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玉行》鱼有晴天

28、一同回青松山

　　出了布行，苟林挠了挠头，还是替掌柜道了歉：“宋姑娘，刚刚不好意思，那个掌柜他没有恶意，他人其实挺好的，李大人说他之前还为难民捐了很多的衣服，他就是……”
　　“我知道，麦云只是吓吓他，让他说话注意些，毕竟误会传开了的话你容易被人非议。”宋凛玉不以为意，偏头看了眼苟林。
　　“此事应是女子的清誉更容易被世人非议吧，宋姑娘怎么说是我更容易非议？”苟林不解。
　　宋凛玉笑着没说话，一行人进了锦鸿楼，要了个包厢，敞开门，麦云和柏襄在门外守候。
　　“宋姑娘是有话对我说？”虽是疑问，苟林却十分肯定，“可是与李大人曾经找我有关，或者说，与上次见我的那位侯爷有关，我猜得没错，对吧？”
　　宋凛玉就这么看着苟林，苟林也不忐忑，或许是出于对宋凛玉帮过新阳村的原因，又或许是宋凛玉眸子太过清亮，苟林就是相信宋凛玉不会害他。
　　但被一女子这么直白地盯着，时间长了，苟林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幸好自己脸黑，脸红不至于那么明显。
　　宋凛玉看够了，突然间笑了一下：“苟林，你真的很聪明。我此次会来运城，一个原因是回来看看云姐他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
　　“我？为什么？”苟林更疑惑了，难道是他长得像谁，还是说他曾经做过什么事？
　　“我来这儿主要是想搞清楚一件事，确认你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曾经因为生病，记不得曾经的事了。那你有想过找回记忆，找回曾经的自己吗？”宋凛玉直接告诉了他自己回来的目的，苟林是聪明人，心思细腻，没必要瞒着他。
　　至于苟林最后是不是先太子，于宋凛玉而言，是也可，不是，也能接受，她只想这个年轻有为的人有一天不被他人利用，若能为己用则更好！
　　这下换苟林沉默了。
　　宋凛玉也不急，她明白，苟林曾经也一定想过这个事情，他种种表现出来的与其他流民不同的见地，不可能是寻常百姓三五年能有的。只是当时他一路颠沛流离，又要照顾那么多的流民，他无暇顾及这些。
　　苟林面色认真起来，告诉宋凛玉：“宋姑娘，我确实不太能记起曾经的事，只是偶尔会在梦中梦到我身后总会跟着有很多人，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之前你在俞峰县县衙拿出的玉佩，后来倒是让我觉得分外熟悉，模模糊糊能想起来一点儿。我也打算这边事了后就到处走走，去寻找我曾经的家人，或许不同的地方能让我想起来。”
　　“我弟弟宋沅溪，你上次见过的。他师从齐云山医术，我临走前，他曾教过我的人一套针法，此法可刺激人的头脑，疏通血瘀，也许可帮助你想起曾经的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桑勤帮你。”
　　宋凛玉不急，她给苟林考虑的时间，随后吃过饭与苟林约定明日的启程时间就回房了。
　　一大早，甘蓝几人就将东西放到马车里，又牵了两匹马出来，等宋凛玉出来时，苟林已经到了。
　　“会骑马吗？”宋凛玉扬着马鞭，看向苟林。
　　苟林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感觉好像……可以，试试吧！”
　　宋凛玉点了点头，那马匹也还算温顺，摔不死的。
　　苟林从麦云手中接过马鞭，站在马的左侧，一手把住缰绳，一脚放进马镫里，一个借力右腿就上了马背，最后把脚放入右马镫。苟林调整了一下马位，这个感觉很熟悉，也有些陌生，苟林有些茫然。
　　宋凛玉见他轻松上了马，偏头对甘蓝说：“甘蓝和桑勤陪我去就行，麦云和柏襄你们两个在这儿等我们回来，没事儿就去街上玩玩儿吧”随后甘蓝和桑勤驾上马车跟上了宋凛玉二人。
　　行至一处山林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宋凛玉和苟林对视一眼，驾着马随着声音过去了。
　　临近了，是两拨江湖人在打斗，一拨领头的是一个女子，跟着四五个身着青羽山庄练功服的弟子。看上去不敌对方，几人身上已有些许伤口，而另一方人多势众，也更为凶狠。
　　“是孙苗他们？！”
　　苟林刚准备问，宋凛玉已经飞快掏出面巾蒙上，并飞速吩咐甘蓝二人：“你们不许动！”
　　随即一个借力飞身，翻身轻轻跃到打斗前方，抽出随身剑挑开了正欲刺向青羽弟子的剑，顺着剑身反手划了回去。
　　被救的青羽弟子劫后余生地看着身影，觉得有些熟悉，却又看不清面容，直到孙苗喊出来：“宋师姐！”
　　几人才一脸激动地看着宋凛玉，有宋师姐在，他们就不怕了！
　　“哼！又来一个送死的，给我上！”对方大胡子看着马上就能结束的战斗，却来了个帮手，不以为意，指挥手下杀了青羽一行人。
　　“真的是到哪儿都有翼虎门的走狗。”宋凛玉骂了一声，随即双方又立刻打斗起来。
　　苟林也准备去帮忙，被甘蓝喊住了：“公子，小姐不让我们插手！”
　　苟林却不管，转头说：“宋姑娘说的是你们俩，我不是她的手下，我可以去。”而后纵身加入了战斗，只是他没有兵器，只能一边躲避对方的攻击，一边拳拳到肉。
　　宋凛玉一脚踢开面前的人，顺势挥剑划向后方攻击的人，转身发现苟林也在，立马跑过去。
　　二人相背而靠，宋凛玉瞥一眼问：“你怎么来了，这事与你无关。快出去！”
　　“这些人我见过，他们以前经常欺压百姓，吃饭不给钱。现在路见不平，当然得拔刀相助。”
　　“你连刀都没有，还助呢？！”宋凛玉无奈，转念一想，一剑砍下追上来的人，朝苟林大喊一声：“接剑！”将剑扔给苟林后，宋凛玉抽出腰封上的软剑，向着面前的一群人欺身上去，一剑斩落两三人。
