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再为玉（穿越）》芳泽素修

44、小绿

　　布施分粥和馒头，说是去帮忙，年为玉也没做什么，华再简单问了几句街上乞丐群的情况，就开始维持现场的秩序。不知从什么时候，他成了镇上有名有望的人，类似于现代偶像明星的架势，不一会儿身边围了一大群人，十个里面有七个不是乞丐。即便跟他有同一张脸的华会站在旁边，也未能争得半点光鲜。
　　“听说下个月要结婚，是吗？”有个女孩子不甘心地嚷道，年为玉眼看她从最外围一层挤进来，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又面露几分娇羞。
　　“别挤，别挤，都有。”华再对后面吆喝道。
　　“是真的吗？你要结婚吗？”问句在人群里此起彼伏，馒头悬在空中无人接。
　　华再无奈只好回答:“是的，你们别挤。”
　　“结婚的对象，是你身边这位戴面具的小姐吗？”又有人问道。
　　“她是我表妹。”华再的回答湮没在七嘴八舌中。
　　“虽然她带着面具，不过仍然很有气质。”
　　“她比那周家大小姐看起来温婉多了。”
　　虽然嘈杂，不过有些话听得还是很清楚，期间华再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个眼神倒让年为玉生出些错觉，刹那过后，她都怀疑是否有那个眼神存在过，不过方才惊艳心间的余波似乎还未散去，如果不是，那是什么让她的心颤动了呢？
　　虽然她小小的，带着面具，但在众人眼里，似乎跟华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那又如何呢？
　　旁边的华会小心翼翼地帮她理了理头发，说道：“反正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回去吧，这儿太吵了，还不如那群小伙伴呢！”
　　人群突然静了下来，年为玉以为华会的举动所致，没一会儿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开，识趣地让出了一条道。
　　“正好我们从这出去，三哥哥，我先带晓雨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粥还没分完，怎么就要走了？”朱卫桀骜的声音响彻在空白的人群里。
　　虽然与他见面不过二三次，但每次都是不好的经历，年为玉本能得生出些恐惧，似乎又怕像前几次那样被他捉起来。所以一直紧贴在华会的身后，不敢动。
　　“朱卫，今日我们布施，你来捣什么乱？”华会呵斥道。
　　“是我捣乱吗？我看本来就挺乱嘛！我也跟她们一样，来跟你确认一件事，下个月，你和雅栀要成婚吗？”他冲着华会吼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是的，下个月三哥哥就要迎娶周家姐姐了！”华会上前与他辩驳。
　　朱卫得意道：“是不是你们一厢情愿啊，昨日我跟雅栀同游，怎么没有听她提起这件事？”
　　“婚姻已征得两家同意，没告诉你，可能是因为不把你当回事儿呗。”
　　“华会！”先由华会撒泼回应，再由华再站出，他楚楚回道：“喜帖很快会送到府上，近一月雅栀会很忙，还望你别再去打扰她。”
　　听此回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朱卫急道：“我跟她算青梅竹马，你跟她有什么？哼！我们走着瞧！”说完便扬长而去。
　　“难道他也喜欢雅栀姐姐吗？”华会小声地问道。
　　华再摇摇头，即便经此风波，他依然很安静，看不出有什么波澜，是他藏起来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呢？一切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跟晓雨先回去吧。”华再仅淡淡说道。

　　回去的路上，年为玉问了华会一个问题：“那个朱卫说得是真的吗？他们是青梅竹马？”
　　“或许吧，他们年龄相仿，又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可青梅竹马算什么，三哥哥和周姐姐那是有婚约的，刚出娘胎就定了，再说他们也是从小就相识，只不过每几年才见一次罢。”
　　周雅栀，周雅栀，一个与她现代容貌一致的女人，怎么也叫她放心不下。如果她能跟华再长相厮守就好了，但是她却有种隐隐的直觉，他们不会！
　　“怎么了？刚才就感觉你情绪不好？”华会倒未想太多。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吧！”年为玉佯装回道。
　　“起风了，回去休息吧。”华会望望天色，说道。
　　是啊，起风了，凉凉的，秋天来了。她又想到她的那群小伙伴，能不能适应温度的变化呢？秋天之后的冬天，会是尽头吗？

