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我从玩家成主神》谷人云

15、【02:31】

　　“你到底叫什么？”叶雩眼见蓝衣少年面露迷茫，上前一步追问道。

　　“我……”蓝衣少年突然捂住自己的头，痛苦地退后，“我不知道……不知道……”

　　叶雩一脚跨上船，又指着远处的白衣少年问道：“那他叫什么？”

　　蓝衣少年抬起头来，看着白衣少年犹自向海中奔跑的身影，忽然也红了眼睛，哑声道：“他叫甄逸，他是我的弟弟……”

　　叶雩直接道：“所以你抛下了你弟弟，抛弃了玄冰岛，要去其他门派修习？”

　　海风开始“呜呜”呼啸。

　　蓝衣少年的脸霎时变白了，他张了张嘴，兀自辩解道：“他如果想离开，自然也可以离开，我又没拦着他。”

　　“但这样一来，就没人继任玄冰岛了，这是你们父亲交给你们兄弟俩的遗愿吧？”叶雩抱着手臂，冷静地猜测。

　　蓝衣少年避开了叶雩的视线，身子却开始抖动起来：“我、我……他的天赋比我高，说不定能突破诅咒，可若我留在这里，就一辈子都浪费在这个岛上了……”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海水也变成了灰蓝色，原本平静的海面开始涌起浪涛，一下下拍击着木船脆弱的船舷。

　　叶雩耸耸肩重复道：“你知道你的弟弟不仅天赋高，也不会置你们父亲的遗愿于不顾，所以你就赌一把，丢下他偷偷跑了？”

　　“我不是偷偷跑的！”蓝衣少年辩解道，“我和他商量过，他说他愿意继承岛主之位，我这才离开的！”

　　“好，”叶雩对此话表示怀疑，但还是改口道，“就当他说他愿意继承岛主之位，然后你就心安理得地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走了？”

　　蓝衣少年死死攥住手里的桨，眼神空洞，却突然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想抛下他的，我不该留他一个人在玄冰岛！”

　　“是我错了……我做错了……我做错了！”

　　他忽然开始拼命划桨，对抗着风浪调转船头，向玄冰岛划去。

　　可这一叶木舟在大浪中仿佛也被施了定身符，任少年如何划桨也无法靠近玄冰岛半分。

　　反而远处的白衣少年一步步地跑进深海中，奔涌的海水没过了他的膝盖、腰身、胸口……

　　突然一个大浪打过来。浪花散尽，晦暗的海水中却再也看不到白衣少年的影子。

　　“甄逸——”蓝衣少年大惊，再拼命划两下桨，却依旧全无用处。他猛地站起，纵身跳入海中，努力向岛屿方向游去。

　　可他身上的那柄青云剑却太沉重了，直把他的身子也向下拽去。眼看着这蓝衣少年也要被海浪所吞没。

　　叶雩犹豫了一下：“我要把他拽上来吗？”

　　“……拽吧？”

　　叶雩“嗯”了一声，可她还没伸手，突然周身空气震动了一瞬。

　　下一刻，她脚下的木舟消失了，水中的蓝衣少年也消失了。天色蓦然晴空万里，阳光普照，蔚蓝的天空映照着湛蓝的大海，浅金色的沙滩上站着一蓝衣一白衣两位少年。

　　一切又循环重置了。

　　叶雩蹙眉道：“刚才泉九郎的梦影结界也像这里一样循环了。”

　　系统迟疑道：“这种循环我似乎听说过……既然梦影激起了他们最痛苦的情绪，那他们很可能陷在某段回忆中走不出去，循环往复，直到精神崩溃，最终主动选择……死亡。”

　　叶雩回想泉九郎举剑抹脖子的一瞬，又联系到方才蓝衣少年即将被海浪淹没的时刻，忽然摇头道：“不，这个梦影世界似乎不想让他们死亡，只想把他们永远困在痛苦里。”

　　说起来，她冷眼看着泉九郎陷入对未来的焦虑恐惧、看着甄逸被痛苦的回忆所折磨，却很难感同身受，甚至隐隐嫌弃他们心理脆弱。可当想到这样的折磨会无穷无尽地循环后，叶雩也忍不住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气。

　　“那……倒也有可能，”系统对叶雩的猜测不置可否，“每个梦影世界都有自己的个性。”

　　叶雩再次向浅滩走去。她目前还不能在体外施展元气，也就没法用「梦影之径」把这几个人送出去，不过想到他们陷入痛苦的循环中，叶雩竟难得有些于心不忍，便问系统：“有什么办法带他们离开这个梦影结界吗？”

　　系统沉吟一瞬，突然古怪地看了眼叶雩：“对你来说倒也不难，只要能唤醒他们，让他们意识到这是个梦影结界，然后凭自己的力量走出去就可以。”

　　叶雩“哦”了一声，又问：“那对其他人就很困难吗？”

　　“很困难，”系统依旧盯着叶雩，“因为其他人进入别人的梦影结界，也会陷入同样的负面情绪，甚至生成结界中的结界，哪还有心思劝说别人。可你似乎……全然不受影响，这不正常。”

　　叶雩舔了舔上嘴唇：“那我应该有什么负面情绪？”

　　“痛苦的思绪，这个结界应该是那些内疚的、悔恨的、羞愧的……”

　　“打住，”叶雩翻了个白眼，“我从来不会内疚、悔恨、羞愧，这都是些什么浪费时间的玩意儿……”

