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苦瓜大队带娃记》大树番茄

95、第 95 章

　　“干杯！”

　　凌晨一点的火锅店包厢里，人声鼎沸，蒸汽氤氲，暖意裹挟着欢声笑语扑面而来。秦域被热情的众人围在中央，四周是交织的笑语与碰杯声，暖意融融。

　　这是“娃娃乐”团队为今晚直播大获全胜举办的庆功宴。最终销售额达到首播三倍，这份漂亮成绩单让王经理喜上眉梢，大手一挥便包下了这家颇有名气的火锅店。作为绝对的主角，秦域自然在场，岩羊也一如既往地在他身侧。就连平日早已进入梦乡的小老四，此刻也眼睛亮晶晶的，举着自己的酸梅汤，奶声奶气地跟着众人喊“干杯”。

　　麻辣锅底翻滚着诱人的红油，香气裹着热气在空气中弥漫。气氛正酣时，大家推杯换盏，为这场漂亮的翻身仗兴奋得满脸通红。

　　“小秦，你们的高铁是后天吧？”王经理满面红光地问。

　　“是的，王姐。”秦域点头。原定三天的直播，因今晚业绩远超预期，工厂订单已排到十天后，明晚的直播只能取消。虽有些遗憾，但受限于产能，也只能如此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山城，不多玩几天？”

　　秦域笑了笑：“后天周五，早上出发，傍晚还能赶回去接孩子放学。”

　　王经理看过他的视频，大概知道他家里不止小老四一个孩子，只是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听他这么说，自然好奇地问起家庭情况。秦域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坦然相告，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郑重，提及自己是替哥嫂抚养着四个孩子。

　　王经理的眼神瞬间变了。身为母亲，她深知养育一个孩子的不易，更何况是四个。她看向秦域的目光里，欣赏与怜惜交织，眼眶微微泛红：“你太不容易了。”她再次端起酒杯，向秦域郑重示意，一饮而尽。

　　秦域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轻轻点头，以示回应这份善意。

　　话题很快转向岩羊。“小孙，”王经理语气热切，“你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真不考虑自己开个账号试试？”

　　秦域余光瞥见，身边的岩羊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他端起啤酒杯，只敷衍地沾了沾唇，嘴角不见笑意，眼神也淡了些，不像刚才听人夸赞秦域“认真”“努力”时，那眼底藏不住的与有荣焉。

　　“不了，没兴趣。”岩羊的回答简洁而冷淡。

　　王经理未察觉异样，仍在兴头上：“姐不会看错的！你这外形条件，站在那儿就是焦点。这次要不是你最后出来帮忙，直播效果肯定没这么好！”她转头看向秦域，略带歉意，“小秦，姐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秦域连忙摆手，他下意识看向岩羊，恰好撞上对方也正凝视着自己的目光，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想听他会如何回答。秦域心头一暖，笑容如春日暖阳般绽开，语气清晰而笃定：“我和他之间，不用计较这些。如果我的成功有他一半，我只会觉得荣幸。”

　　话音落下，桌上先是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起哄与赞叹。在这片喧闹声中，秦域清楚地瞧见，岩羊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那向来带着疏离感的淡褐色眼眸里，仿若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细微且真实的涟漪。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垂眸盯着面前的酒杯，但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极小幅度地向上弯了一下。

　　桌下，无人得见的隐秘角落，岩羊的膝盖轻轻碰了一下秦域的腿。一触即分。
　　仿佛是一个无声的确认，又似一句独属于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知道了”。

　　这一下触碰极轻，却裹挟着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裤料，清晰地印刻在秦域的皮肤上。周围是王经理带笑的打趣和同事们的哄闹，秦域却感觉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潮水般退去，耳中只剩下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咚，咚，咚，沉稳而有力。

　　他面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冰凉的酸梅汤入喉，却丝毫未能压□□内莫名升腾的热意。空闲的左手悄然垂落至桌下，几乎无需寻觅，便被一只温热、带着薄茧的大手紧紧握住。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桌下这个小小的秘密，安然存在于鼎沸人声之下，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爱意。
　　秦域面容依旧淡然如水，眼角的余光里，岩羊维持着垂眸的姿势，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似被无形的手轻轻加深了些许。

　　庆功宴又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直到锅底快熬干，众人的兴奋被疲惫取代。小老四早已歪在软椅里，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像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

　　秦域见状，顺势起身告辞：“王姐，各位，时间不早，孩子也困了，我们先走一步。”

　　王经理看看时间，恍然道：“哎呀，快两点了！是该散了。行，你们快回去休息，路上小心。”

　　秦域弯腰，轻轻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老四揽入怀中。小家伙在熟悉的气息里像只慵懒的小猫般蹭了蹭，咕哝一声，睡得更加香甜。

　　他抱着孩子侧身，目光自然地看向岩羊。岩羊已拎起两人的背包，沉默地等在一边，见他看来，便极轻微地颔首。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喧闹的包间，将满室热气与喧嚣关在身后。深夜的街道安静了许多，初夏的夜风裹挟着凉意，轻轻吹散了从火锅店带出的燥热。

