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遗憾》不圮

8、第08章 ：对话

　　今天心情很糟，和我那掌心一样，红肿着、发着炎。我坐在沙发这头，兰她坐在那头，她那脸是“皱巴巴”的，心情也早就在那上面写着了——红的羞愧、黄的发慌。就是今天她不知为何，把头发盘起来了，感觉一下成熟了不少。我学着她的样子“咻”的一下吹起刘海，故意给她看。她探出脖颈直勾勾地盯着我，接着，趁我不注意一伸手，给我刘海“抿”了回去。
　　“梅……”她闷着头，往我那边蹭了蹭。
　　我扭过头去，故意不看她，嘟囔着：“哦？怎么啦？”
　　“我好饿……我要吃“梅”！”说罢，她像只“地鼠”一样，钻到了我的胳膊与大腿间的空隙里。躺在大腿上的她，咔吧着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但，这次是我第一次对她发火，第一次因她把我当“空气”而发火。我都搞不懂，我在她心中是什么样子，她把我当做什么了。我懊恼的用胸口压了压她“空荡荡”的脑壳，咬着牙关，半天憋出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她脸上的笑容开始扭曲，整个人僵硬地翻了个，脸闷在我大腿里，闷呼呼地说道：“因为……之前……还不饿！”
　　我本来不想点破这莫名其妙的对话，但是我也不想再当可有可无的“空气”了，心一横，用尽了全身的劲，给她翻了回来，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果然，妈妈说的没错，爱会让人变得勇敢，也会让人不“傻”！
　　她缓缓直起身来，扭过头去，声音小得像令人讨厌的蚊子一样，嗡嗡道：“我单纯……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怕你不理解我……”
　　“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就那么……不堪？”我颤抖的吐着胸口的闷气，害怕吐得太快，一下哭出来。
　　她红着眼角，一下抓着我脸，“不是！不是！你太单纯！太完美了……像泡在爱里的画儿，我不想涂上让人恶心的“灰”！”
　　“骗子！大骗子！”我用力的推开了她的手，支开了那假惺惺的坦诚。
　　“嗯，我是！我太害怕，我太懦弱，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也不想面对，我学着你的模样，但还是……”她的抽泣声打断了这嘶哑的辩解。
　　她哭了，但是我忍住了。我拽着她的胳膊，将她重新拉回了怀里。我早就决定了，我会爱她！和她一样，爱着她的全部。因为我从来喜欢的不是她的“壳”，而是“壳”里的她。她和我一样，她也一定会明白。
　　“叮铃~叮铃”我那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着不停，她仰头看了我一眼，我盯着怀里的她。“嗯……”说罢，她往下挪了挪，重新躺回了我的大腿上，我也腾开手，把那手机顺势拿了过来。
　　屏幕上是我老爹与我的贴脸大头照，我颇为纳闷的接起了“视频”。我爹鼻孔怼着屏幕，我妈在身后扒拉着他的脑袋，““混蛋”！我不给你打，你就不问问我和你妈？怎么越活越“回旋”？”我爹大嗓门夹着方言骂着我，但是脸上却笑盈盈的。“叮咚”——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就给他挂了。
　　“为啥给叔叔挂了啊？”兰在腿上小声嘟囔。
　　“因为你啊！”这个“笨蛋”还问我为什么！
　　兰猛地从我腿上直起身来，“踏哒、踏哒”的跑进卫生间，“嗯，等我洗一把脸……”
　　“叮铃~叮铃”屏幕上又出现了我的大脑袋，哦，我妈又给我打了。“小梅，是妈，我把你爹撵到一边了。”妈妈带着老花镜，整个人和老爹一样——整个屏幕只能塞下一张脸。“妈想你，想看看你……看着今天是休息日……你不忙吧……”
　　哦，我看着屏幕里我的样子，应该是给妈妈吓到了，急忙揉了揉脸，让自己“正常”一点：“嗯，今天我和兰休息……不忙。”
　　“诶，对了，小兰呢？”妈妈的眉头展平了，把屏幕往外移了移。
　　“这！这！这里！阿姨我在这！”兰“咻”一下跑过来，夺走我的手机，对着屏幕上开始傻笑。
　　“诶呦~小兰今天怎么盘头啦？看着长大了不少啊？”手机传出来我爹独有的阴阳怪气，“别听你叔叔瞎说！”我妈的喊声。兰将手机照向了我，我尴尬的对屏幕笑了笑。
　　“怎么啦！我的好叔叔，看我有没有欺负“小梅”嘛？”兰她掐了掐我的脸，笑嘻嘻的贴了上来。
　　“啧，啧，还欺负呢，那能欺负就多欺负吧。”我爹抢到了我妈的手机，开始和兰聊了起来。
　　“最近怎么样？我的好叔叔那老腰还好吗？我今年回去的时候还能骑上去不？”嗯，我爹跟小孩一样，能和兰能玩到一起……去年给房檐挂灯笼，非要让兰踩他肩膀挂，说省得拿梯子，最后两个人摔得迷迷糊糊的。
　　“啧！你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叔叔我硬朗得很！”老爹那一笑，眯起来的眼睛和兰一模一样，搞得我有点像外人。
　　“失宠”的我抱怨着嘟囔了一句：“有啥事吗？”说罢，从兰的手里抢回来手机。
　　“你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阴气沉沉的，我，你妈，小兰，谁像你？”我爹看见我的“熊样”，又开始发牢骚。
　　“不说挂了！”我假装生气的回道，在屏幕面前举着手。
　　“诶！诶！我的好大闺！”我爹的老脸，突然有些发红，对我喊道。我妈在她身后小声的补充道：“你爹就是想告诉你，今年和你兰姐姐早些回来，别搞得和去年一样。”
　　“哦……”顺着我那声，我爹的咂舌应声而起，“啧！”，“诶我的好叔叔！”兰她在我身后应了一句，“哦……”我爹学着我的样子，回了一声，“小兰你也记着点！”，“嗯！”兰摸了摸我的头，按着我的脑袋，连着点了几个头。
　　“叮咚”——那个温暖的家庭谈话聊完了，该继续聊这个“冷飕飕”的家庭谈话了。
　　“兰！”我将手机丢在一边，抓着要溜走的她。
　　“嗯……知道了。”她低着头抱住了我，我看着怀里不争气的“妹妹”，终于把那口憋了许久的“火”叹了出来。
　　我戳了戳她的小肚子，“热汤……”还未说完，她就补上了，“……面条！”，她紧紧地埋在我胸口，暖呼呼还挺舒服，就是那盘着的头有些碍眼，我“刷”的一下拽着发梢，给她散开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