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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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句话之后，白濑就如同死死闭合的蚌壳那样不理会中也了，他低头绕过中原中也，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中也表情复杂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走进客厅，一前一后，气氛非常诡异。
当然，诡异是正常的。毕竟一年以前，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白濑还想捅羊之王一刀，以此作他和其他羊成员进高濑会的投名状来着。他很坏，可惜小治比他更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带着行动队抄了羊和高濑会的后路，拐了羊之王就跑。
即便中也已经释然了羊的抛弃和背叛，释然了那个稚嫩的曾经，但这会儿突然见面却依旧觉得心情难以言说。白濑亦然，曾经的黑历史站在他面前，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当时是如何自大狂妄蠢，因此在勇完一波以后，他就暗暗在心底恼怒起来。这恼怒是冲着自己的，
旧事日后再提吧，总之，这两个人对彼此的感受异常复杂。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过去发生的一切？面对他们被时代皱纹所皱缩的——友情？那能被称作友情吗？没有人知道。
这之中插上一个太宰治，情况就更纠结了。
导致这场尴尬相见的太宰治，这会儿正神态自若地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对两个人之间的诡异充眼不见，她眼都不抬，懒洋洋地说：“嘛，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啊白濑。”
中也：“……你这家伙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个？”
“哈？解释什么？”她姿态优雅地将双手叠放在小腹上，看向中原中也的脸庞纯洁而又无辜，但话语中暗藏机锋，“我做什么还用不着向你汇报吧？”
这倒确实，两个人在港口的职位怎么看都是平级，没有谁指挥谁的说法……但是，等等，每当有特别行动的时候，被任命为指挥来掌控全局的小治就会稳压中也一头。
可恶！微妙的输了啊！中也努力地想要略过这个落败的观点，他飞速思索能够辩倒太宰的角度。但专心在这上头的注意力很快就因为少女的接下来的话破了功：
少女眉飞色舞，“中也！端正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狗罢了！”
中也：？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额头青筋暴起，中也暴怒地捏起拳头，“哈——？！你这家伙有种再把这话给我说一遍？！谁是你的狗啊！”
“谁对这句话反应最大谁就是咯！”
“宰了你啊！”
“有本事你就来啊！略略略！”
“你以为我真不敢下手吗？！”
“哼哼，愚蠢的中也哟，打赌吧，要是你真的揍下来，第二天就会悔恨地在我的病床前用傲娇大小姐的姿态扭捏着向我道歉哦！”
“啊？！你这家伙就是故意想让我揍下来是吧？！”
两个人的吵嘴，根本没有其他人插入的空间。白濑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袖口底下的双手不知不觉中狠狠攥紧为拳。
为什么，心里这股闷涩的感觉与秒俱增？
太宰大人不告诉他，是否是因为我不值得一提？
狗，多么亲密的一个词汇啊。她好像只对一个人这样说。
先前的恶意与窃喜生长出痛苦的根须，缠紧他的身体，不断上升，化作响亮巴掌，把他打翻在地。
这里有三个人，但他却仿佛不存在一样。画面和声音是留给他们两的，就好像电影镜头最关心男女主角，背景板站在笑闹之外无人问津。
简直像个小丑！自导自演着一场没有观众的滑稽戏。他几乎想为自己的可笑而悲哭。痛苦有增无减，更为可悲的是，他却更加急切渴求某人的注意，她投来的视线和倾向他的声音。
妄念可以掩饰一时，最后却还是免不了显出原形，出乖露丑。只值两个铜板的理性*岌岌可危地拉住他，精神摇摇欲坠，被空间分割的氧气在狭小的肺里喘息。想要打断现在的这一幕，想在曲子里插入不和谐的音符。为什么他只配看着？嫉妒的妖魔撕扯血肉，白濑埋下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声音推出喉咙，“太宰大人，您现在要去审讯室吗？”
哈，这声音在空气中震动，他才发觉它多么僵硬微弱，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就是我所有的力气了吗？
指甲狠狠嵌进掌心。
他能察觉到，让他得以在世上苟延残喘的救主朝他投来若有所思地一瞥。她察觉到了什么？她在想什么？她如何看待这可笑的他的一切？他不知道，而光是想想她可能露出的轻蔑与鄙夷，灵魂撕裂的锐痛就从头劈到了脚，生出飘然的恍惚来。
一阵的沉默，白濑听到她满不在乎的回答，是对他的回应：“嘛，也好，把这件事趁热打铁解决掉。”
“再见啦chuya~”小治笑眯眯地朝着中也挥手。
“赶紧滚吧你。”中也抱着臂说，一副快走不送的神情。他的唇死死抿着。
她披着外套走过白濑的身边，白濑跟上她。
他跟随着她的身影，这时候一切都远去，世界上只剩她的背影那么一个小小的可珍视的位置。有她存在，其他的一切都变得飘渺而透明。身体本能行走，犹如行尸走肉，而思维在只有这个背影的世界中放慢脚步，希望这条路能够再远一些，再远一些。
无数的想法挤在脑海中，催化出的剧烈反应让人头疼欲裂。等到他们离开那栋属于中原中也的公寓时，白濑终于感到能深深呼吸。
今夜的月色很美，风也很温柔。小治旁若无人地哼着她自创的、难听的歌谣，路灯的微光在她脸上朦上一层柔光。没有捉摸不透的神秘微笑、或是无表情的阴郁岑寂，这个时候她如此平静温和，不再有辉夜姬那般的高高在上及冷漠无情。
这或许是他心底臆想出的、和事实相悖的错觉，他为她加了一百层美好的滤镜。无论如何，白濑被他自己所煽动了。此刻四下无人，他停下脚步，几乎是祈求般地呼唤出了她的名字，“太宰大人——”
“嗯？”少女侧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温润如水。
他咬紧牙关，卑微而又充满希冀地央浼*，“我可以…成为太宰大人的狗吗？”
……
少女投来的视线中倾注了微妙的审视与思忖。随后，她轻佻而又果断地将他宣判：“这可不行啊，白濑。”
这句回答，让他跌入深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