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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拂衣在蒲席上翻了个身,他正身处一片熟悉的梦境。
起初是模糊的,像是隔着一层雨后的雾。
他看见幼时的自己,正和曾经的,也是唯一的玩伴一起,在隐谷的镜湖边追逐。
他叫阿辞,比拂衣年长四岁。身量修长,锦衣玉服,圆润的脸庞白皙可爱,似画中的仙童下凡。在梦中,他面容模糊,笑声却清脆,如同刚出窑的瓷片碰撞在一起。
他们赤脚踩在石头上,追逐翅膀闪着金光的蜉蝣。
忽然,镜湖不见了,蜉蝣化成一团团湿冷的瘴气。
他的身影如水纹般晃动拉长,转眼间变成了三年前在隐谷中遇见的那个男人。
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是沉息伴月香。
母亲弗灵在世时,曾带拂衣制过此香。
她说,那是神的味道。
身为落天神女的外祖母,房中就常年燃着沉息伴月香。
那人戴着宽大的长幕篱,遮住了大半个身子。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距离拂衣几步远的地方,视线穿透纯白幕篱打在他身上。
梦中的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人一步步靠近。
脚步很轻,踩在腐叶上,几乎没有声音。他走到拂衣面前,停下,然后缓缓伸出手。
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手掌中带着常年执剑的老茧。
那只手先是轻轻落在他的脸颊。冰凉的,试探的抚摸。
紧接着继续往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继续往下。
抚过脖颈,掠过单薄的衣衫,最终停留在裤腰处。
梦中拂衣感到一阵恐慌,想要挣扎呼喊却发不出声音。男人开始用力,拉开他的裤子,粗暴的将手。。
“嗬!”
他猛地惊醒,浑身已被汗水浸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然而,比梦更让他无地自容的是身体黏腻湿冷的触感,以及依然胀痛的事物。
他又梦遗了。
只要梦到那个带着长幕篱的男人,身体的反应就会无一例外的失控。
一股炽热的火焰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整张脸,整个身体都滚烫无比。混乱中,他再次尝试想起早已被岁月尘封的面容,却始终记不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将所有隐秘的冲动打断。
夜里的大雪,压塌了堂屋。
东西走向的连绵山脉,将大晁国切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部分。无垠大山向四面八方吐出无数细小褶皱,它们既不深,也不宽。
晓山城北郊的褶皱尽头里有一处洼地,洼地中有人居住,有人居住的地方名叫狂风店。
十几户住家,除了一两处院落像点样,其他破旧的堪堪住人。稀稀拉拉的房子之间相隔甚远,从头走过去需半个时辰才能抵达最远一户,颇有些穷乡僻壤,法外之地的意思。
狂风店没有狂风,也没有任何一桩像样的生意,实在不知狂风和店这两样组合的名字如何得来。正因如此,每当来来去去的居民聚拢在一起,讨论最激烈的问题,便是第一个在这野地方辟荒安家的到底何许人也。
国境线和晓山山脉形成一个丁字,城池位于交汇处。国境线的西面,是野狼一样凶蛮的西戎游牧。紧要的地理位置,使得这里成为了大晁国当之无愧的边陲重镇。
开国皇帝将晓山赐给秦姓国公作为封地。除了一同打天下的三位国公爷外,老皇帝不放心把它托付给其他人。举国上下,除京城以外,晓山算得上最尊贵,最豪阔,最固若金汤的城池之一了。
不过,这和几十里开外的狂风店没有丁点关系。
此时正值晁历三百一十七年冬辜月,再过几天就是冬至节了。路上的行人都冻得后槽牙打颤,互相打招呼时一张嘴,喷出的雾气就立刻遮住整张脸。
曹立曾是狂风店的里长,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建制被取消了,甚至官府都懒得派人来收走那面印着里字的铜锣和州府衙门专用的铜架红绢丝灯笼。这在曹立看来,意味着有朝一日没准能重新做回里长。
在晓山,有冬至节吃豆米膏的传统,形状圆圆的,取个团圆之意。每年他都会破费一番,在这一天给狂风店的居民发不要钱的糕点,听人说几句恭维话,叫几声里长,这让他无比受用。
正想去城里买些糕点回来,偏偏家里那位娇贵的夫人说,辜月是阳气初动、万物开始孕育新生的时节,催着他去打些山货回来进补。这数九寒冬的,叫他上哪去打野味呢。