　　系统欲言又止，换了话题道：“还是先看看甄遥甄逸他们两个吧，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哪一个是我们在外遇到的甄逸。”

　　叶雩已经走近了浅滩，看到兄弟俩正面对面说着什么。她在一旁静待二人开始厮打，想等两人分开后再逐一击破。

　　可这次兄弟二人并未动拳脚，反而执手依依说着什么，甚至白衣少年亲手把木舟拖下了海，好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

　　叶雩有些意外，又走近了些，想听清二人究竟在说什么。

　　“哥，你别为我担心，”只见白衣少年挤出一个笑容，温言道，“我很愿意继承岛主之位，这里风景这么美，灵气又充沛，我就是待一辈子也不会腻烦的。反倒是你，外面纷乱复杂，你到沪山观又无根基倚仗，恐怕要辛苦些，须得万事小心。”

　　叶雩终于奇道：“怎么画风和刚才差这么多？”

　　系统沉吟：“梦影是甄逸的思绪，不是真实回忆，就像泉九郎的结界，整个落枫会都是他幻想出来的呢。不过，既然是思绪，总能看出些什么吧。”

　　蓝衣少年听他宽慰自己，也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肩膀：“你资质比我要好得多，若你愿意拜入其他门下，定会比我有出息。你这般守着玄冰岛的道法，我也觉得可惜。”

　　“玄冰岛传承七千多年，中间不也有数次起起落落么，保不准这次又轮到我带它重现辉煌了，”白衣少年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微微昂起头来，“那我就成了受万人崇敬的一代宗师，到那时，只要你别后悔就好。”

　　蓝衣少年笑得有些苦涩：“我不会后悔的，我祝愿你成为万人崇敬的一代宗师。只是到那时，若我重回玄冰岛，你可不要把我赶出去。”

　　白衣少年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蓝衣少年，两人原本差不多的身高，他抱得紧，却把头抵在蓝衣少年的肩后，闷声道：“哥，只要我在，玄冰岛永远欢迎你回来。”

　　话罢，白衣少年忽又放开了自己的兄弟，转身低头捡起地上的行囊，趁机偷偷擦了下眼睛，再转身已是笑容满面。

　　他将行囊递给了蓝衣少年，眼睛亮晶晶，狡黠地笑道：“哥，接过这个包袱，你就是甄逸了。现在你得管我叫哥了，从小到大争了排位那么多次，没想到最后还是我赢了吧，一会先叫一声让我听听过瘾。”

　　蓝衣少年默然接过了行囊，甩到背上，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摸到自己的木舟，自然不肯开口叫那声“哥”。许久后，他终于道一声“保重”，翻身上船，再没有回头。

　　叶雩留在浅滩旁，看着蓝衣少年默默离开。

　　她本计划这次和白衣少年搭话，分辨出到底谁才是中了「梦影」的甄逸，现在看来倒是没必要了。

　　“啪”地一声轻响震在耳边，叶雩猛地扭过头来，却只看到白衣少年的笑容已经被海风吹落，他呆呆地盯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面前的沙地上被打出了一个湿润的小坑，紧接着一旁又落下星星点点的小水坑。

　　明明距离叶雩还有些距离，这声音却宛如打在她的心头般清晰，甚至叶雩觉得整个沙滩都在跟着颤抖。

　　叶雩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想不到现任玄冰岛岛主原来这般感性。”

　　系统扶额，试图给叶雩解释：“这是甄逸——如今的甄逸——的梦境，代表不了真实，只能反应出他的内心。他想象中弟弟会哭泣，是因为他真的对弟弟非常愧疚。”

　　他又忍不住感叹：“难怪甄逸后来宁可放弃一身修为也要回到玄冰岛，原来他才是应该继承父亲遗愿的人！结果他把责任丢给弟弟，而且这以后，他拜入沪山观，修到了……至少金丹期吧，金丹期才能这般驻留青春、减缓衰老，而他弟弟努力一生，也没让玄冰岛重现辉煌，如今又如风烛草露……”

　　“好了！”叶雩打断它，“煽情的故事就不要解释了，我懂这些因果。但我不懂的是——为什么不能兄弟俩都离开这座破岛！一个筑不了基的门派强行留下来有什么意义吗？”

　　“为了所谓父亲的遗愿，就一定要赔上一个人的一生？”叶雩有些烦躁，“这种决定我接受不了。”

　　系统讷讷道：“也不仅仅是因为甄恕之的遗愿，玄冰岛毕竟已有七千多年的历史，想把道法保留下来也是人之常情……”

　　“七千年又如何，知道什么是沉没成本么？没用的东西就不应该再浪费人的时间精力。”叶雩依旧不认同。

　　“嗯……”系统低声道，“不过玄冰岛的道法并非无用，不然怎么能教出雪襟仙人这种宗师级的人物？主要还是因为这个诅咒，如果没有诅咒，玄冰岛依然会是人界最兴盛的门派……”

　　叶雩哼了一声：“你不是说这个诅咒的来源‘说来话长’嘛，现在我们时间充裕了，你可以给我讲讲了。”

　　系统张了张口，却又不肯说，嗫嚅了半天，终于叹口气道：“既然我们时间充裕了，你可以先搜索看看。”

　　叶雩一怔，没想到唠叨的系统竟有不愿多言的时候，她心中古怪，还是调出系统搜索了“玄冰岛｜诅咒”两个词，把第一个搜索结果略略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