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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抢夺之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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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遁地而行,一面催动胃袋分泌出超大剂量的消化液,魂知道,只有尽早将所吞食的少年□□溶化,他的魂火才能真正为自己所用,到那时,就算是大罗金仙亲临,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正在着急时,潜行的头顶微微一痛,前面的泥土突然硬似铁板,隐隐约约听到尖利的猫叫,魂暗道不妙,为了求得脱逃的速度,他显现了原身土遁,可这却有个极大的弊端,没有了四肢的他根本无法施展字决,只剩下命火“死炎”,虽然只需驱动身上之鳞甲便能使出,可这却会消耗自己大部分的灵水,按照目前的情形,每一丝灵水都十分珍贵。
没等他考虑周全,蛇鳞突然崩紧,身体本能地向右翻滚,五根锐不可挡的乌黑利爪直直地从泥土的上方刺入方才所在的位置。
实在是太轻敌了,魂有些懊恼,原本就着那只白痴老虎来推断,小小的猫妖的确不是问题,可自打到了那木门前,身体第一次不由自主地颤栗,那即是□□在面对强手时的兴奋,也是对将要来临的挫折所产生的本能思虑,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唯一重要的东西不能被任何人抢走。
刷刷几声,利爪去了又来,有好几次都紧贴着皮鳞而过。潜行于泥土中,就连死炎也无法施展,魂无奈之下,只得振动起长长的尾部。
抖动,再抖动,原本平坦的大道,泥土与石块象被火药爆开来似的,满天飞落,地面兹啦啦撕开一条大口子,灰影从泥林石雨中破土而出。而此时,天上的玄月缓缓地笼上了一层阴影。
“把翊还我——!”半空中,黑影乍现,追赶而来的夜瞳竟也现出了原身,毛茸可爱的身子变大了数十倍,嘴巴怪异地咧着,露出内里血红的舌尖。
撂开飞溅的碎石,夜瞳冲着升腾的灰影狠狠抓了过去,猫耳上根根直竖的短毛彰显着它志在必得的决心。魂忙将身子一弓,鳞甲尽数张开,减缓了猛冲而出的上升势头,没办法了,他警告地发出嘶声。
然而,巨猫似乎早已料定他回落的动作,另一只利爪不知何时已等在了魂的下腹处,刺痛过后,魂赫然发现原本属于自己身体的粘液喷涌而出,而体内那团美味的魂火也开始有了离开自己向下坠落的感觉。
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这样想着,魂催动全身鳞甲以从没有过的速度高速摩擦,伴随着它刺耳的嘶声,隐藏在鳞甲底部的黑色火焰便如同遇见上好的灯油,蓬地剧烈燃烧起来,大有野火燎原之势。
此时的夜瞳被对方拼命的动作小小地干扰了一下,身形一滞,便有从半空下落的势头,正当他在飞沙走石上借力时,死亡的气息陡然而至,黑色的火炎已将蛇精与翊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觉头脑中一片空白,黑猫儿不甘心地尖叫起来,想也没想,利爪没命地暴长,向着那团死炎中心直直地探了过去。
两妖身后,开始慢慢翻红的玄月将这一幕镀上了妖媚的血色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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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龙隐缥缈殿,雾气茵氲的烟雨楼。
“烟,救他啊!”红发少年急得哇哇直叫,雪发少女却冷情似冰,眼波流转,指尖轻移,两人身前如纸般浅薄的水镜瞬间升腾化烟,只余下些许水气还残留在空气中。
“来人了,”少女不紧不慢地说道,红发少年皱了皱眉,极不情愿地握紧了拳头,激动不再,脸已沉了下来,侧耳倾听了片刻,郁闷地道,“又是那个小屁孩子。”
闻言,少女斜了眼,用五十步笑百步的神情看向身侧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少年。这时,门被大力撞开,金色的旋风刮了进来,叽叽喳喳的如同飞进了一群麻雀似的。
“烟姐姐,云哥哥,你们知道谁来了吗?”不等两人回答,浓密的剑眉已然逼近,“白潜,白大个子,那个老喜欢掐架的。”浑圆的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两排长长的淡色睫毛刷呀刷呀,让人不由得生出些许负疚感,“云哥哥,这次你得帮我,把那个傻大个打趴下啰,省得总被他取笑,哼!哼!”