尽管不情愿,曹立仍然全副武装的出发了。他身后背着弓箭、套索、绳网,腰里别着百炼钢双锏和皮鞘短刀,怀里揣着水壶、干粮、燧石火绒等细致物件,天刚擦亮便出了门。
悄悄从自家小院里出来,他没有惊醒任何人。穿过两三户人家,却见前面的鳏夫老刘家院外围了好几个人。他哪肯放过这个充老大的好机会,拉开嗓门问出了什么事,几个健步凑了上去。
围着的人都是老刘的工友。几人一早来唤他出活儿,叫了半天无人应门,正此时曹立来了。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比腰高不了一点的一圈土墙,轻易就能翻进去。歪着的两扇院门栓不栓的都大差不差,纯属走个形式。众人之所以没进去,是因为事有反常。站在院外,能看见堂屋的门敞开了半扇。
夜里下的雪淹没了门槛,蔓延进去,朝阳照着一片白雪,让整个厅里亮亮的。这种天气里不生火不关门,着实有些蹊跷。
他让几人退后,一跃进了院子。走到门口往里看,只见刘叔儿子,七岁的小锁柱蜷着身子,方方正正被裹在一床被子里,桃红色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口鼻处结满冰晶,已经死了。
工友们也跟着进了院子,看到小锁柱后都吓得不敢再迈步。掀开里屋脏污的门帘,鳏夫老刘就吊在房梁上,一双腿还在晃着。
几人赶紧把人放下来,摸一把,发现心口窝还热乎。曹立没敢耽搁,飞跑回去将还在睡梦中的拂衣抓来救人。
拂衣背着药箱,身穿一件只有结婚的新郎倌儿才会穿的簇新大红缎面薄袄背心,里面的夹衣却是又脏又旧看不出颜色,下摆和袖口,没有一处好地方,稀稀拉拉吊着线头。青灰色的裤腿扎在长袜里,上面布满泥点子。由于走的急,没穿袜子,光脚汲着一双厚底草鞋,鞋跟被踩烂在脚心里。
他懒散的叫众人散开,蹲下去伸手在老刘头上身上摸了一通,眨眼的功夫回头说道:“人都死了,还叫我来?”
曹立不信,拍着胸脯上前,说刚才明明还是活的,上来摸胸口探鼻息,确已死的透透的了。
聚过来的人越发多了,更有热心胆大的和曹立一起揭起铺盖草席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裹起来。等他再从老刘院子里出来时,拂衣早都没影了。
看来今日进山是进不了了,他风风火火往回走。
路上遇到几个赶去看热闹的人拉着他问东问西,他大手一甩,拿着派训话,叫他们不许挤进院子里去。人们并不买账,讥讽他堂堂里长怎么还重操猎户的老本行了,官家怎么不给他发月钱。
曹家位于狂风店北角,和老刘家比,堪称豪宅。门口是狂风店唯一一处小广场,平整的夯地即使下雨也不会陷进去脚。
广场中央,支着一人高的杆子,上面挂一面印着里字的锃亮铜锣,锣槌的一头裹着红樱樱的新布,显眼极了。那是晓山官府派发的议事铜锣,用来召集居民用的。
此时的曹家院里还十分安静,他经过时向里张望,正房的门紧紧关着,看来媳妇儿还没起来。他低声骂骂咧咧的往院子后头走去。
有别于大多数的移动居民,拂衣就出生在这里。
准确的说,他出生在一辆疾速奔逃的马车上。十六年前,那辆马车拉着新生儿和年轻的母亲来到狂风店安了家。
起初,他和母亲并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离此处不远却隔绝人烟的一处隐谷。直到八年前母亲死后才被苏姨逼着搬了出来。
按说,苏是苏姨的本姓,既然嫁给了曹立这个老光棍,就该改口叫曹姨才是,可她从不准拂衣叫她曹姨。一向好面子的曹立,面对此等‘奇耻大辱’,居然忍下来了。
绕过了自家院子,穿过几颗光秃秃的老榆树,再走过几个晒着灰不溜秋衣服的晾衣架和罩着黄土灶台的草棚,就到了拂衣的住处。与其说是住处,其实是倚着驴圈盖的一个矮小棚屋。曹立的爱驴正窝在干草里打盹儿。
棚屋虽小,却还分成了厅房内房两间,看起来更穷酸了。此时的厅房被雪压塌了半边,拂衣正唉声叹气的从废墟中把母亲的牌位扒拉出来。
曹立上前搭把手,说道:“叫我猜准了吧,就说这玩意儿熬不过冬去,赶紧搬到我那去住。”
拂衣说起话来很不中听:“你那?自己还住着门房呢,怎么就敢往家招人呢!”正说着,突然看见了什么,一把将手探进雪里,抓出了已经熄灭的长明灯,和牌位一起放进里屋。
苏姨前夫死得早,她带着一个先天痴傻的女儿,来晓山投奔开药铺的兄长。她会瞧病,会制药,优雅得体。只是面皮薄得紧,在城里受不了指指点点,便搬来了狂风店,再后来才和曹立结了婚。
至于拂衣,几年前他一脸黢黑,像抹了煤灰,瘦小干枯,和街上的乞儿没有两样。苏姨不知被什么小鬼迷了心窍,偏偏相中他做了童养婿,悉心教他认字读书不说,还传授他开药瞧病的本事。
开头几章将徐徐展开以丰富人物和带入环境,感谢每一位读者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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