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灵（上）》逆雪红

14、第14章 与之游戏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在阳光下，一切生物依旧生机勃勃，色彩斑斓。

　　白弦瑶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躺在树荫下的草坪上，微风拂面，她感觉连脸上的毛孔都在呼吸，虚困惬意。

　　赫王一上朝后就到晚上才回宫，不知道做什么去，留下一个让人无力的口谕：无本王命令，只许待在尊煌宫。这么有先见之名？怕她给他闯祸，还是身后跟着个山村丫鬟让他没面子？随意的个性在这里就脱不掉村姑这个标签，让人爆黑。

　　不能出去，那……在这里玩总可以吧~白弦瑶兴奋地站起来，胡乱拍拍身上的草屑，沿着铺设整齐的石头小道跑去。绕过寻音殿，直奔前院的厢房。

　　只见几个丫鬟奴才在紧闭的大门墙边石轮旁闲话家常，有的手上还拿着扫帚。尊煌宫还真是清闲。

　　她清了一下喉咙走向她们，手粗糙一抬：“哟，大家好。在忙活呢？”

　　各人停下嘴碎，皆微顿了一会儿看着她，其中一个丫鬟上前询问：“白姑娘有何吩咐？”

　　“哎呀，我都说过了，同是奴才，喊我弦瑶便好。”白弦瑶调皮地挑眉，“闲长午后，无何打发，甚是无聊。咱们来点玩儿如何？”

　　“这……”奴才们面面相觑。

　　“弦瑶姑……弦瑶，虽然赫王大人待咱们奴才宽厚，但咱们也不敢肆意妄为呀。”一个奴才面露苦色，真不忍心喊他们为太监，遭遇太可怜了。另一个丫鬟接下话匣子：“是呀，弦瑶。若一个儿不小心触犯了赫王大人威严，指不定一个死罪，家若无牵挂也可一了百了。倘若遣送至别宫，奴才们可就寸步难行了。”这么严重？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无碍，如是这般，我自会一肩扛下，绝不让你们承担半分！”白弦瑶说得信誓旦旦，表情坚定。

　　她们还是一番踌躇，是啊，谁会随便相信一个才认识一两天的人。是你们逼我的，我要使出杀手锏了！

　　白弦瑶侧身低头偷偷贼笑几声，站直身子，一副严肃，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她的底：“我是王爷的贴身丫鬟，虽然身份低微，但偶尔说个话还是有点分量地……适才你们依是忙里偷闲……”没错，她就是明着威胁了，哈哈，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邪恶开始……考虑清楚哈，这也是偷闲，那也是偷闲，听她的还有得玩呢~

　　奴才们个个显出进退两难的样子，略显焦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终不得已，其中一个豁出去般，“我们依弦瑶便是。你说，如何玩儿？”

　　白弦瑶朝前走一步，她们便都围了过来。

　　“可知道石头剪子布？比抓阉还简单呢。”看着他们摇头，她解释道：“石头怕布，布怕剪子，剪子怕石头，如此明了？”我一边示范一边观察她们。

　　只见他们一头雾水，白弦瑶继续伸出双手慢慢解释：“左边这个是石头，右边是布，如这般同时示出，便是布赢了……”他们恍然大悟般，好像觉得有趣，跟着她跃跃欲试，“照我们之前所说的，一只手藏于身后，由你们心中所想随之出一个，然后‘一二三’同时示出，直到最后一个输的便要守门。”

　　“咦，弦瑶，这不是在玩了吗，难不成还有其他的？”

　　“当然，”白弦瑶得意一笑，“这只是个游戏的前菜，我们有七人，游戏需要六人，刚好，输的得看门，以防万一~！”

　　“原来如此。”她们异口同声，甚是配合。唉，其实教她们手心手背翻来翻去好像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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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由一个张姓奴才荣获守门资格~恭喜~！

　　“其他人都随我来吧。”

　　白弦瑶在后院的草坪上停下，往地上拔了几颗草，欲做两个挨着的长方形的边框线条。没错，就是要玩闯红关，好久没游戏了，今天她要玩个痛快！

　　他们看到她这样忙乎，急急过来帮忙。只是赫王应该不会把她吃了吧？她帮他除草可是好事~！

　　他们六人分成两组，一共三条横线，一组三人各坚守一关。另一组必需脚跨竖线，一脚线内一脚线外勇闯关，被任意一关触碰到者即出局；闯过三关拿到他们随便准备的信物原关闯回即胜利。

