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的故事》梅酝

48、第 48 章

　　“这个腰贴别忘了，杨叔说你经常疼得夜里打滚。”

　　褚沛彰在她旁边念叨个没完没了，夏煦钰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叠加包放，蹲在行李箱旁边满不在乎地说：“老毛病了，就是做手术都没用，这膏药也缓解不了不少。”

　　夏煦钰这摆烂的性格，愈发像前几年的夏纨蔚，两姐妹的叛逆期时间不同，但做出来的事却相同，那就是都不听话。

　　“和你说不听，贴了至少能缓解，不像你现在这样走路都困难。”褚沛彰声亮直接提高一个度，夏煦钰仰头盯着他，撇嘴很冷静，“你要是再大声说话，我一巴掌给你扇过去。”

　　本性暴露的夏煦钰又一次露出不耐烦的脾气，实在因为褚沛彰还能说，唠叨最后全然没了耐心，之前就是这种情况被她说，现在瞧着脾气好了，就开始对抗。

　　褚沛彰的手直接搭在她腰窝上，手指用力地按着，耐心道：“煦煦，你这个腰不重视，到后面就会变成腰肌劳损知道吗？”

　　夏煦钰当然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很多习惯也是慢慢养成，逐渐地耐着性子解释，“之前贴过但是没有用，前两天杨叔去无名那边中医馆开了几副药，回头我煮了喝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娇气，这种职业病不是很正常的吗？”

　　“别说了。”褚沛彰打断说的话，倚着她肩膀抱紧她很是心疼，嘴角耷拉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分别，褚沛彰的不舍似乎要更多一些，夏煦钰则是因为知道两人会有无数个下一次见面，才会淡定地手示东西。

　　她想了想问：“你想好去哪里了吗？是像郑廷灿这样参与自己区域还是像林正岫那样身兼多职？”

　　褚沛彰的榜样就是他，所以自然选择和林正岫一样的决定，回来第一时间就是和老章谈话，而这条跟随的路远比任何人想的艰难，或者能够在脑海中预料结果，但最现实的一刻只意想不到的。

　　夏煦钰哦了声，丝毫不意外他选择了更加危险的一个抉择，有志气的人不会停留于目前所看到的最高点，同样也不会因为前路茫茫而停止脚步，很清楚他要做的有很多，所以作为她的另一半，就只有支持这一条路。

　　夏煦钰不自觉露出欣慰的表情，就像是自家的孩子考取了一百分，得到了老师们的夸奖那般，而褚沛彰就是严肃地看着卷子，开心却不会表达。

　　“车快到了，那几个就留在你房间当空气清新剂，这边有点潮湿，靠近墙角的味道下了雨会有点大，平时你出去了就开窗透气，听见没？”

　　夏煦钰站在交叉口叮嘱他，褚沛彰弯腰亲着她额头，笑得双下巴都出现，“知道了，怎么感觉像个老太婆那样啰唆。”

　　“那就啰唆你一辈子，行了吧。”夏煦钰话落，小巴车就朝她行驶，褚沛彰突然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好像摆明了不让人走。

　　车停稳也没有松开手，夏煦钰不想全车等一个人，踮起脚在他脸颊亲着，然后拉开车门又迅速把手从他掌心抽出，“走了，路上再说。”

　　头也不回地上车，丝毫不留念，褚沛彰站在原地无能为力地摇摇头，真是用完就丢的性格，但是现在走得有多干脆，到了晚上这电话就得打到十二点还不睡觉。

　　巡护站还在因为有人结婚而开心，算是这群男生里面结得最早，谈的时间也最长，王建国喝着热茶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那婚礼现场可是好多人巴巴地掉眼泪，谁都想不到会那么感人，他就是那个受了情伤还为感情留着喜悦泪水的一位。

