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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钟家冤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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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沅溪看着院子里晒得一些草药,拿起细细闻了一下,那味道直冲大脑,瞬间两眼汪汪。
身后的宋凛玉看着弟弟好奇草药,眼看着他要走过去了,坏心眼儿的没有提醒他,不出所料,宋沅溪被草药味儿袭击了。
看着这一幕她不由得笑出声来,看弟弟有些气急败坏了才用手遮挡一下自己狂放的笑声和灿烂的笑容。
“哎呀!阿姐!你又整我!”宋沅溪气得原地打拳跺脚。
“好了好了,不整你了,你看看这草药,对生肌和祛疤挺有效的,还有你身后的那个,本村的人喊的是续骨草,之前我身上的伤就是用的这两种药,就是祛疤的那个草药味道着实难以忍受。”
一靠近,宋凛玉已经想要流泪了。
宋沅溪到是兴冲冲地拿了一些草药回房研究去了。
宋沅溪在齐云山时,就喜欢捣鼓各种草药,也跟着师傅师叔见识了百草千药,一直到云姐他们回来他都还意犹未尽。
晚饭过后,两姐弟在房中说着现在的局势。难民的事情解决之后,他们就要跟着离开了运城了。
眼下青羽山庄已经在暗中清查江湖中牵扯镇国公府的门派了,毕竟与翼虎门交好的武林人士也众多,他们需要知己知彼。爷爷也在着手书信同僚商量辅佐五皇子一事。
宋凛玉想着还是需要回一趟山庄复命,与师傅他们再商议一下。自己不仅是青羽山庄的弟子,也是安伯侯府和将军府之人,更何况...这可能事关大安安危,自己没有只扫门前雪的道理。
“叩叩叩!”
“阿玉,我...我找你有点事儿,你方便吗?”叶云华站在门外,双手紧握,手心里满是汗。
宋凛玉有预感云姐一家会来找她,果不其然,她和沅溪聊天时就听到了屋外的上楼声。
云姐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听见她说他和沅溪准备离开了,才上前叩门。
她之前就奇怪云姐和尤同光都会些武,到县里任何一家大户里做女工或者入县做外吏都绰绰有余,为何一家人会屈居在一个小小的山村里?
她察觉云姐一家对官府的人很是避讳,像是怕被人认出一样,上次她也刻意说出自己和将军府的关系,又在严婆婆面前讲述沅溪官职,也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意图。若他们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她也不介意用自己的身份帮帮他们。
元宝已经睡下,云姐夫妇和严婆婆进了屋,三人互相看了看,就朝着两姐弟跪下了。
宋凛玉呼了口气,也不打哑谜:“云姐,你们深夜来找我们,肯定是深思熟虑之后才来的,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若你们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无法帮忙!”
好一会儿,尤同光才开口:“宋姑娘,你之前说你是将军府亲戚,在新阳村又说是安伯侯府的人,联想到你姓宋。我便有了猜想,二位应是安伯侯府宋侯爷的子孙,将军府的子女。”
“对,没错!阿姐是将军府嫡长女,我宋沅溪是嫡次子,安伯侯是我们爷爷。”
“听老爷说过,安伯侯宋许山乃是朝廷重臣,极善百姓民生,请安伯侯为我家老爷伸冤!”严婆婆听见宋沅溪承认了身份之后,便激动上前磕头。
见二人十分惊讶,尤同光说出来多年前的一桩旧案。
尤同光的爹是墨机门一荀道长,墨机门因为介入江湖纷争被人屠门,一荀道长与其妻子十多年前被海城盐运史钟嵘大人所救,化名尤升和叶芙在府中做工。
后来二人收留了刚成为孤儿的尤同光,和钟嵘之女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尤同光天资驽钝,机关之术只学会些许皮毛。尤升一面庆幸不会再有仇家追杀了,一面又想很想让机关之术传下去。
尤家人本以为日子就可以这么安稳的过下去,可后来钟大人夫妇争吵越来越多,尤升也越来越沉重。当时尤同光察觉不太对,只知道似乎与私贩盐运和兵器有关。
后来钟府开始有刺客行刺,虽被尤升做的机关拦住了几次,但钟夫人为救钟大人被暗箭所伤,无力回天。钟大人开始整日不在家,发誓要把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查清楚,不能让云华娘亲白死。
尤升也顾不得身份暴露,在钟大人周边做了很多防身的机关。
某天,一波训练有素的蒙面人闯入了钟府,叶芙和府中之人奋力抵抗,却不敌黑衣人,最后一刻尤升和钟大人带人回来救下他们。
慌乱之中,钟大人将幕后之人罪证交给尤升,让他带着女儿和尤同光赶紧走!最后尤升没有走,他把东西给了尤同光,告诉他:“钟府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怎可弃大人于不顾?!”
叶芙和钟家忠仆带着云姐夫妇几人刚离开钟府,里面就燃起大火,那群人烧了钟家!周围很多百姓跑了出来,提着水桶准备灭火。
尤同光他们趁乱跑了,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叶芙决绝的回去了,叶芙说她和夫君相爱几十载,那么多杀手,他和钟大人打不赢的,她得回去帮他,要死一起死!
叶芙转身回去了,却不允许尤同光回去,说钟家的希望都在他和云华身上,他们俩必须活着才能为钟家翻身,还钟家清白!