　　白弦瑶与丫鬟小春，奴才阻进一组，没想到他们玩起来一点也不比她差，可恨啊。这体力也是他们奴才与大家闺秀的差别吧，改天回去也跟王府的下人们玩玩，顺便做副扑克牌教她们斗地主，来赢她们个大把路费~吖吖，光想都觉得舒服～白弦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她们这组居然输了！看时辰赫王差不多也快回来了，要没办法再挣回一口气了。

　　“弦瑶，这游戏真有趣儿，好玩。咱们明天继续？”奴才沈明边擦汗边对着白弦瑶笑。

　　“好啊，我还要赢回来呢！”正好一口气没地方出。其他人意犹未尽地边走边往回讨论着今天的“赛事”，她则一脸黑线地卧地捶草……没关系，尽兴就好，还有明天呢，就不信赢不回来！哦呵呵呵……

　　又是新的一天，白弦瑶对于回去的方法还茫无头绪。明晚就要提命演出，成了，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成，便听天由命了。

　　“弦瑶，你的两个伴都死了，该你啦。”丫鬟别儿着急地催着她，她们似乎都对自己的防备非常有信心。这次，她绝对不会再死啦！小春跟阻进还真是笨。

　　第一关是张慎，昨儿个一听她们玩的游戏有趣，他便直嚷嚷要玩。大家还真是童心未泯，不过也是，她们都差不多都才十几岁，在他的要求下，沈明便直接让他了。没有经验，好闯；别儿留守第二关，以她敏捷的防守，有点难度；第三关的霞素虽然信心十足，但是略输别儿，总的来说，只要闯过别儿便有赢的机率。

　　张慎见白弦瑶冥思苦想，以为不知如何下手，她趁着他松懈的空挡一口气闯入，张慎一个惊愣，满是遗憾地抱头呼叫了一声。白弦瑶回头对着他咧嘴大笑。旁边的小春阻进直喊她教她们的“加油”。

　　别儿一副早知如此般无所谓地盯着她，白弦瑶与她对视，她跟着白弦瑶左闪右跑，直不让她。总是要硬闯的，白弦瑶一个箭步直入别儿左侧，别儿大步跟着防，她一个右闪身下蹲从别儿右臂下闯过。

　　太帅了~别儿一个劲跺脚。没办法，再送她一个鬼脸安慰她吧~噗噜噜~霞素被别儿咬牙切齿的摸样逗笑，失了防守，白弦瑶趁虚而入。

　　“好耶~我终于拿到信物了~！”白弦瑶一个劲手足舞蹈，还有回程呢，得加油！说到加油，她竖起了耳朵倾听，咦？怎么没听见小春与阻进的欢呼喝彩呢？

　　突然一个邪魅的声音传来：“拿到信物……如何？”白弦瑶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丫鬟奴才跪了一地，沈明跟在来人身后，畏缩地跪着。

　　扯扯发僵的嘴角，白弦瑶回过神，双手放在腹前，单膝下跪：“奴婢参见皇上。”肯定是他让她们噤声的，就想看她出糗吗，腹黑阴险的言帝！

　　言帝身穿金丝黄底锦袍，贴身袖口，更显出他贵为九五之尊的气宇昂扬，英姿飒爽。只是他不发一语，双手背在身后，浏览着草木，连看都不屑看她们一眼。

　　他身后差不多年过五旬的太监一个小碎步上前，用略微发尖却不圆润的声音质问白弦瑶，“皇上问你话呢！”这就是言帝身边的当红奴才闵公公啊？一头半黑白的发别于锦帽下，黑色的纱衣裹上暗红的大炮，腰间的腰带凸显出他微微发胖的身体，一张粉脸不输言帝，那是不同的白吧。

　　闵公公手拿拂尘，见她不回话，便翘着兰花指对着她大声道，“大胆宫女！竟敢如此藐视皇威！深宫之地，玩忽职守，损毁他物，大肆喧哗，你们该当何罪？！”说完顺手指指一地奴才。