　　扎德对这种话题向来不感兴趣，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他没有先走的道理。

　　夏煦钰回到巡护站已经是晚上九点，以为大家都会睡着，没想到还在大教室里聊天，声音在门外就听见，从钱包里拿出钥匙把大门的锁打开，进去之后立马扣上，这只是几百公里的距离，温差变大要套上羽绒服，厚重的衣服和背包肩带摩擦，进入到主楼李，连带着二楼的灯都没有关闭，皱眉按下开关，整个走廊都变暗许多，抬脚继续往里面走，铁门敞开，丝毫没有人注意到她靠在墙边偷拍。

　　“那谈恋爱哪有不打闹的？而且我现在都二十一了，很多事情都可以承担和解决，不是像之前那样冷战或者逃避，说白了就是长大懂事知道珍惜了。”

　　“这话说得没错，那你为啥一定要和她结婚，再等一两年有点积蓄办个更好的呗。”

　　“已经把最好的给她，我们俩家庭情况都不好，好在父母都还在外面打工，老人也能做个临时工，每年几百块钱的医疗保险也是交得起，两个人每月也就只能攒七八千，一个人一个月也就一千块钱不到，要说攒钱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所以趁着手里有钱把能给到最好的给了。”

　　站在不同角度，看待事情自然也就不同，小石认为给最好的，就是他能做的，女生接受他的好，但也没有将结婚的钱乱用，花得比预算少接近一半，都在为了对方而着想，那这段感情便是人人都羡慕的状态。

　　“姐，偷听别人说话可是不好的，你这手里提的啥。”王建国最先发现她，然后自觉地把小袋子接过，里面是几盒鲜花饼，路过一家小店，排队的人还挺多，拜托司机停了几分钟下车后买，也没有忘记小巴车上的其他人。

　　夏煦钰这一周假期过得对所有人来说都很漫长，尤其是王建国没了可以管他的人，每天在巡护站不是挑衅这个篮球打得不好，就是找人比赛跳短绳，说白了还是没有带他去巡山导致太闲了有精力做别的事情。

　　夏煦钰低声道：“鲜花饼，就是不热乎了，你们拿去微波炉里面打一打，隔夜吃味道应该没那么好。”

　　说着把身后的背包转移到身前，放在办公桌上，从里面拿出两个盒子，挥手示意小石过来，被看的人很快就明白，站起来大步迈过去。

　　“一对手表和一瓶香水，这个不贵所以不需要有负担，女孩子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到这个月发工资多买些冬天好看的厚裙子，回娘家也能够有点面子。”

　　人情世故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懂一些，而她跟在夏纨蔚后面学到了很多，在别人办大事的时候，给出的东西都不吝啬，虽然她对他们不算交心，但眼前这些人平日里也照顾她，带来了很多快乐。

　　“钰姐，其实不用的，我们俩都不喜欢戴手表，还是留着给你和彰哥吧。”小石这一开口就出卖了和褚沛彰的交情，只在巡护站待了两天，再回来就换了个称呼，夏煦钰手握拳摸着下巴，微眯眼问：“你这是和褚沛彰私底下都说了多少话，婚前给你带来多少劝慰。”

　　小石结婚前一天还在紧张地睡不着觉，不知道从哪知道褚沛彰的微信，加了好友之后就发挥年龄优势，告诉他怎么做才能不紧张，搞得好像他结过婚一样。

　　小石是巡护站里面望去最憨厚的一个，所以想法一直都很贴切现实，也因为太实在以前读书时没少受欺负，朋友也算不上多，但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整个巡护站几乎都去了，也算是给他撑场面。

　　“别不好意思，收着吧，送别人的礼物哪有自己用的，我要是需要自己会买。”

　　夏煦钰说了这句话，小石子才把礼物收下，王建国一见他们只有鲜花饼，一下子就不服气，“钰姐，你这太不够意思了，我这鲜花饼还没吃呢，你就给他这么好的。”

　　“你那些金子不比这手表香水值钱？一个男的怎么到处计较这件事。”夏煦钰笑道，目光扫过房屋里的每一个人，接着把包重新背在后面，“我先回去，十点准时熄灯，明天巡山的人提前做好准备，别上山了发现有东西没拿。”