　　秦域放缓脚步，等岩羊与他并肩。

　　“累了？”岩羊偏头看他，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低沉。

　　“还好。”秦域调整了下抱孩子的姿势，“倒是你，没吃多少，光喝酒了。”他记得清楚，岩羊盘中的菜没动多少，啤酒却一杯接一杯。

　　岩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饿。”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域抱着孩子的臂弯处，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刚才那句话……”

　　“嗯？”秦域心头微动，看向他。

　　月光与路灯的光线交织，为岩羊略显冷硬的侧脸轮廓添了几分柔和。他似是斟酌片刻，才开口道：“说得太满了。成功是你自己的。”

　　秦域闻言，低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惊醒了怀里的孩子。他赶忙轻拍小老四的背安抚，待孩子再度睡熟，才压低声音认真反驳：“一点都没满。”
　　“阿仅，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嗯？”岩羊的表情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你还幸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你更苦瓜的人。”岩羊说着笑了笑，又看了看被他抱在怀里的小老四，补充道：“一个大苦瓜，带着一群小苦瓜，你简直是苦瓜队长了好嘛！”

　　苦瓜队长？

　　秦域被他这种说法逗笑，“起初我也这么觉得 ”他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回望过往的坦然，“刚开始我也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是我……”重生后，秦域为打发时间看过不少网络小说，那些故事里的主角重生，总是带着金手指，弥补遗憾，走上巅峰。而他自己，却仿佛一世不如一世，从一个孤儿，变成了要养育四个孤儿的“孤儿”。从他决定扛起这个家，到后来尝试做直播，其间艰辛难以尽数。但他清晰地记得，每每在他觉得快要撑不下去的关口，总会有援手出现——从三角梅民宿送菜，到跑马山卖小吃，再到从零开始做视频……

　　“但你和雪梨……尤其是你，”秦域侧头，目光清澈而真挚地看着岩羊，“就好像是上天派来，陪我这一路升级打怪的礼物。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根本走不到这里。”

　　岩羊没有再反驳，也没有回应。他只是沉默地走着，与秦域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一道忠诚的影子，又像一座沉默的山，将夜风和可能存在的纷扰，都隔绝在外。

　　走了几步，他忽然伸出手，语气平淡无波：“孩子给我，你胳膊该酸了。”

　　秦域没有推辞，小心地将小老四移交过去。岩羊的动作看似生硬，但臂膀却稳如磐石，小家伙在他怀里只是轻轻扭动了一下，便又沉沉睡去。

　　望着岩羊那看似僵硬却无比可靠的怀抱，秦域心中最后那点因喧嚣宴席而泛起的涟漪，也渐渐平息，化作一片温软的宁静。

　　夜还很长，路也还长。

　　但有人并肩，便不惧路长，不畏夜寒。

　　*
　　到酒店，秦域和岩羊简单洗漱后躺下，难得的清闲让紧绷了几日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黑暗中，两人低声聊着明天的安排。

　　“明天一天空着，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岩羊的声音带着睡前的慵懒。

　　秦域想了想，要是让他选，他宁愿和岩羊在酒店里窝上一整天，把该做不该做的事儿都做了，可还有小老四呢...

　　“带小老四去个近点的游乐场耍耍呗，”他轻声说道，“他头一回来山城，总得给他留点童年快乐的回忆。”

　　“嗯。”岩羊在黑暗里应了声。

　　“然后再去商场逛逛。”秦域说，“家里的猪鸡都交留给姜阿婆帮忙看顾，我想给她买套新衣服当作这一次进城的伴手礼。”说起伴手礼，娃娃乐这次送了好多样品给他，可娃娃乐主要做青少年大童和小童的衣服，不适合姜阿婆那年纪的人，所以秦域才想着单独去买。

　　岩羊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他又应了一声，随即两个人便都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夜，睡得安稳，无梦到天明。

　　第二天，阳光明媚。许是心里没了压力，睡眠也格外香甜，秦域一觉醒来，日头都老高了。

　　对面床上空空如也，岩羊并不在床上。

　　他下床，及拉着拖鞋准备去厕所，路过门口时见门虚掩着，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是岩羊。

　　秦域放轻脚步走过去，听见他在跟人打电话，语气有些无赖。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是gay，他是我男朋友...”
　　“哦，知道了。”
　　“知道了的意思就是：你不接受，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挂了。”

　　岩羊打完电话，一转身，就看见秦域呆滞的站在门口，脸上还残留着方才听到真相的震惊。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岩羊神色平静，没有掩饰，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道：“吵到你了？”

　　秦域摇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刚刚那是...”

　　“我家里人。”

　　果然。

　　秦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岩羊却没什么好担心，推着他回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别乱想 。”他安慰秦域，“他们管不了我的，所以他们的看法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影响。我保证。”

　　秦域安静的听着，心里却仍像压了块石头，却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应声道：“嗯。”

　　岩羊见他这样，抬手揉了揉他的发，指尖温热，“去洗漱吧。”

　　秦域却没动，他望着岩羊，声音很轻，像是被谁听到一般，打探：“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弟刷到了你的直播。”岩羊笑骂，“那臭小子，整天不好好作业，就知道刷视频和玩游戏，等我下次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秦域“哦”了一声，但仍觉得有些不对，“这也太巧了吧...”