一阵无力,绯云长长叹了口气,开始整理起有些折皱的里衣来,浓眉大眼的少年扯着自己明黄的衣角,等到绯云取过绛红的外服套上后,这才猛扑上来。
“烟?”红衣少年一边征求轻烟的意见,一边伸出手泄愤似地想要搓揉龙傲天打理得服服帖帖的长发,浓眉少年也不含糊,立马站直身子将头一甩,顺滑的发辨划过一道低低的弧线,巧妙地脱离了对方的魔爪。
绯云自是不甘心,身形晃动,指风射出,龙傲天心中暗喜,嘻嘻一笑,看似平常的一侧身,即躲过了红发少年的攻击,同时又将两人的位置朝着门口移近了一点。
一方是急功近利,一方却是有心引诱,雪发少女微勾嘴角的瞬间,红与金两种分外耀眼的色彩已是交锋十余回合。
正在相执不下的当口,轻烟突然起了身,倒将过招的两人吓得骤然停下手来,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烟大人,文君有请。”
绯云自鼻子里发出短促的一声,赶在少女之前出了房门。龙傲天追到门口,又止了脚步,“御,他……”只说了两个字,那对雪晶似的瞳孔便瞧了过来,浓眉少年咬了咬突然间有些发白的下唇,一溜烟,没了人影。
轻烟关上门,独自行走在空旷的走廊上,先前传令的婢女早退了下去,烟雨楼里没有一丝人气,楼外传来少年们的喧哗声,轻烟抬眼望出楼阁,细细的雨密密麻麻,一些无心地跌落在地面,一些却有意幻化成烟雾,直将烟雨楼包围在自己的怀中。
行至楼外,风轻送,雨微蒙,宛若那人极尽温柔的抚摸,低低的,柔柔的,变调的摇篮曲若有若无地纠缠在身边,一不留神便占据了雪发少女的神志。
命运如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就算自己借助水镜的力量,能看到的也只能是断断续续的片段,纯粹的情节如同雨滴,即不知道来自何处,也不知道去向何方,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聚集,看着它汇成绝对的未来。
不知不觉中,冰凉的雨止于头顶,轻烟方才回过神来,就算在恍惚中,自己还是清楚地记得来这里的路,虽然现在已改名为龙伏殿。
待从们纷纷迎了上来,脱鞋的脱鞋,揭衣的揭衣,换上一身干爽的暗黑绣花缎服,原来就雪白异常的长发在深沉的黑色中显得分外刺目。先前传话的婢女这才出现,一盏红绫制成的宫灯,直直地指向门窗紧闭的龙伏殿深处。
拎着宫灯,走在被灯光染红的道路上,空寂的殿内响起一声叹息,轻烟黯然地眨了眨眼,知道自己又无意识地出了声,心中忍不住有些嫉恨起来。
紫衣啊,紫衣,这次你又会害多少人呢?
轻举红绫灯,眼前便是那扇熟悉的内殿门,乌黑沉重,紧锁难开。
“主人!”轻轻的两个字换来吱嘎一声,洞开的门后,满屋的夜明珠也掩不住角落里银发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如同月华般的光芒。
短短几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兄弟俩,如今已是天壤之别,长年不见阳光的文君,肌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原本就颜色偏淡的长发,更在那数百颗夜明珠的照耀下,渐变成亮闪闪的银白色,浅褐色的瞳孔消失,轻抬的眼眸已然如同春夜里解冻的湖面,片片碎冰反射出明亮却清冷的珠光。
男人斜躲在软塌上,搭在右腿上的修长手指里握着一卷灰褐色的树皮信,冲着门口等候吩咐的轻烟微微一点,雪发少女会意地关门走了进来,熄了灯笼,习惯性地将手搁在了衣襟处,只待主人下令,便会如常般动作。
轻烟很迷惑,究竟是什么在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身材,同样地身为帝君的两兄弟身上造成了如此大的差异,天真的灿金……与……难测的深银……
龙御天没有象平日里一般用指风弹开少女的外服,反而起了身,轻烟疑惑地跟了上去。两人绕到宽大的龙床之后,一副装裱精美的空白画卷悬垂在床后,男人呆了呆,无声地轻笑起来,化解了一室的冰冻,拉下画卷右侧的银丝绳索,白画嗖嗖地卷了上去,露出一扇低矮的单门,龙御天回过头来,“这,他从未告诉过你吧!”神色间有那么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轻烟没言语,两人猫着腰钻出那个如同狗洞的单门,眼前豁然开朗,苍树嫩草,以及重重叠叠的紫红色芍药花丛,那如绣球般的花冠摇晃在绿叶间,宛若那人直率的笑靥。
浩态狂香昔未逢,
红灯烁烁绿盘龙,
觉来独对情惊恐,
身在仙宫第九重。
当轻烟不由自主地念出这首诗时,仿佛看见那双浅黑色的眼眸尴尬地笑对自己,黑发少年红着脸捻捻自己的短发,说道:“我是抄袭的,在原来那个世界里,这种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