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hylinone871

2、第 2 章

　　“唔...”少年扶着栏杆，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车上的乘客开始骚动，有人小声议论着：“是不是生病了？”
　　“需要叫救护车吗？”

　　但萧峰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正在觉醒的ＯＭＥＧＡ。

　　作为哨兵，他的感官比普通人敏锐数倍，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少年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变化。
　　那种气息对他产生了奇特的影响，让他的心跳加速，血液仿佛在血管中沸腾。

　　“司机，麻烦停车！”萧峰当机立断，大步走向那个少年。

　　公交车猛地停靠在路边，车门打开。
　　萧峰扶起几乎站不稳的少年，迅速下车。
　　他的动作果断而小心，尽量避免触碰到对方过于敏感的皮肤。

　　“坚持一下，”他低声对少年说，“我知道这很难受，但我会帮你。”

　　少年抬起朦胧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混合着痛苦、困惑和一丝依赖。
　　萧峰的心猛地一跳——这双眼睛太熟悉了，仿佛在那些记忆碎片中见过无数次。

　　他扶着少年走到路边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夜晚的公园很安静，只有偶尔路过的行人和远处街道的车流声。

　　“呼吸，慢慢来，”萧峰指导着，同时释放出自己作为哨兵的信息素，试图安抚对方紊乱的气息，“试着控制它，不要被它控制。”

　　少年艰难地点头，努力按照萧峰说的做。
　　他的手指紧紧抓着萧峰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但萧峰丝毫没有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身上的信息素逐渐稳定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剧烈波动。
　　他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许多，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谢谢你，”少年虚弱地说，声音如春风拂过琴弦，“我是慕容复。”

　　萧峰愣了一下。
　　慕容这个姓氏在江南地区很有名，是当地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
　　据说他们家族中经常出现强大的向导和ＯＭＥＧＡ。

　　“萧峰。”他简短地自我介绍，同时注意到慕容复的信息素与自己的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这种共鸣让他心生警惕，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慕容复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萧峰。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含着秋水，明亮而深邃。

　　“你的信息素...”慕容复轻声说，“很特别。”

　　萧峰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感受着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联系。
　　作为经历过记忆回溯的哨兵，他知道这种强烈的吸引力意味着什么——匹配率极高，很可能超过95%。

　　这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诅咒。
　　高匹配率意味着哨兵和向导（或ＯＭＥＧＡ）能够形成极强的联结，互相增强能力；但也意味着一旦失去对方，另一方将承受巨大的痛苦。

　　“感觉好点了吗？”萧峰最终问道，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慕容复点点头，试图站起来，却又因虚弱而晃了一下。
　　萧峰立刻伸手扶住他，手掌触碰到对方的手臂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颤了一下。
　　那种触感太过熟悉，仿佛他们的身体早已记住了彼此。

　　夜色渐深，萧峰抱着仍在分化的慕容复，迅速扫视四周。
　　他的哨兵视觉在黑暗中依然清晰，很快锁定了一个闪烁着蓝色微光的建筑物——那是哨兵联盟和向导协会联合设置的封隔间。

　　为了防备突然进化导致的异常事件对其他人造成侵害，这些特殊设施被战略性地安置在公交线路和交通要道旁，间隔距离经过精密计算，确保任何地方发生意外都能在五分钟内找到避难所。

　　封隔间顾名思义，既有封闭功能，又有隔离功能。
　　特殊合金打造的墙壁可以封闭信息素的异常逸散，同时内置的空气过滤系统和声音屏障能够隔离进化过程中的人与外界环境。
　　每个封隔间都配备了基本的医疗监测设备和紧急呼叫系统，以防进化过程中出现意外。

　　萧峰快步走向最近的一个封隔间，他的手臂稳稳地托着慕容复。
　　少年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分化的痛苦让即使昏迷中的他也无法完全平静。
　　萧峰能感觉到慕容复的体温在升高，信息素的味道也在不断变化——从最初的清冷梅香逐渐变得浓郁甜美，像是冬日里绽放的红梅沾染了雪后的阳光。