　　要知道，X音平台上的直播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场，这次娃娃乐的精准投流的对象主要是25-40岁左右的宝妈，而岩羊他表弟...真那么巧就能在数以万计的直播中刷到他们，并精准认出岩羊？

　　岩羊：“...”
　　他总不能说，不是凑巧，而是因为我用他的账号给你当过榜一，所以你这号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系统大数据都会第一时间推送给他。

　　“可能...”岩羊望天，说：“这就是缘分吧。”

　　秦域：“是嘛？”

　　“是是是。”岩羊又推了他两把，只把他往卫生间里塞，“别想了，我会解决好。你就先安心洗漱吧。”然后关上门，不给他在刨根问底的机会。

　　秦域无奈转身，镜子里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

　　水龙头的冷水拍在脸上，秦域才觉得心里的不安渐渐平复。他盯着镜中的自己，深呼吸数次，将情绪一点点压回心底。他知道，如果他和岩羊想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那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却还是忍不住的患得患失。

　　可能在卫生间里待的时间有点久了，秦域出来时小老四也醒了，正窝在岩羊怀里穿袜子。

　　小老四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问：“小爹，你们要带我去游乐场吗？”秦域笑着点头，顺手将他抱起，同时也放下了心里那一丝混乱。

　　顺其自然吧。

　　贷款焦虑最是无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

　　“去游乐园咯!”

　　跟昨天庆功宴上的推杯换盏不一样，今天完全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时光。

　　因为晚起，他们错过了酒店的自助早餐，正好能去尝尝“老陈记”！

　　一切都是那么正正好好。

　　吃完老陈记的招牌米粉，三人肚子已是溜圆儿，然后又直接出发前往市区一个评价不错的游乐场。
　　游乐场里充满了童趣与欢笑。小老四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紧紧拉着秦域的手。但孩子的天性很快被激发出来，当岩羊将他稳稳扛上肩头，他瞬间拥有了“高人一等”的视野，清脆的笑声便如银铃般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再也停不下来。

　　相较于秦域初到游乐园的些许审慎，岩羊在这个环境里如鱼得水。他熟练地展开地图，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目标明确地宣布：“先玩那个‘星际穿越’，听说那里的特效简直绝了！然后去‘激流勇进’，这种天气就算湿了身也无所谓，反而更刺激！”

　　秦域看着他兴致勃勃、如同大男孩般发亮的眼睛，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听你的。”

　　岩羊不仅会玩，还很会带气氛。坐“星际穿越”时，他紧紧握着秦域的手，掌心微微出汗，当光影特效达到最刺激的瞬间，他凑到秦域耳边，用略带颤抖却坚定的声音喊道：“别怕！”，而他自己眼中则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光芒。玩“激流勇进”时，冲下陡坡的刹那，水花四溅，他笑得比小老四还欢，手忙脚乱地给小家伙擦脸，自己头发湿漉漉的，还不忘打趣秦域：“落汤鸡！”

　　他甚至怂恿小老四去坐儿童过山车，自己则拿着手机在下面录像，大声为小家伙加油。等小家伙带着几分惊吓、更多兴奋冲下来时，他一把将孩子高高举起，朗声笑道：“好小子，胆子够大！”

　　中午在园内的主题餐厅吃饭，岩羊点了一大堆，像个急于分享自己宝藏的孩子：“这个是他们这里的招牌，你尝尝！这个冰激凌造型好看，给小老四买一个！”

　　秦域望着他忙前忙后，额角还挂着玩闹时的薄汗，眼神明亮，笑容爽朗，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
　　次日，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坐上了返程的高铁。
　　高铁飞驰，窗外的景致从楼宇林立的都市渐渐变为开阔的田野与起伏的山峦。小老四兴奋劲儿过了，歪在座椅上酣睡。

　　秦域靠着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心中一片宁和。

　　这几日的山城之行，像一场跌宕起伏却最终圆满的梦。

　　他帮娃娃乐直播带货的佣金最后结算了三万八千元，抛除掉他们这天的路费开销，仍十分富余。此刻，满载着收获与给家人的礼物归去，秦域心里是满满的踏实感。

　　岩羊坐在他身旁，单手稳稳扶着方向盘，安静地开着车，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轻柔地洒在他冷峻的侧脸上，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光影。

　　秦域悄悄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犹豫，轻轻触碰了岩羊放在腿上的手背。

　　岩羊没有转头，却精准而迅速地翻转手掌，将他的手指紧紧裹进掌心，那温暖而干燥的触感，仿佛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几经辗转，当那辆从老秦那儿借来的商务车颠簸在即将抵达城镇的最后一段二级山路上时，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起家乡特有的气息，那是泥土与草木清甜交织的芬芳。

　　秦域忽然发现，他居然觉得有些久违的踏实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