　　奴才们一听大喊饶命，白弦瑶抬起头看着言帝目不斜视，掷地有声：“皇上，一切作为全是奴婢唆使造弄，与他人无关！”

　　言帝一听，焦点停在她身上，金丝锦袍掠过草地，黑色秀龙皇靴立在她眼前，俯视着她，“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有让人探不完的惊喜……”完了完了完了，照言帝这样说她真的完了……

　　“既然与他人无关……”言帝回头，目光停留在草地上，对着奴才们命令：“你们都起身吧。”

　　“谢皇上恩典！”她们依旧微微颤抖，似乎心有余悸，却又担忧地看着白弦瑶。

　　言帝玩味地绕着她慢慢地走了一圈，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眼神肯定一直都停留在她身上。白弦瑶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言帝懒散地半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双眼犹如猎豹般微眯，危险的气息散发全身：“你猜……或者说说，孤要如何开罪于你？”怎么都喜欢问别人，这样很好玩吗？她说不用处罚可不可以？

　　“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圣意，更不敢逾越。”白弦瑶垂下视线。

　　言帝嘲讽一笑，松开手，慢悠悠地起身站在她身侧，闲暇地侧头睇着她，“你，还有何不敢。”

　　白弦瑶抬头与他对视，仇恨的恶魔钻进她的眼里，“皇上要罚便罚，要杀便杀，不必如此拐弯抹角。”自一开始不就是看她不顺眼么。

　　“大胆奴婢！”闵公公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撩起一手欲挥下，白弦瑶眼尖接下他的手腕，笔直地站了起来。“皇上都未出声，难道公公也要藐视皇威不成？”白弦瑶明显感到别儿她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又大气都不敢喘。

　　“你……你……！”很少有人对她不敬吧，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今天她便要把他给踩了！不要说她不尊老爱幼，她冲着呢！

　　“闵敏旻，退下！”

　　“是……”言帝一声令下，闵公公不甘心地瞪了白弦瑶一眼，退到言帝身后一米开外。今天当着大伙的面让他出糗，他可是记住她了！

　　闵闵闵？闵公公的长辈这么幽默？给他取个这么简单却大有深意的名字。白弦瑶歪着脑袋恶趣地看着闵公公两眼。

　　“如此伶牙俐齿，孤倒想瞧瞧明夜你会有何表现……你这条命，便留在那之后吧。”还真是感谢他的大恩大德啊，让她多看了两眼这个美好的世界，还有阴险的皇宫生活。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的宽宏大量。”白弦瑶磕头谢恩。如此敷衍的口吻，他一定也听出来了，但是却不见他继续刁难。

　　“起身吧。”言帝走到草地上的长方形前，突然漾开笑容，让人为之一恍，“过来与孤说说，如何玩此。孤进来瞧见你们玩儿，似乎十分有趣。”妈呀，真是喜怒无常得让人抓狂！

　　他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一帮奴才，“你们也一起来。”他们面面相觑，这情形，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就跟她威胁她们的时候有那么点像吗？汗……奴才真的不好当。

　　“奴婢、奴才们不敢。”她们皆惶恐下跪。

　　“孤的命令你们敢不听……？”言帝微露不满。

　　“奴婢、奴才们不敢！”拜托，不要再吓她们了。一个皇帝与下人玩小儿游戏，成什么体统了这。额……不是，这可是伟大、消耗能量的运动呢~好险，差点骂到她自己了。

　　“在游戏中，你们不必拘束，尽管放开自己，孤不会怪罪于你们的。”奴才们虽得特赦，但依旧是为难的站起身。

　　“皇上，倘若不小心伤着龙体该如何是好，奴才如何向皇祖列宗、太后娘娘交代？这岂可儿……”言帝冷冽地瞪了一眼闵公公，闵公公立即噤声，他转而轻笑：“敏旻，你也该活动活动，强身……健体……”言帝睨笑地看着他的圆肚。

　　闵公公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皇上说笑了，奴才这把老骨头了，看着皇上开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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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简单讲解后，她们努力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让着言帝，只有白弦瑶跟他作对，不让分毫。

　　结果，言帝玩得尽兴，闵公公在一旁怪叫，“皇上小心！”

　　“哎哟，我的小心脏哟！”

　　“皇上……”

　　这回怕是没把闵公公吓死就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