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格林德沃忏悔录》春茶煮水

68、第六十八章

　　当摄魂怪将那只枯烂的手掌覆盖在玻璃上的那一刻，水汽凝结成了细冰，锐化了本就有些模糊不清的窗户。

　　邓布利多将食指竖在唇前，摄魂怪看不见，但是它们却能感知到，似乎并没有发现室内的人已经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它在停留片刻后离开，只留下满屋的寒冷流淌在这六月的初夏。

　　“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麦格问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愠怒，“魔法部不能这么做！”

　　“米勒娃，很遗憾，这很有可能不是魔法部的主意。”邓布利多回答，“在霍格沃茨的上方或许已经布满摄魂怪了，不仅是这，整个伦敦都是如此。对角巷被袭击了却无人救援，魔法部很有可能已经沦陷。”

　　魔法部的沦陷意味着对抗伏地魔的事情已经到了举步难行的地步，麦格有些沉默，这是在以往任何一次灾难来临之时都不曾出现过的绝望场景。

　　“阿不思。”麦格轻唤一声，在面前两人的注视之下，高挑的美丽女人忽然走上前去。灯光亮起，她被打在墙面上的暖色背影逐渐变幻了模样——由高变矮，甚至在头顶长出了两只耳朵，有尾巴在身后晃悠，这是一只猫的模样。

　　“令人够头疼的不是吗？”邓布利多说道，“卢修斯一定会带着食死徒回来的，指不定他此刻正在为德拉科的受伤叫好，他们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

　　“那三强还继续吗？”麦格询问，“就连魔法部都已经.......”

　　“必须得进行下去，即使他们会遇到危险......”邓布利多顿了顿，“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他会回来的，三强对他来说是一个对付哈利的好时机......”

　　“阿不思！”猫忽然开口说了人话，依旧是麦格的声音，但这一次她似乎有些生气，“你不能利用哈利！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们别无选择！”邓布利多回道，“伏地魔一定会找来的，哈利是他唯一的目标，也是我们手上唯一的一只诱饵。”

　　气氛有些尴尬，即使不赞成邓布利多的做法，但麦格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刚亮起不久的灯光还有些昏暗，昏昏沉沉的模样提起了人的倦意。格林德沃手中的金杯被提到了桌面，杯面反射着灯光，光线直晃晃地打到了邓布利多的侧脸。

　　可以猜测到的是，摄魂怪遍布的痕迹几乎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欧洲，就连几所魔法学校也没有逃离这场灾难。它们隐藏在了百米之外的高空，像是在城市上方撒下的一张巨大的网，无时无刻不在向它们的主人传递着各种信息。很少有巫师能够发现它们，它们的身影被云层遮挡，踪迹被风声隐匿，偶尔从高空俯冲下来几只，也都鲜有人发现。

　　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之中迎面撞上了结伴走来的奥利姆与卡卡洛夫，他们似乎也发现了霍格沃茨周边的异样，在四处寻找邓布利多的同时，与两人相遇。

　　“现在情况有多糟？”奥利姆率先开口询问。

　　“很糟糕。”邓布利多坦白道，“或者说没有会比现在更加糟糕的情况了。”

　　奥利姆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如身旁的卡卡洛夫一样，但是两人的焦虑看上去又又些不同，说不出，却让人感觉奇怪。

　　“不止是霍格沃茨。”邓布利多顿了顿，“德姆斯特朗、布斯巴顿......可以说那个谁的目标是整个魔法世界。除了反抗我们别无他法。”

　　“邓布利多教授。”奥利姆严肃道，“我想我得回去了。”

　　奥利姆的这句话并没有出乎邓布利多的预料，她说话的语速有些急促，似乎想要急切回到布斯巴顿赶走这群令人恶心的摄魂怪。

　　相比奥利姆的焦急，卡卡洛夫虽然表示了赞同，但他此刻的表情却更像是想要逃离这所学校。

　　“但是三强比赛并不会暂停。”代替邓布利多开口的是格林德沃，相比邓布利多说话时的强硬，他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威逼，“它必须进行下去，即使另外两所学校的校长不在霍格沃茨。”

　　奥利姆上前：“你们如何能做到保证布斯巴顿学生们的安全？”

　　“还有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卡卡洛夫插嘴道，“以及你们为什么要执意举办三强的原因，我得确保你们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我们的学生。”

