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所有爱我的人》忱竹

28、第二夜（13）

　　其实大家都有所疑虑，因为山本武坦白太快了。

　　到底是无路可走后爽快承认了？还是和柚木普一样，只是在最后希望大家能活下去呢？

　　但是……不能因为没法决定就不投票啊，这是大家早就约定好了的。

　　哪怕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们也要背负着同伴的遗志，赢下最后的审判。

　　犯人只有一人，随着人员的减少，选中犯人的概率也在逐步增加，从七分之一变成了六分之一。

　　今夜的“嫌疑人”除去侦探秋濑或外，有六人：四月一日君寻、山本武、幸村精市、小暖、泽田纲吉、柯特。

　　小暖依旧第一个投票，她抢先说：“我投我自己。”

　　除她以外，就没有像她这样毫不犹豫投票的人了，大家都有些犹豫。

　　秋濑或说：“抓紧时间吧，我投山本。”

　　柯特看了看面色沉重的大家，紧跟着说：“我也投山本学长。”

　　四月一日君寻叹了口气说：“山本吧。其他人看不出有什么嫌疑啊……”

　　泽田纲吉说：“山本。已经三票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

　　幸村精市迟迟没有投票，尽管他的那一票已经不重要了。六个人中有四个投了山本武，这意味着他必定是今夜的处决对象。

　　“……山本。”他的目光在小暖和山本武之间来回转动，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

　　“我还以为你会投弃权，”不吉波普开玩笑一般说着，而后才正色道，“那么，开始今夜的处决……”

　　处决的对象是山本武，已经是没有转圜余地的结局。

　　小暖几乎破音地吼起来：“犯人不是他！为什么非要处决他不可呢？！”

　　她说自己做好了觉悟，要像大家一样投票，选出犯人，但真的要处决某人的时候，她似乎没有自己说得那样冷静。

　　代表被处决者的红色灯柱包围了山本武，他在灯柱中笑得洒脱，转而又释然，挥了挥手说：“一定要找出犯人啊！”

　　有人不忍心看处决的场景，移开了视线。

　　大家却很快听到一声惊呼，是泽田纲吉在大叫一个名字——“小暖！"

　　山本武也是闷哼一声，似乎猝不及防，被谁狠狠撞了一下。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小暖不顾一切冲进了亟待处决的红圈之中。

　　四月一日君寻也跟着喊起来，准备去拉她：“小心，不要被牵连到！”

　　幸村精市和柯特动作很快，一左一右上前去，似乎想要将小暖带离危险圈。

　　小暖冲进红色灯柱，紧紧抱住了其中的山本武。她太用力奔跑了，似乎生怕慢了一秒就要与他永别，因此完全没有要刹车的意思，狠狠撞上了他的胸膛。

　　小暖会不顾危险，孤身一人冲进处决的红圈之中，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不仅没有人来得及阻拦她，山本武本人也猝不及防，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闷哼一声，差点没有站稳。

　　他想要告诉她太危险了，应该离他远一点，但看到少女蓄满泪水的暖棕色眼睛，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那种必须要守护所爱女孩的一腔孤勇，在她的泪水中顷刻间便溃不成军，随之而来的是星星点点的遗憾。

　　再也没有办法与她肩并肩走在学院的小道上，再也没有办法牵着她的手，半真半假地说，牵好我的手，不要走散了。

　　心爱的少女正紧紧依偎在他的胸膛，甚至一低头，他就能轻轻吻她亚麻棕色的长发。年少热血满腔，勇气似乎无穷也无尽。心底有个声音在反复告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她了。

　　她绝望地哽咽着：“不要死！”

　　他只好说：“你要活着。”

　　那成了他最后的遗言，肉眼无法看见的丝线缠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身躯吊向空中。

　　小暖和他离得很近，脸颊被丝线划破，留下一道沁血的长痕。

　　她再不舍也只能撒开了他，那丝线虽然团成一簇，坚韧无比，但受不住两人重量的是他的脖颈。

　　小暖不得不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被吊起，来不及挣扎便咽了气。

　　她仿佛失去支撑站立的力量，重重摔在地上，双膝跪地，只能无能捶地痛哭。

　　“真是危险啊，在处决时冲进来，我很难收手，说不定会‘失手’杀死你，下次请务必小心，不要再尝试了。我说过吧，一夜只能处决一个人，就算想要殉情，也不能破坏规则，审判会因此失败的，希望你能多多注意。”不吉波普遗憾地说，“不过，很显然，审判并没有结束。又是一次错误的投票，各位，希望明晚我们能够迎来一个完美的结局。”

