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文骗我》时时有闲

8、剧本被抢

　　童念快步跟上谢云意，为了缓解尴尬，她试着找话题：“谢公子，你是要进城卖货么？”
　　“嗯”谢云意应了一声，随后又紧了下眉头道：“我并不是什么公子，不用如此唤我。”
　　童念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都是电视剧看多了的后遗症。
　　“我今年二十三，不知谢大哥芳龄几许？”
　　谢云意脚步错顿了一下，语气听不出波澜：“二十六。”
　　童念闻言轻点了点头：“那你比我大些，以后我叫你谢大哥吧，之前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伸出援手。”
　　谢云意平静应道：“无妨，不过是些小事。”
　　之后两人无话，沉默着走了一段。
　　童念踌躇着想了个话题：“谢大哥，你打的这些皮子和肉，在城里好卖吗？”
　　“看时节，看运气。”
　　谢云意略微侧过头，瞥了一眼身旁这个眼神好奇的女子。
　　他顿了顿反问：“你想卖山货？”
　　“啊？不是，我现在哪弄的到山货。”童念苦笑。
　　继而无奈道：“就是想看看城里有什么我能做的活计，安阳县有钱人多吗？”
　　谢云意转头看向前方，继续走着：“安阳县不算富庶，但地处要道，南来北往的客商不少。”
　　他声音平稳：“皮货和山货不愁卖，尤其是入冬前，价钱能好些，至于肉寻常百姓吃得少，多是酒楼客栈收去。”
　　童念眼睛亮了亮：“酒楼客栈多吗？市集热闹吗？”
　　“东西两市逢初五、十五这两日会开大集，平日也有些固定摊位，还算热闹，你想做卖卖？”谢云意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细弱的手腕上停了停，没说什么。
　　“不瞒你说，我想在那边摆个小摊子，卖点自己做的吃食，你知道该找谁问？”童念问得仔细，这是她眼下最关心的事，人生地不熟，总得先摸清门路。
　　谢云意脚步未停，目光看着前方的土路，似乎在思考她这个问题的实际性。
　　“市集有市令小吏管理，摊位需登记，缴纳少许市税，位置不同，税钱略有差异。”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若真想打听，进了城，去东市寻一个姓胡的税吏，人称‘胡市司’，专管摊贩租赁抽税之事，他常在市口茶棚坐着。”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此人还算公道，但该交的铜板，一文也少不了。”
　　童念认真记下，心里有了点底。
　　她侧头看向谢云意线条利落的侧脸，他提供的信息明确而实用，没有多余的废话。
　　“多谢你，谢大哥。”她诚心道谢，这份指点的价值，对现在的她而言确实很珍贵。
　　“嗯。”谢云意淡淡应了一声，目光重新专注在前方的路上。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主要是童念需要不时歇口气。
　　谢云意倒也没催，有时会停下来，看似观察四周，实则等她缓过来。
　　走到县城门口时，烈阳已经悬在头顶。
　　安阳县的城墙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城门口隐约传来熙攘的人声。
　　谢云意熟门熟路地递交户籍和入城费，童念在身后跟着动作。
　　城内喧闹的气息扑面而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街上行人林立，不时有商贩牵着马匹毛驴背着货走过，甚至还有人牵着骆驼，比安民村鲜活热闹了不知多少倍。
　　两人走了一段，谢云意道：“我去东市，你自便。”
　　“好，今日多谢你了！”童念仰着头道谢。
　　谢云意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回头见童念脸上还带着茫然待在原地。
　　他沉吟片刻道：“若是你不着急，可以申时初在此处汇合，等我一起回去，也会安全些。”
　　童念眼中一喜，连忙点头：“嗯嗯，那我等你啊！”
　　两人分开后，童念先沿着主街慢慢走，观察两旁的店铺。
　　她先注意到一家装修颇为雅致的杂货铺，橱窗里摆着几块形状规整的物品，那东西形状颇为眼熟，旁边木牌上写着“桂花胰子”，“清荷胰子”。
　　她心头一跳，进店后凑近去看。
　　果然是肥皂！虽然颜色不那么纯净均匀，带着杂质，形状也古朴，但确实是肥皂！
　　她壮着胆子进去问价，最普通的一种也要二十文一块。
　　伙计见她衣衫褴褛，本有些不耐，但看她目光清澈，说话有条理，还是答了几句。
　　原来这“胰子”在安阳县早已不稀奇，是前几年从中原传来的方子，听说品质好的雪白如玉，一块能卖几两银子，当普通人家半年的嚼用。
　　童念心中惊异。
　　这肥皂的工艺明显比她认知里的古代原始皂荚和澡豆先进许多，虽然不如现代工业品精细，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跨越式的产物。