　　面对卡卡洛夫，邓布利多的语气一如照旧，但格林德沃的眼中却带上了一丝不屑。卡卡洛夫似乎发现了对方展露出来的轻蔑，冷哼一声，愈发得寸进尺道：“邓布利多校长，你能说一下吗？”

　　空荡荡的走廊上除了对峙着的四人，就只剩下两旁的画像中人在悄无声息地打量着这一幕的发生。

　　奥利姆虽然没有发声，但态度却是站在卡卡洛夫这边，她巨大的身影被灯光打在地面上，像极了霍格沃茨门口那尊守卫雕像。

　　“我不能。”

　　沉默半晌，邓布利多最终开口道，他说出了实话，却让在场的三人都为之一怔。霍格沃茨史上最伟大的校长、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在面前伏地魔的问题上竟然也展示出了自己前所未有的窘态。

　　所有人都将邓布利多与无所不能联系在一起，但当这位“无所不能”的巫师说出了这句“我不能”，那么还有谁可以做到呢？

　　然而强大，并不意味着无所不能。

　　垂下的眼缓缓抬起，邓布利多在昏暗中再次开口：“谁的安全我都无法保证，包括我自己的，如果这个魔法世界需要，我会选择将它献出。”

　　有反抗便意味着需要鲜血的流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谁都没有出声。

　　奥利姆在动摇之中离开，并不是离开这条走廊，而是起身从霍格沃茨前往布斯巴顿。没有学生跟随着她一起离开，也许谁都没有告诉，或许她又在离开之前去禁林之中寻找了海格，她离开在第二日的清晨，只身一人。

　　“卡卡洛夫呢？”格林德沃询问，“我以为他会是第一个逃走的。”

　　“并不是第一个。”邓布利多回答，“但的确也是走了的。”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邓布利多说，“第一节课上课之前。”

　　此时，两人身处斯莱特林的密室之中，面对着前方那破损的巨蟒石像正散发着令人不悦的阴冷之气，手里握着毒蛇断了的獠牙，格林德沃轻笑了一声。

　　“你猜......”顿了顿，格林德沃继续问道，“卡卡洛夫会不会回去德姆斯特朗？”

　　“不一定。”邓布利多回答，“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将我们的计划透露给他吗？和你一样，我信不过他。”

　　“和我们一样，还有很多人信不过他。”

　　将视线落在被人静置在地上的金杯，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驻足在它的面前打量。被紧握着的蛇牙始终没有落下，格林德沃蹲下身来，扯着邓布利多的袖管将对方一同拉下。他问：“你再猜，等会会出现什么？”

　　“都有可能。”邓布利多想了想，回答，“至少......不会再是安娜了。”

　　女孩出现的场景邓布利多始终没能忘怀，当愧疚与自责随着安娜的出现一同悄然蔓延在他的心底，第一次，邓布利多选择了与死亡擦肩。

　　“就算还是安娜，我保证，我不会再犯错了。”邓布利多向着格林德沃保证的时候竖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语气就如当年告白时那般真诚，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毁了它吧。”

　　两人对视一眼，点下了头，格林德沃便举起了那只握着獠牙的右手。在毒牙与金杯猛然相触的那一刻，忽然一股巨大的冲力从金杯之中迸发出来，冲力伴随着一股黑色的烟雾，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从那破损石像嘴中汹涌而出的猛水。

　　袭来的水幕有几米之高，水汽与烟幕一同扩散，蒙蔽了巫师们的双眼。耳边回荡着水流的巨响，回头望去，水幕在不知不觉中变换成了一张极为骇人的脸。这是伏地魔的脸，似乎因为魂器被毁坏，他变得愤怒不已。

　　怒吼着向前涌来，速度极快，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没有逃开，被汹涌的波涛整个淹没了身子。身子在一瞬间穿透了水幕，看着浪波撞击在面前的石壁上，它又在一瞬间涌回了原地。

　　这一次，两道魔咒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屏障替两人挡住了下一波水流的攻击，它在下一次掠过两人的同时才逐渐开始平息。

　　发尖还有水珠滴落，仿佛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洗礼，两人喘着气，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邓布利多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水渍，看着地上已经碎成两半了的金杯，扭头的同时又听见面前走廊的深处传来了一声诡异的嘶吼。这是伏地魔咬牙切齿说出的“邓布利多”一词，语气中充满了愤慨与不甘，它在久经的回响之中逐渐消散。

　　“盖勒特，我们又成功毁灭了一个魂器。”邓布利多像是松了一口气，“它可远没有安娜来得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