当时,叶云华的奶娘严嬷嬷有个投奔她的妹妹,她带着换了叶云华夫妇衣裳的丫鬟和小厮,坐马车逃去了城门口。
他们二人知道,等待那几个忠仆的,是一条死路,而忠仆他们也知道。但他们为了钟家最后的希望,宁愿赴死!
尤同光回想当日的情景,气的流泪,恨自己无能,怕自己无法报仇,叶云华和元宝祖母也泣不成声。
“钟大人让我们跑,爹让我们跑,娘也让我们不要回头,使劲跑,小厮和丫鬟们也拼命让我们跑,可是,他们却一个也不跑!我和云华,还有严嬷嬷跳入了护城河遁走了,我们逃到了严嬷嬷的家乡。在那里,我们听到了朝廷的布告,说钟家勾结海贼,私贩盐运,与海贼分赃不均招致屠门,全府上下五十六口人,全无活口!因为钟家犯的是死罪,抄没了所有家产。我们三人无法伸冤,只好隐姓埋名,以一家三口在严嬷嬷老家伏居下来,后来发大水,就辗转来了俞峰县。”
宋沅溪震惊,出声问道:“盐运史好歹也是正五品,掌控南方严运和海上防控,至少有一名盐运史和一名转运使,二人互相平级,也互为监督,出现如此大的事,朝廷怎么会如此草率?除非...有人栽赃陷害!而栽赃之人很可能是另外一人!”
“对,就是他!”元宝祖母气愤得手指发抖,细细讲述了当年之事。
原来当初钟嵘发现盐库出量与往几年多了些,就想着和转运史王雷备查一下,因为数量不大,都被转运使以守备增多等借口糊弄过去了。后来出入量差异逐年增大,钟嵘这才察觉不对,暗中派人查探。
钟大人发现转运使有个小将每隔两月就会出船一次,都是以海上大巡为由。但每次船身吃水都大,钟嵘就怀疑此人贩私盐,但他与转运使共事多年,这人也曾提出不少有用的盐运渠道。因此钟嵘认为此人忠实可靠,怕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便委婉提醒他注意身边人别犯错误。那转运使连连悔过说自己御下不严,回去严加处理。
直到钟夫人席月和严嬷嬷外出去游玩,在一处岛湾发现了乔装打扮的转运使和那个小将在下盐袋和其他物资。回去后席月告诉了钟嵘,钟嵘沉默了很久,说那盐量巨大,肯定不是一般的贩盐。他要追查此事,却不要席月再插手。
可席月认为自己作为盐运史夫人,更有诰命在身,有责为朝廷肃清蛀虫,两人在房内争吵良久,谁也不服谁。此后席月频繁邀约转运使内宅,名曰拜访,实则打探。还真让她打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王磊有个夫人炫耀说转运使每年都要带她去江城小住几日,还非要给她买玉钗楼的首饰。她觉得明明就是金凤楼的首饰更好看一些,但转运使雷打不动的就去玉钗楼,都怀疑是不是在玉钗楼有相好的了。
然后钟嵘查出转运使在暗中给江城输送盐袋和其他物资,海城本就物资富饶,具体不知道他们还在输送什么,而江城就是他们联络点。
暗中潜伏两年后,大人查出转运使与盛安城官员有勾结。他们一边贩盐获取银钱,一边用盐运喂养兵马,而贩卖私盐的钱通过金凤楼洗干净后堂而皇之地购买马匹!
钟嵘虽不知道这些兵马是为谁准备的,但也知道肯定是盛安城某位权贵的。正因如此,钟嵘无处向上禀报,只好继续收集转运使罪证,伺机而动。
却不想被转运使和幕后之人觉察,杀了钟府上下还嫁祸给他本身!
玉钗楼?宋凛玉觉得好生熟悉,貌似是翼虎门的常驻点?
宋凛玉:“那个玉钗楼钟大人可有查出幕后东家是谁?”
“没有,钟大人说王雷以前是江城一县官,多年不得升迁,后来破案有功被升为转运使调到了海城。玉钗楼很神秘,明面上东家是梁佑梁老板,但实际上是一个姓周的男子,大人说梁佑一直喊姓周的主子,听口音是盛安城人士,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姓周?盛安城口音?”宋凛玉大概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但只是她的猜测,无法直接告诉尤同光。
“阿玉,宋都尉,你们......”叶云华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毕竟她家之事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帮忙,谁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得罪盛安城的权贵。
尤同光恳求说:“宋姑娘,宋都尉!海城盐运使钟嵘大人真的是个好官,他没有勾结海贼,没有私贩盐运,没有私屯兵马,他是被冤枉的!是被转运使王雷陷害的,真正的贼人是王雷!是他!我们有证据,恳请安伯侯上达天听,还钟大人清白!”说完,三人长跪不起。
“求安伯侯严惩恶人,还家父清白!”
“求安伯侯严惩恶人,还钟家清白!”
“你们快快请起!”宋凛玉急忙虚虚一扶,“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会禀告爷爷,若你们所述之事属实,朝廷会重新查案的!”
“真的吗?阿玉,谢谢谢谢!我们钟家有救了!夫君,严嬷嬷,太好了!”叶云华喜极而泣,不停感谢着,三人心中充满了希望。
因为钟大人查案的证据太过重要,宋沅溪决定自己亲自送到爷爷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