　　华宅已经开始筹备婚礼的事情，细致到每一个角落的事情，当然得提前。入秋之后，天一天比一天凉，小伙伴们精气神儿似乎也随着温度日益低沉。两个小厮也割不到鲜草，年为玉便想出了一些办法给小伙伴们增强营养。鸡与人一样，吃得好才能够增强免疫力。在她眼里，鸡已经等同于她的朋友，也要时不时吃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除了上课的时间，年为玉的其他所有时间便是在给小伙伴购买食物的路上，以及制作食物的小屋里。为了避人耳目，李福偷偷帮她置办了几样简单的厨房用具，让她给鸡做饭，煮个红薯，山药、剁点新鲜的菜叶。这样的事情，虽然他们已经习惯了，但是说出去，难免会令人啼笑皆非。幸而，她身边的几个人已经完全理解并习惯了她对小伙伴们的热爱。
　　人有人命，鸡有鸡命。即便是在细心的呵护下，仍然有几个小伙伴被疾病侵袭了，缩着头，紧闭双目，无精打采，不喝水也不吃东西。年为玉把几个生病的小伙伴捉出来单独喂养，华会请了大夫写药方，李福寻来几味草药磨碎和匀，年为玉把药末夹在馒头块里，强行喂给它们。三日后，依旧有三只小伙伴离开了。这下生病的只有两只了。它们两个也活得艰辛，每天只想睡觉，即便被年为玉放在温暖的阳光下，也不愿活动双腿和羽毛。两日后，只剩下一只，它看起来也危在旦夕，阳光下偶尔还会飞来几只难得的苍蝇停留在它身上，肚子硬硬的，像是长了什么东西。
　　“它可能也不行了。”华会有些敬而远之，但能听出它的难过。时间久了，虽然华会也把它们认同为小伙伴，但仍然克服不了心中的障碍，他只会远远看着，绝不会像年为玉那样，把它们精心地抱在手里。
　　“李福，找颗树提前挖个坑吧。”年为玉如此说道，她估摸着眼前这只鸡熬不过今天了。前几只也都是埋在了树下。她觉得不管死去的生命做了何种方式的处理，最终全部化为生命的分子，它会在那一阵风里，在那一阵雨里。它会再来。她相信。
　　为了温暖，年为玉把它放在阳光下，吃了顿饭的功夫，回来发现紧闭双眼奄奄一息的它却自己移到了树荫下，这一米的距离让年为玉惊异，不想它再受折磨，早上没有给它喂饭，那它哪来的力气呢？而且好几天没有见它站起来了。
　　怀着些期待走近一看，它的头耷拉在地上，看起来并没有更好一些，反而更糟了。她在心里淡淡道：“你想待在这儿，就待在这儿吧。”
　　“别浪费时间了，直接埋起来吧。”华会道。
　　“不行。”年为玉坚决回决，“只要它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放弃它。”
　　然后三个人又傻愣愣地盯着、看着，又等了些时候。

　　最终等来了一个大忙人，一个经常忙工作，最近又在忙婚事的华再。他这次来也有事，想叫华会跟年为玉一起去衣行做一身新衣裳。
　　年为玉不想去，由华会道出原因后，华再安慰道：“它一定不愿意看你这么落寞。”
　　华会也极力要她去，多半是想让她散散心。
　　去了才发现，他俩只是顺便，主角是周雅栀，她已经在那试了大半天，似乎每个花色的衣服都做了一件。周雅栀看起来很开心，年为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开心的自己。原来心花怒放的时候，脸上像是盛开了一朵花。
　　“这件怎么样？”周雅栀急着问道。
　　“你喜欢就好。”师傅在为华再量着衣服尺寸，看着花儿也忍不住笑意。
　　结婚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情吗？年为玉也在被量尺寸，看着眼前的郎情妾意，有些花了眼。
　　“那这件呢？”
　　“都很好看，真的。”华再既儒雅又温柔。
　　如果周雅栀是自己的上辈子，那她上辈子大概把所有的福气都吸走了，所以这现代的人生才会又穷又low,她还没感受过双向的爱情呢？
　　“听说前几天在街上你们两个被误认成一对？”周雅栀突然冲她问道。
　　“啊...”年为玉没反应过来。
　　“算了算了，你是他表妹嘛！”
　　听起来，她对这件事似乎蛮在意，不过幸而心情好，她懒得计较。

　　量完尺寸，选完花色，年为玉就赶紧跑回去了。李福应她的要求还在旁边守着。
　　“怎么样了？”年为玉问道。
　　李福摇了摇头道：“还是那样...”
　　年为玉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它，没想到他耷拉在地上的脑袋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而且屁股后面还有两坨大便，看来它在正常的代谢，肚子的硬包块似乎化了。
　　“李福，去准备食物，一点馒头，再煮点豆子和花生。”这让年为玉看到了希望，她兴奋得吩咐道。
　　半晌后，年为玉抱着它，给它嘴里塞入了包着药末的馒头块儿，又塞入了□□颗豆子，三粒花生。
　　第二天它的精气神儿竟然好了大半，虽然脑袋依旧耷拉着，但是眼睛是睁开的，圆鼓鼓得望着这个世界。年为玉继续喂它药和食物，它看起来不似前几日，虽然现在它几乎动不了，但对食物有渴求。
　　“这还继续喂吗？”华会劝道，“看起来是活了，但像个残废，你要照顾它一辈子吗？”
　　“照顾它一辈子倒不难，只是...”它愿意这样活着吗？她知道它喜欢阳光、喜欢泥土，喜欢洗澡，“它不一定会一辈子这样...再说它已经活过来了，难道现在要去把它扼杀吗？”年为玉已经被它的生命力感动了，秋叶枯黄，但它的生命像新生的绿叶般。
　　从此，小残废得名——“小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