　　“坚持住，”萧峰低声安慰，尽管知道慕容复可能听不见，“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封隔间的门是智能感应的，当检测到萧峰的哨兵身份和慕容复正在分化的状态后，金属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内部空间不大，约十平方米左右，但设备齐全：一张医疗床，几个监控仪器，还有一个应急物资柜。

　　萧峰轻轻将慕容复放在医疗床上，少年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仿佛在寻求安全感。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萧峰的心猛地一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床边，任由慕容复抓着自己。

　　门在他们身后关闭，将外界完全隔绝。
　　突然的寂静中，只能听到慕容复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仪器轻微的嗡鸣。

　　萧峰环顾这个狭小的空间，眉头越皱越紧。
　　不幸的是，萧家位于市郊，而这个区域的封隔间设施相比市中心要简陋许多，巡逻频率也低得多。
　　这意味着如果他们遇到麻烦，救援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才能赶到。

　　更糟糕的是，慕容复的分化过程似乎比寻常Omega更加复杂和漫长。
　　通常情况下，分化会在几小时内完成，但慕容复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他的信息素仍在波动，没有任何稳定的迹象。

　　萧峰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带他返回更安全的地方。
　　夜间出行本就危险，更何况带着一个正在分化、信息素波动剧烈的Omega。
　　这无异于在黑暗中点亮灯塔，吸引所有不该来的东西。

　　封隔间是有时间限制的。
　　明天早上八点钟，巡逻队会例行检查所有封隔间，为避免进化失败而受到意外、或自己伤害的人情况恶化等情况，会有人来解开这边的门锁。
　　到时候如果慕容复的分化还没有完成，他们就会被发现，而这意味着麻烦——大量的文书工作、官方调查，甚至可能强制将慕容复送往监管中心完成分化。

　　慕容复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身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萧峰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擦去那些汗珠，他的指尖触碰到少年发烫的皮肤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颤了一下。

　　一种奇异的连接在他们之间形成，萧峰能感觉到慕容复的痛苦和不安，仿佛那些情绪是他自己的一般。
　　这是高匹配率哨兵和Omega之间特有的心灵感应，即使没有正式绑定，也已经初现端倪。

　　萧峰取了物资柜中留存的测量仪器，然后……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啊，会有人在公交车上突然觉醒成ＯＭＥＧＡ．而且这人和自己的匹配率居然高达９８％．
　　没有别的办法了，增大接触面积吧。
　　他凝视着怀中因为得到信息素抚慰而睡得昏昏沉沉的少年，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抚摸对方的脸颊。

　　“慕容家的小公子，”他低声自语，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微颤，“真真是江南水土养出来的．．．”

　　慕容复的皮肤异常光滑，像是上好的丝绸，又像是温润的玉石。
　　萧峰抚摸着，真正知道了爱不释手是什么感觉。
　　这种触感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些碎片——一双同样柔软的手，一次最后的拥抱，一个消失在血泊中的身影。

　　他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却真实得让他呼吸困难。

　　怀中的少年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眸子在月光下清澈如水，倒映着萧峰的脸庞。

　　“我认识你，”慕容复轻声说，声音还带着睡意，“在梦里。”

　　萧峰的心猛地一跳。
　　那些记忆碎片，难道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幻觉？又或者……他即将迎来幻觉？

　　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萧峰抬起头，看到父亲的车正朝这个方向驶来。
　　萧峰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被分化中的OMEGA牵引到之前面临抉择时了——是遵循父亲的安排，去见那个段家的姑娘；还是跟随内心的牵引，守护这个刚刚觉醒的ＯＭＥＧＡ。

　　车灯越来越近，光芒照亮了两人相拥的身影。
　　萧峰低头看了看怀中依然虚弱的慕容复，那双眼睛正信任地望着他。
　　他没有犹豫太久。

　　当萧远山的车停在路边时，他看到的是儿子坚定地护着一个陌生少年的身影。
　　将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他们交织的衣衫上。
　　萧峰同样看过去，幻觉中也能发现这种几乎可见的银色光芒，象征着极高的匹配率和正在形成的联结。

　　“父亲，”萧峰抬起头，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明，“我想我找到我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