　　苟林也不再一味防御，握着剑杀了上去。
　　大胡子剑节节败退，啐了一口：“臭婆娘，坏老子的事儿，你等着！撤！”大手一挥，带着人连忙跑了。
　　后方的甘蓝和桑勤见人跑了，也急忙跑上来，拉着宋凛玉看有没有受伤，见到没事儿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埋怨小姐不让她俩动手。
　　宋凛玉松开手跟着去看受伤的师弟师妹，孙苗在给他们上药。
　　“还好，都是小伤，不碍事，回去调养几天就可以了。宋师姐，还好遇到你们了。”
　　“孙苗，你们怎么会在此处？怎么会和翼虎门的人遇上？”
　　“之前宋师姐您回师门说俞峰县青松山这边特有的续骨草对接骨祛疤很是有效，师傅前段时间来查看后向附近的村民订了一批草药，约定这几日来取。师傅就派我们来村民家中取药，不想到这儿碰上了翼虎门的人，他们直接就对我们出了手，太可恶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在这儿。莫不是跟踪我们来的？”
　　孙苗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上次翼虎门等人在他们手里栽了那么大跟头，所以这次想要报仇。
　　“翼虎门能在江湖立足这么久也不是傻的，想要报仇也不会只找你们几个小弟子。应是无意碰上了，新仇旧恨罢了。”
　　宋凛玉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之前也在这儿碰上过翼虎门的吴甄，发觉这里面可能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宋凛玉认为这里有猫腻，让她赶紧回师门禀报，查一查俞峰县这边的情况，她怀疑翼虎门在这边有据点。
　　孙苗告别宋凛玉后，带着师弟们骑上马往师门方向去了。
　　“我们也走吧。”甘蓝和桑勤将马车赶过来，几人继续朝青松山走。
　　“宋姑娘，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杀你师妹他们？”
　　“翼虎门的人，以前也是个受江湖人士追捧敬仰的门派。后来招的人越来越杂，慢慢地就有门下弟子欺压百姓，挑衅其他同门，名声也越来越臭。近几年与朝廷某些官员沆瀣一气，圈禁百姓给他们挖矿，上次被五皇子和青羽山庄、红罗山还有立绫派的弟子给突袭了，所以记恨我们。之前追杀我的也有他们。”宋凛玉简单和苟林说了一下他们和翼虎门的恩怨，反正后面……他也会碰上的，早点知道的好。
　　“原来如此，若是一个门派不能维护百姓，一个官员不能保护百姓，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身居高位，自应有护佑弱小的责任和义务，而不是在自己仅有的权利范围内欺压比自己弱小的人。蝇营狗苟，以杀取乐，实非君子所为。”
　　“你倒是比……算了，现在说这些尚早，抓紧赶路吧。”宋凛玉用力一甩鞭，马儿吃痛飞快跑起。苟林和甘蓝二人也紧跟上。
　　半个时辰后，几人到了青松山下。
　　“诶？娘，有人朝咱家来了！”元宝正坐在院子里捣鼓机关锁，看见有人往上走来，树影摩挲，他看不清是谁。
　　“嗯？谁啊？是不是你苟林叔回来了，元宝，去看看去！”钟云华头也没抬一下，正洗菜呢，快晌午了，等下夫君就回来了。
　　元宝屁颠儿屁颠儿往下跑去，终于看清了来人，一脸惊喜过望，随后蹦跳着使劲儿挥舞双手：“是阿玉姐姐，娘亲！是阿玉姐姐回来了！”一边跑一边不忘给钟云华报信。
　　元宝扑在宋凛玉怀里撒着娇：“阿玉姐姐，元宝好想你，元宝每天都有认真地带着村里的小伙伴们练功识字，大家现在都可厉害了！”
　　宋凛玉给他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不停打趣：“真的啊？我还以为你把阿玉姐姐都忘了呢，等下让甘蓝姐姐试试你的功夫，你可别一招都过不了哟！”
　　“真的，爹爹都说我现在是个小男子汉了，能够保护娘亲了！”元宝看到自家娘亲也跑下来了，不停招手。
　　钟云华紧紧拥抱了宋凛玉一下，再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宋凛玉赶紧给她擦擦，安慰她：“别哭了，云姐，我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怎么还哭起来了？”
　　“娘亲这是高兴的，娘亲天天在家挂念着阿玉姐姐，一直想当面谢谢您，没有您，娘亲说外祖一家都不能沉冤昭雪。”元宝可太知道了，在钟云华哭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及时当了自己娘亲的嘴替。
　　宋凛玉明白她心里的苦，直说钟大人能洗清冤屈是因为钟大人本就无罪，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住，拉着她回了屋。
　　不一会儿尤同光也回来了，说碰到苟林了，苟林告诉他宋姑娘回来了，然后他才马不停蹄地跑回来了，一家人又是真诚地感谢，宋凛玉佯装生气这才作罢。
　　甘蓝和桑勤把买的东西拿出来，除开给他们一家买的东西，其他的布匹褥子让尤同光给青松山几个村长家送去，说给村里的老人和孩子都做一套衣服，尤同光替村长谢过之后就驾着马车去了村长家。
　　宋凛玉和钟云华在院子里闲聊，桑勤和严嬷嬷在厨房做菜，甘蓝则陪着元宝练功，小家伙越打越起劲。
　　这一幕分外和谐，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