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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

  •   剑千寻闻言一愣,看向重离的目光带着几分意外和审视,这小子,看着闷不吭声,胆子倒是不小。

      南宫麟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外门弟子,竟敢如此干脆地接下他的挑战。就连已经跑到一边埋头苦练的盛莲池,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停下动作,抻着脖子,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望了过来。

      “南宫师兄,请——” 重离面色平静无波,上前两步,在距离南宫麟三丈之外站定,做了个请手势。

      空旷的试剑台上,重离逆着初升的朝阳,金红色的晨曦给他周身轮廓镀上了一层朦胧而温暖的光边,与他本身清冷的气质形成奇异的反差。

      盛莲池见他身姿挺拔如孤松,即便身着半旧不新的外门弟子服,气势也丝毫不落于人下,心里顿时生出与有荣焉的情绪。

      南宫麟见他面对自己这筑基中期的亲传弟子,竟无半分怯懦,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始终是一副淡漠疏离,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心头没来由地微一紧。但随即他又暗嗤:不过是个走了运侥幸筑基的外门弟子,阴差阳错得了席师叔青眼,难不成还真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他缓步上前,优雅地祭出了本命灵剑——青曜。

      青曜一出,寒光凛冽,随着灵力注入,剑身如一泓秋水,剑气骤然勃发,发出清越的嗡鸣!

      南宫麟周身温润如玉的气质瞬间收敛,眼神锐利如鹰隼,整个人仿佛一头锁定猎物的猎豹,锋芒毕露,气势迫人。

      重离的目光在那柄流光溢彩的青曜剑上短暂停留了一瞬,眼底寒光微闪,默默祭出戮妖剑。

      与青曜的华光璀璨不同,戮妖剑通体雪亮,造型诡异,剑身横于身前时,自有一股沉凝厚重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

      “我修为高于你,为示公平,便以左手使剑。” 南宫麟自觉风度十足,说罢,便将青曜剑换到了左手。

      一旁的剑千寻见他此举,露出赞许的笑容,捋须颔首,看向南宫麟的眼神充满“吾徒行事周全,颇有为师当年风范”的欣慰。

      “随你——” 重离依旧平淡无波,甚至带了点“你爱用哪只手都行”的无所谓态度,仿佛这场切磋就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练习。

      这副漫不经心的轻视模样,看得南宫麟愠怒,心头那股无名火,又地蹿高了几分。他暗自运转心法,默念清心咒,告诫自己绝不能被这等小情绪左右了心境。

      两人对峙,气氛渐渐凝滞。

      片刻,南宫麟见重离依旧稳如磐石,毫无先出手的意思,心道既是切磋,也不必太过拘泥礼数。他左手腕轻轻一抖,青曜剑剑尖擦着地面斜扫而出,瞬间带动周围灵气,斜划出一道半月形凌厉弧光,迅疾如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重离面门!

      重离瞳孔微缩,足尖点地向后疾退,但这弧光来势太快,角度又极其刁钻,封住了他左右闪避的空间,眼看要被劈中!千钧一发之际,他腰腹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鹞子般凭空拔起,向后方翻跃!那凌厉弧光堪堪擦着他鞋底呼啸而过!

      好险!盛莲池惊出一声冷汗。

      然而,就在重离身形将落未落,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异变陡生!

      那道本已被避过的弧光,在与重离错身而过的瞬间,竟如同活物般骤然膨胀、变形,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汹涌巨浪,裹挟着沛然莫御的水系灵力,兜头盖脸地朝着身形不稳的重离猛扑下来!

      重离避无可避,瞬间被巨浪卷入其中,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冲击在身上,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被重重拍落在地。

      “重离!” 盛莲池远远瞧见,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却被身旁的剑千寻抬手用一股柔和的灵力拦住。

      “不必担心,只是寻常切磋,麟儿自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了他。” 剑千寻语气平和,目光依旧停留在场上,带着考较的意味。

      盛莲池将信将疑,但仔细感知自身,确实没有通过血契传来的任何痛楚或不适,这才稍稍安心,按捺住性子,乖乖站在剑千寻身边继续观战,心里却已经把南宫麟骂了八百遍:切磋而已,用得着一上来就放大招吗?显摆你灵力雄厚啊!

