛玉直直地看向秦页礼。
　　李明旭紧盯着宋凛玉回答：“当然可知！在下秘密送走明正之后，就暗中告诉了五殿下明正的去向和身上有印玺跟诏书一事！”
　　秦页礼：“是，孤都知道，明旭跟我传了密信。”
　　宋凛玉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晦暗不明地看了李明旭。
　　对方略颔首，手指微动，眼珠子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珩一想起夏追说宋凛玉是在庄子里救下的他们，问她怎么在那儿。
　　宋凛玉：“沅溪说你们今晚会去城郊庄子上救李明正，不知道哪套庄子是祝夫人家的，就四处暗访了几家。发现湖边一处假山旁有一队人马偷摸拖了个人，其中有个人我见过。是当初在少城老城隍庙追杀过李明正的人，拖的那个无疑是李明正了。”
　　“我观周围没有其他人了就出手救下了他。他受伤太重不便多动，就把他藏在了一个柴垛里。翻墙进去巡了一圈，只有些小厮婆子的，我给迷晕了。还没见着你们，直到快到前厅才听到有打斗的声音，过去就发现被围着杀的他们。”
　　李珩一：“原来如此！幸好宋姑娘去了，否则他们...难以脱身。”
　　宋凛玉没说话，看里间情况今晚上宋沅溪是得待在五皇子府了，起身拜别后就准备回宋府。
　　刚走出长廊，宋凛玉就被李明旭喊住了。
　　李明旭嗫嚅了几下，不知道怎么开口：“宋大小姐......”
　　宋凛玉定定地看了他几眼，明白了李明旭的意思。丢下一句：知道了，就转身走了。毕竟没有依据，仅凭几封书信断定不了什么，估计这也是李明旭为什么不敢直接告诉秦页安他们，只敢夹在诏书中送到可信之人手中。
　　在盛安城，他们多受掣肘，而在边境，那就好办多了。
　　第二天五皇子派人来说李明正没有退烧，这几日宋沅溪都需要在五皇子府在待一下。
　　宋凛玉吃过早膳后打算去街上逛逛，回来了还没有仔细逛过。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拿起剑就要出门，被薛嬷嬷带着一群丫鬟给拦住了。
　　“哎哟我的大小姐！您就这样出门啊？”
　　“怎么了薛嬷嬷，有什么问题吗？”宋凛玉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一身，挺好的，很方便，没什么不妥呀？
　　薛嬷嬷痛心疾首，一摆手吩咐几个丫鬟：“噢哟，可太有问题了，哪里都不对。我的大小姐！快！快坐下，甘蓝，你给大小姐束发！桑勤，你去把最新给大小姐准备的首饰展开给大小姐选选！麦芸，给大小姐上妆！柏襄，你把昨晚给大小姐赶制的出行常服拿过来，给大小姐试试！”
　　四大丫鬟们：“是！”
　　宋凛玉试图跟薛嬷嬷沟通：“呃...薛嬷嬷，其实不用.…..”
　　“用，得用！大小姐，您现在可是咱宋府的大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出门可是代表的咱宋府的颜面！得让他们知道咱盛安城宋府也是有人在的！”薛嬷嬷满面笑容，软硬兼施地把宋凛玉摁在铜镜前坐着。
　　宋凛玉实在拗不过薛嬷嬷，只好乖乖坐着任由丫鬟们摆弄。
　　好在薛嬷嬷安排得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太久没有好好打扮过了，宋凛玉有些不习惯。半个时辰后，扮相完成。
　　一袭淡青色流光暗纹华服，腰封是金线银丝镶边，头上流云彩髻，佩戴金玉色发钗，手上水晶宝钏，端庄典雅又不失灵动。螺纹青黛素描，眉间姝色轻缀，双唇朱红一点，两侧七彩耳铛熠熠生辉。
　　绝色佳人莫过如此。
　　薛嬷嬷和四大丫鬟们都有些怔愣了。
　　“怎么了？”宋凛玉被她们看得有些不自在，果然还是练功服舒服，这头上叮呤当啷的响的头疼。想取些下来，被薛嬷嬷和丫鬟们拽着手拦了下来。
　　薛嬷嬷一脸暴殄天物的样子：“哎哟！我的大小姐诶！别动了，这多美啊！姑娘家就是该多打扮，这一出去多少青年才俊不得赋诗三百首啊！”
　　四丫鬟：“是啊，大小姐！”
　　宋凛玉一听，那还得了，自己出门是想摸清这盛安城现在的布局，顺便去晴天的铺子看看有没有传信，现在打扮成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在宋凛玉的强行要求下，薛嬷嬷忍痛取下了两支比较张扬的发钗，换了身同色系素色的腰封，其余的就再也不肯了。说第一次以宋府大小姐身份出门，不能失了宋府气势。