　　是谁？竟然能在这种环境下搞出这种改良？
　　她压下心中翻涌的疑问，谢过伙计后离开。
　　接着她路过一家脂粉铺，里面竟摆着有管状口脂，木制的外形，却能旋转合闭，样式和现代口红很像，还有压成各种花形的粉饼！虽然质地和色彩肯定无法和现代相比，但很显然是质地成熟的化妆品。
　　伙计说这些也是近几年才时兴起来的，最早是州府和京城的贵女们用，后来方子流出，各地才有了仿制。
　　童念满脑袋疑问的走出商店，还没有来得及捋清头绪，一股香甜的气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隔壁的一家甜品铺子，铺子内里装修古朴典雅，但那几排放着糕点的架子很像现代的甜品台。
　　最关键是木架上里摆着几样眼熟的甜品，她要是没看错，那是蛋糕和面包吧？
　　童念本想进店，但伙计那嫌弃的眼神让她心里不太舒服，就没再继续进店看。
　　她又去了酒楼食店聚集的街巷，竟然有酒楼幡子上写着“蜀地风味，沸汤煮食”。
　　童念探头一看，里面食客围坐，中间小炉上架着陶锅，汤色红亮，沸腾翻滚着，食客将肉片菜蔬投入其中涮煮后就能吃，虽吃得满头大汗，看着却甘之如饴。
　　伙计热情招呼童念，说这叫“火锅”，是南边商路重新打通后传来的吃法，现在府城和几个大县都很流行。
　　童念又逛了几家酒楼食店，卤味品种和小吃美食比她知道的还多，她还看到了酸菜鱼、土豆粉、红薯饼、玉米饼、烤鸭、裹面包糠炸的鸡排，烤土豆撒辣椒粉！
　　甚至街上还开了两家专做甜品冷饮的店，童念花了10文巨款买了杯古代版奶茶。
　　红糖、白糖、食盐！
　　她在店里都看到了，和她用过的虽说质量上有很大的差距，但品质明显已属中上，价格也没有贵的离谱，普通人家咬牙也能时不时尝一尝。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进了一家书铺，顶着掌柜的白眼，在书架上翻找。
　　书架上的书大多线装，但也有少量印刷清晰的册子。
　　她小心地翻开一本摆在显眼处的通俗演义，书本印刷质量不错，字体工整，插图虽然简单但清晰。
　　再看内容，虽然文白夹杂，但故事很是眼熟，这不就是三国演义吗？
　　她又去问伙计最近什么书卖得好，伙计报了几个名字，其中就有《水浒豪杰传》、《木石奇缘》。
　　她找到书册翻开看，这不就是水浒传和红楼梦吗？
　　她不死心，又低声问道：“可有诗集？比如李白杜甫的？或者苏轼的词？”
　　伙计奇怪地看她一眼：“这位娘子，李杜诗篇、苏辛词集，但凡读书人谁家没有？本店有最新刊印的《唐宋诗粹》，精校版，五百文一册。”
　　童念闻言彻底呆住。
　　接着她又问起造纸和印刷的成本。
　　伙计虽觉得她问题古怪，还是答了，大意是本朝开国后便重视文教，改良了前朝造纸术，如今纸质不仅不错，价格也降了许多，普通人家也能买得起，金贵些的人家甚至已经用上了厕纸。
　　最主要的是雕版印刷早已普及，活字印刷也有，只是成本高些，印量大的书籍多用雕版。
　　晃悠悠的走出书铺，童念站在熙攘的街头，她却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
　　肥皂、化妆品、蛋糕、火锅、卤味、印刷术、造纸术、唐诗宋词、四大名著。
　　肯定还有许多她熟悉的东西都存在在这个世界，她引以为傲的知识在这里毫无用处。
　　无力感涌入全身。
　　天杀的！到底谁把她种田文女主剧本抢了？
　　谢云意从酒楼出来，就恰好看到童念站在一处小食摊前，她背对着他，瞧着样子似乎在和摊主说话。
　　他迈腿过去，走近了就听到童念清脆的声音夸着对面那老板娘：“多谢多谢，老板娘人美心善，福气发财啊！”
　　童念一口咬下刚出炉的饼子，满口酥脆，甚是美味！
　　刚转身就看到谢云意，她仰起笑脸快步跑了过去，把手里多出来的一份饼递给他：“谢大哥！真巧啊！这家做的胡饼可好吃了，你尝尝！”
　　见谢云意没动，以为是他不好意思。
　　“我还买了好多呢，够吃的！这是特地为你买的，拿着吧！”童念转了下小背篓，指着里面的两个饼子劝道。
　　说完又把手中的饼递了过去。
　　“多谢！”谢云意没继续推辞，长手接过胡饼，咬了一口。
　　他点头夸赞道：“味道是不错，你要做的事情打听好了？”
　　说到这个，童念抿了抿嘴摇头，却没继续说什么。
　　见此谢云意也没再多问。
　　他又去买了两份胡饼包好放在背篓里，这才问道：“你可还有什么事要做？”
　　童念摇头：“我事情都办完了，可以回去了。”
　　“嗯，那走吧”谢云意将背篓盖好，两个人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谢云意话本就不多，童念则是沉浸在今日所见的震撼里。
　　能把这些东西传播这么远，又没有形成垄断，说明捣鼓这些东西的穿越同胞背景肯定不差，只是不知姓甚名谁了，又有几个人？
　　看对方愿意把这些东西公开到民间造福普通人，说明她们心中有大爱，起码不是那些个奸恶之徒，就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