      重离出师不利,被摔得气血翻涌,却并未气馁,一个干脆利落的鲤鱼打挺站起身,足下发力,纵身再起——

      只见他双手紧握戮妖剑,将全身力量凝于一线,直刺向南宫麟心口,这一剑毫无技巧,也未蕴含灵力,简直笨拙如同孩童舞棍。

      南宫麟心下不免生出几分轻视,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撇,左手青曜剑随意地向上抬起,便欲四两拨千斤的这一剑轻巧格开,他甚至已经想好接下来要如何行云流水地展开反击,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剑法。

      然而——

      就在青曜剑即将与戮妖剑碰撞的瞬间,重离垂在身侧的右手,快如闪电地掐了一个御火诀!

      “呼——!”

      一团炽热烈焰,裹挟这火系灵力,猛地自两剑相交处爆燃而起!顺着接触点,疾速无比地窜向青曜剑!

      变生肘腋!南宫麟脸上的从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缩!他完全没料到重离会在纯粹的剑法切磋中,突然动用其他属性的法术!这简直——简直不合规矩!惊骇之下,他急欲撤剑回防,但动作终究是慢了那火焰半拍!灼人的热浪逼近,火焰就要燎上他握剑的左手!

      危急关头,南宫麟当机立断,右手五指翻飞,瞬间掐了个凝水诀!一股清冽冰寒的水流凭空涌现,精准地浇注在窜动的火焰上,堪堪将其扑灭。

      大量白色水蒸气氤氲腾起,一场可能的灼伤终被避免。

      南宫麟左手袖口已被水渍弄得有些狼狈,左手更是被高温烫得隐隐发红。他脸色铁青,一个除尘诀迅速清理掉剑身和衣袖上的水渍与焦痕,猛地抬头,怒视向已然飘然退开几步的重离,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说好了切磋若水剑法,你怎可突然使用御火术?!此等行径,岂是君子所为?!”

      “师兄方才只说,‘与我切磋若水剑法,” 重离神色坦然,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无辜,平静地回视南宫麟,“并未言明,不准使用其他法术辅助。你用水系剑法,我以火系法术攻之,五行相克,寻隙而击,有何不妥?”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诡辩!” 南宫麟被他这番逻辑严密的辩解气得脸色由青转红,胸口起伏,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心口,不吐不快,“小人行径!”

      “兵不厌诈!” 早就看南宫麟不顺眼的盛莲池立刻跳出来声援,“斗法较量,随机应变,各凭本事!莫非南宫师兄日后遭遇魔修妖物时,只会死板地抱着一套剑法,跟人家讲‘我们只比剑,不准用法术’的道理吗?只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可这并非生死相搏,只是同门之间的友好切磋呀!” 见南宫麟被怼得一时语塞,燕兰纯连忙上前,仰起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柔柔弱弱地替南宫麟辩解,“同门之间,理应点到为止,怎可如此……如此不择手段?”

      “切磋?切磋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提升实战能力吗?”盛莲池理直气壮地反驳,“如果连切磋都要墨守成规,束手束脚,那练出来的不过是花架子罢了!真正遇到危险时,哪来的规矩跟你讲?师尊,” 她说着,转头看向一旁捻须不语,表情微妙的剑千寻,“您说,弟子说得有没有道理?”

      “嗯……这个嘛……”剑千寻被突然点名,沉吟了一下。他内心深处,虽然也觉得重离这火放的有点“不讲武德”,,但平心而论,盛莲池的话确实戳中了要害。

      修真界弱肉强食,真正的战斗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麟儿这孩子,有时候确实是太过方正,不知变通了。今日受点这样的挫折,未必是坏事。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南宫麟:“真正遇险对敌之时,确是讲究随机应变,手段尽出,以求克敌制胜,自然没什么规矩可言,你该懂得变通,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重离,“平日里同门之间切磋较量,旨在交流印证,共同进步,还是应当注意分寸,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和气。”

      这话说得,两头都不得罪,完全是在和稀泥。

      盛莲池对这个评判显然不太满意,犹自小声嘟囔:“南宫师兄修为比人家高出一大截,剑术造诣更是浸淫多年,重离若不用点非常规手段,难道就活该站着不动任你打吗?这算哪门子的公平切磋?”