　　夏煦钰转身离开，影子从灯下的光亮到走廊的黑暗，扎德的手紧紧攥着手机，王建国哦了声，接着胳膊肘捅了捅他，“你怎么不和钰姐说话，还在操心家里事情？”

　　扎德把手机屏幕一面朝向地砖放着，刚才眼里还有的情绪很快就因为影子没了而散去，“不操心，想开了，各方面都想开了。”

　　王建国松了口气，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那就好，我钰姐多年恋爱终于等到花开，你也该朝前看，反正以后也会碰到更多人，没必要因为一个人就这样失了魂，虽然她很好，你也好，但没可能就没必要，再说了，人家都可能近期传来好事，领证说不定都有可能呢。”

　　王建国这大嘴巴的速度比高安还要快，两人都是前脚打探出消息，后脚迫不及待地说出，只不过这一回，扎德情绪很稳定，或许与褚沛彰有关。

　　因为见过他的优秀和为人处世，所以知晓差距在哪，褚沛彰对他一家的帮助也都记在心中，没有因为与夏煦钰有关而不管不顾，反而还上赶着。

　　小石子的结婚给了夏煦钰更多思考，前年李芳华结婚的时候，还问她如果褚沛彰回来了，结婚这件事就应该提上日程，前段时间沉迷于归来的快乐和喜悦，以及家庭中的喜事，一直没能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现在独处中带着分别的情绪，对于她着重地思考。

　　“你可以问一问褚沛彰，他的想法是怎么样的，自己在这里想没有用，得去问出口，别瞎琢磨到最后都是错的。”

　　李芳华作为过来人给经验，当初她也像夏煦钰这样胡思乱想很多，与其说是怕对方不答应，是结婚之后要面对的事情更加多。

　　“之前你是想结婚的，大三褚沛彰不还许诺早些结婚，把你娶回家吗？虽然二十六不大，但如果两边都有想法的话，今早选个合适的日期去领证，千万别像我和邹博拖到最后，打完报告领证一点兴奋感都没了。”

　　李芳华和邹博和结婚虽然算不上一波三折，但中间也拖了很长时间，以至于领证之后迅速结婚，就没有了新鲜感，因为期待过两三次，在最不抱期待的时间领了证。

　　夏煦钰的忧愁并没有存在许久，手痒地想要拿本子写字，才发觉唯一的日记本在褚沛彰那里，而她也有十天没有提笔。

　　“你自己想得怎么样？如果是因为家里人催促你，而选择快点结婚，那就不结，是你和褚沛彰的事情，也是两边家长需要讨论选个好日子，你们再回来领证，这个想法和他说过吗？”

　　夏纨蔚的话让她摇摇头，但内心已然有了答案，想起姐姐之前愿意敞开心扉去领证说的话，现在放在自己身上似乎也很合适。

　　“不希望承诺最后成为没有实现的梦想，在人生有限的时光内，领证后的婚姻会带给人无限期望，因为对他抱有着信任和还愿意相信别人的能力，所以才会下定决心。”

　　夏纨蔚被她说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偏头红着脸窝在丈夫怀中，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男人轻笑道：“别逗你姐了，人生中第一次说情话就被你们记住，以后都抬不起头了。”

　　夏煦钰现在的乐趣就是逗姐，以前是逗李芳华，因为那时候她还性格软一些，特别容易因为一句话而生闷气，当了老师性格比她还要外向和好强。

　　“姐，不和你说了，早点睡，千万别玩手机了，对身体不好。”夏煦钰嘱托之后就把视频通话挂断，紧接着就接收到褚沛彰一连串的消息，挨个看完之后发了条语音过去骂他。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大半夜发这种黑暗系的表情包，你不睡觉别人晚上不睡了？”

　　褚沛彰精力旺盛，下午补了四个小时的觉，马上又要和郑廷灿到检查站工作，穿戴整齐的他下山路上一直在笑，惹得身边人巴不得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