　　他施施然将手放在胸口，双唇之间吐露出真诚祝福的话语，似乎也是他本人的美好祈愿。

　　随后，就像喜剧表演后的谢幕礼毕，所有人的视野也陷入了黑暗。

　　……

　　根据昨天的经历，在审判结束后，他们还会有几分钟的时间不会失去记忆，不会被强制睡眠。

　　泽田纲吉要在这段堪称bug的时间里，争分夺秒去寻求某人的合作。

　　但他不确定她是否还有心情听进他的请求，今夜审判的最后，她崩溃的情绪大家有目共睹。

　　毕竟是最好的朋友在面前被杀死了啊，而且是被其他的友人共同投票处决的，换作是泽田纲吉，扪心自问，他肯定也是无法接受的。

　　无论怎么样的歇斯底里，怒吼、发泄似乎都不过分。

　　眼睁睁看着挚友死亡而无能为力，对于他们这样重视同伴，几乎等同于生命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也是为了避免悲剧再发生啊……

　　泽田纲吉心情有点沉重，更觉得自己的计划势在必行——白天，只有他们两人还记得被处决的柚木普，能采取行动的也只有他们。

　　当然，如果能加上秋濑或就更好了，可惜头脑出色的秋濑或在白天毫无记忆。

　　泽田纲吉急匆匆吞下特制的药丸，额头升起橙黄色的火焰，那是他进入“超死气模式”的象征。泽田纲吉并不知道其中的具体原理，但据他的恩师所说，这是一种使用自己生命能量的作战方式，在他所属的VONGOLA家族世代传承。

　　家族的原版指环不在他身边，他的能力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快速移动够用了。

　　在审判结束后，他们会瞬移回到晚上八点他们所在的位置，从聚在一起的状态重新变回分散在各地。

　　在有限的几分钟内，他需要找到小暖。

　　他不清楚小暖家在哪里，只能先回到学园，然后借助火焰的力量飞到高处，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踪迹。

　　学园没有寄宿生，她应该不会住在太远的地方吧……？而且晚上八点这个时间段，一般大家都在家里。

　　只是没想到，他很轻易就找到了她，她居然还在学园里。

　　学院里空无一人，她坐在喷泉池边，月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洁白如霜，霜花里倒映着她忧郁的面容。

　　她如有所感地抬头，恰好望见了飞在空中的泽田纲吉。

　　“纲吉君。”小暖并不惊讶，温温柔柔叫了他一声。

　　他控制火焰缓缓飞身下来，正好落在她身边。

　　白天她已经见过他的超死气模式，也清楚他和“花子君”柚木普做了交易，救了她一命。

　　她说：“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恐怕无法支撑到今夜的审判了。”

　　超死气模式下的泽田纲吉头脑要比平常冷静许多，他眉头微皱，略略颔首说：“这是应该的。你……不要太难过。”

　　他似乎不擅长安慰女孩子，但好在小暖的情绪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崩溃了。

　　她眼眶红着，又掉了几滴眼泪，然后慢慢抬起手背擦拭，语气却没那么激动了，是非常平缓温和的：“又让你担心了，抱歉，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泽田纲吉点点头，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寻求你的帮助，你似乎不好奇我的火焰……”

　　他的掌心和额头的火焰，一般人第一次看到应该都会惊讶才对，但小暖却到现在都没有询问过他，这个态度表明她对超死气模式是了解的。

　　而且她的病需要他的指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正确使用这个指环，从指环中获得力量的，起码应该与VONGOLA有关。

　　小暖只含糊地说：“我曾经是VONGOLA家族的成员……不过希望你不要追究我的过去。”

　　泽田纲吉从善如流地：“当然，我没有那个意思。今夜我们也找错了人，但昨天被处决的柚木，白天我们还见过了他，不是吗？就是他告诉我，指环能救你的。”

　　小暖嘴唇微张，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是说……山本君也可能还活着？”

　　泽田纲吉说：“那么想也许有些乐观，不过有点希望总是好事。零点之后大家的讨论让我发觉了这一点，大家白天失忆的时候，都遗忘了柚木，但好像并没有忘记‘女厕所的花子君’这则怪谈。而柚木实际上也依然存在着，以花子君的身份。救了小暖你之后，我也有问过其他同学，学园的七大怪谈并没有因为柚木被处决而变成六大怪谈。”

　　小暖眸光闪烁，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但那时候你不认识他吧。”

　　花子君恶趣味地吓过泽田纲吉，那时候他完全没认出那个让他害怕的“鬼”就是昨夜审判的柚木普。

　　也就是说，他还是失去了关于柚木普的所有记忆。

　　那个穿着旧式学生制服的一年生，还是从所有人的脑海里消失了，只剩下花子君这个身份。

　　泽田纲吉一愣，说：“的确如此。所以，会不会处决就是单纯抹除这个人存在的记忆呢？也许我们也会遇到山本他，只是不记得他了。”

　　小暖似乎笑了，泛红的眼睛里漾起了微不可见的笑意，她说：“如果他真没死就好了。但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遇到他了，柚木君没有死，只是因为他本来就已经死了吧，山本君却是活生生的人，我们再见到他，也只能见到他的幽灵了。可我们并不像四月一日学长那样可以看到幽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