      她声音不大,但在场都是修士,个个耳聪目明。

      南宫麟的脸色瞬间由红转黑,铁青得吓人,握着青曜剑的手指都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死死盯着盛莲池,又狠狠剜了重离一眼,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剑千寻一看这气氛,得,再说下去怕是要打起来,他平生最怕处理这种牵扯不清、尤其是带着点儿女情长色彩的麻烦事,立刻战术性咳嗽,找了个无比蹩脚的理由:“咳咳……那个,为师刚想起来,门中似乎还有些紧急公务,耽搁不得。莲池,重离,你们若愿意,就留在此处继续练习;若不愿,自行回仙猿峰练习也可。只一点,切不可懈怠!明日一早,为师要检查你们的进度。”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瞬间就消失在了试剑台上,溜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咱们回仙猿峰练吧。”盛莲池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转头对重离道。

      “好。” 重离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点头。

      “莲池师妹!” 南宫麟却猛地闪身,拦在了两人面前,目光沉沉地锁住盛莲池,“我有话与你说。”

      那眼神复杂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怒气,有不甘,或许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盛莲池不耐烦地停下脚步。

      南宫麟被她这疏远的态度噎得够呛,俊脸涨红,强压着心头翻涌的火气:“我们,借一步说话。”

      “我懒得动,也没什么是见不得人的,你有话就直说,别磨磨唧唧。” 盛莲池满脸的不耐烦。

      南宫麟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激怒,原本打好的腹稿忘了个一干二净,脱口而出便是带着指责意味的话:“师妹!你年纪尚小,性子单纯,容易轻信于人!切莫被某些来历不明、行事鬼祟之人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做出令自己后悔莫及之事!”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重离,所指为何,不言而喻。

      盛莲池瞬间就品出味儿,当即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南宫师兄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若不是以前性子太单纯,眼神不好,怎会对你掏心掏肺、百般讨好,结果呢?热脸贴了人家的冷板凳,不过你放心,如今的我眼睛雪亮,心里跟明镜似的!谁是真对我好,谁是虚情假意,谁又在那里自以为是、指手画脚,我心里门儿清!就不劳您费心!”

      “你……你……”南宫麟气结,指着盛莲池,半天硬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胸口堵得厉害,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盛莲池却懒得再搭理他,冷哼一声,祭出绝仙剑,一把拉住旁边沉默看戏的重离,跃上剑身。

      “我们走!” 话音未落,绝仙剑已化作一道流光,驶离了抱元峰。

      南宫麟僵在原地,望着二人迅速消失在天际的身影,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整张脸难看得像是刚生吞了一整只苍蝇。

      燕兰纯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柔声劝慰:“大师兄莫要动气,千万保重身子啊,莲池师姐只是一时被奸人蒙蔽,鬼迷心窍罢了,等她吃过亏,清醒过来,定会明白大师兄你今日的一番苦心的,到时自然会远离那个粗鄙阴险的重离。”

      南宫麟沉默不语,眼神晦暗不明,已经几个月了,盛莲池与重离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地日益亲近,那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岂是旁人说几句就能轻易斩断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烦躁涌上心头。

      “算了,不必再提他们了。” 良久,南宫麟吐出一口浊气,转向身旁一脸依赖望着他的燕兰纯,柔声道,“你专心练剑吧,方才师尊演示的若水剑法,你可都记下了?”

      燕兰纯面颊上飞起两朵红云,羞涩地垂下眼帘,怯生生回道:“我资质愚钝,悟性远不及莲池师姐,看了两遍,还是没能记全,只怕要辜负大师兄的期望了……”

      “无妨,”见她这般柔弱无助的模样,南宫麟心头那点因盛莲池而起的挫败和怒气,奇异地被一种被需要的责任感所取代,语气更加温和耐心,“修行之路漫长,循序渐进即可,我再为你从头演练一遍,你看仔细了,若有不懂,随时问我。”

      ***

      却说盛莲池与重离一路御剑回到仙猿峰,竹屋前空无一人,席素琅不知所踪,两人直接在竹屋后那片空地上,再次演练若水剑法,相互拆招,指出对方招式衔接中的滞涩之处。

      勤能补拙是至理,不过半日功夫,在反复的磨合与纠正下,两人已将一整套若水剑法使得如臂指使,连贯熟练,招式转换间几乎不见停顿。

      只是,他们的剑法始终停留在形似的阶段,徒具其型,始终缺乏牵引周遭天地灵气随之共鸣,如真正流水般生生不息的玄妙神韵,与剑千寻所展现的境界相去甚远。

      两人心有不甘,埋着头继续苦练,不知疲倦地重复了多少次,直到日头西斜,晚霞漫天。终于,两人几乎同时隐隐感觉到,周身空间的灵气,似乎随着他们剑势的牵引,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共鸣与波动!

      有戏!

      两人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更是铆足了劲,乘胜追击,试图抓住并放大那丝微妙的感应。

      奈何直到夜幕彻底降临,星子缀满墨蓝夜空,那丝感应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难以捕捉和稳固,剑法境界依旧停滞不前,未能实现质的飞跃。

      眼见事倍功半,继续练下去也只是徒耗精力,两人只好暂且收功,决定明日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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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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