　　好说歹说让宋凛玉点头了，薛嬷嬷这才欢欢喜喜地送大小姐出门，临走前又叮嘱了几句。宋凛玉连忙让马车赶紧走，别停留。
　　坐在马车上的宋凛玉有些菜色了，自己在青羽是武功高强的二师姐，手下师弟师妹们敬她惧她，也万分被师傅师叔们和同门师伯看重，师门交代的任务也很出色的完成，没有怕过什么。
　　但这回了宋家，面对这些繁文缛节，宫廷礼仪，糖衣炮弹的，宋凛玉是真想跑了。
　　薛嬷嬷曾经是宫廷长史，三十年岁时被先太后赐予祖母蒋氏，陪伴祖母有十三载。
　　祖母临终时宋凛玉才八岁，刚入青羽山庄不到三年，祖母临终前把薛嬷嬷给了她。薛嬷嬷和祖母感情极好，宋凛玉的风行雷利刚毅果断的性子也最是像极了蒋氏，因此薛嬷嬷和宋凛玉对彼此也很是心疼。
　　所以面对薛嬷嬷，宋凛玉是十分感念的，宋家上下也是非常尊敬薛嬷嬷。但是，这次宋凛玉是在有些招架不住薛嬷嬷了，因为......薛嬷嬷让她明日辰时开始教习王公贵族、世家大门的礼节！
　　虽然知道薛嬷嬷是想让她在最快的时间内成为一个官家女，毕竟在宋大人和宋将军没有回来之前，宋凛玉和宋沅溪必须撑起宋家门楣。
　　一向不惧明日的宋凛玉难得的希望今天就一直今天，明日不要来临。
　　无奈过后，宋凛玉决定找个人陪她。
　　救了李明正一整晚，寅时才躺下没多会儿的宋沅溪在睡梦中打了个巨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翻身又睡了，反正这几日不当值，不用早起。
　　宋凛玉先去了金凤楼看了首饰，随意挑选了几只样式简单大气的珠钗，至少不影响她动手发挥。
　　临走时发现有人在看她，回首望去，是一个身穿浅绯色衣服的年轻女子，看她发髻盘起应是刚成婚不久。带着现下时兴的珠钗，气质使然，定不是普通女子。
　　姣好的面容上却不知为何挂着淡淡的愁色？
　　曾酉茹本是在发着呆，看到宋凛玉走进来觉得她好看，就多看了几眼。见她拒绝了两个丫鬟挑选的珠翠玉钗和蓝彩宝石头面，转身挑选了几支简单的让老板包起来，惹得丫鬟跺脚，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有趣。
　　正想着，却不想那宋凛玉转过身来与她对上，她有抓包的赧然，浅笑着颔首示意勿怪，宋凛玉也点头回礼后出了金凤楼只当是个小插曲，宋凛玉并不在意。随意逛逛后又去匠人铺打磨了些东西。
　　看天快日当正中，便坐马车去了锦鸿楼。
　　宋凛玉在锦鸿楼下了马车，为了不打眼，要了个二楼厢房，进去之后让他把掌事叫过来，小二见这位客官非富即贵，立即去请掌柜的。
　　不一会儿锦鸿过来了，推开门见是位姑娘，以为是招待不周得罪了这位小姐连忙赔笑，还没开口，就见甘蓝亮出了宋家府令，锦鸿便知了来人身份。
　　早在前些日子就收到了东家来信说东家姐姐回了宋府，一切听宋大小姐吩咐。锦鸿请宋凛玉去了四楼暗室，交代了最近打探到的消息。
　　一个是三皇子最近在皇卫营中与守将同吃同住，征服了一众守将。
　　另一个是前段时间有人在威虎城锦鸿楼喝酒说漏了嘴，说威虎县发现了矿，但被官府压了下来。
　　宋凛玉讶异：“威虎城？那是翼虎门的地盘！威虎城的地方官员如今是谁？”
　　锦鸿：“是祝铭。镇国公府二夫人祝曦的哥哥。”
　　宋凛玉了然：“哼！果然。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上报朝廷，除非发现了见不得人的好东西，被人压下来了。”
　　甘蓝很是震惊，张大嘴巴回不过来神：“采矿是官家产业，他们不要命了？！”
　　宋凛玉哂笑了一声：“本就谋位，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威虎城官员上下估计都被镇国公府的人控制或者收买了，更何况还有翼虎门在。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矿山？”宋凛玉暗自猜测，心中疑窦丛生。
　　“属下派人去探查一番。”
　　“去吧，让他们多加小心！”
　　随后锦鸿出去了，宋凛玉吃了饭准备去五皇子府看看宋沅溪他们，买了些东西当做是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