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真心话与场面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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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出卷人，更不是批阅者。”司衡摇头，“我这里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资格对您进行评判。”
有资格评价褚砚的唯有时间。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不够格。
“我想过您会重启应对小组，让他们继续负责这笔债务。”
“也想过您会放弃这笔债务，装聋作哑。”司衡露出一个微笑。
细微的上扬角度，为接下来的谈话增添了一丝欢快的气氛。
“毕竟这些东西没有一份是您签的字，单方面否认的话最多只是受点道德上的谴责，但那无伤大雅。”
司衡的目光在那些已经整理完毕的文档中翻涌，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
“我甚至想过您会迫于压力，趁机离职，将这些繁杂事务甩得一干二净。”
“但我唯独没想过，您会用武力同公司谈判。”
只是想对外展示一下曜青武力的褚砚：“……”
原来和平谈判并不需要派那么多人啊……
怪不得公司突然不让曜青插手了。刚才司衡之所以笑出声，也是因为这个吧。
褚砚低下头，将自己的懊恼全藏在文件后面。
还是不要告诉司衡事情的真相为好。
对面的司衡依旧话语不停。
“您作出的选择完全在我、也在公司的预料之外，这正是如今曜青最为需要的——”
“改变。”
“很漂亮的场面话。”褚砚没有正面回应这个话题，反倒是说了一句更倾向于讥讽的夸赞。
这种话他听的太多了，司衡只不过是其中最为完美，也最富有技巧的那一位。
“您认为这是场面话？”受伤的表情在司衡脸上稍纵即逝，“这可全都是我的真心话。”
“是吗？”褚砚反问，“在我心里，这些话，包括你刚才那一句，都是不切实际的场面话。”
既然司衡否认了自己是出题人，那就说明自己还没有接触到属于他出的那套试题。
是时候用点激进的手段了。
“既然您想听一些实际的，那我就悄悄告诉您一则小道消息。”
顺着褚砚意愿主动咬钩的司衡补充道：“事先声明，不保真，当成玩笑话来听就好。”
不保真的实际，褚砚喜欢这个词。
这样矛盾的组合只会对外传达一种信号，那就是——
消息真假掺杂，需要自己辨认。
辨认出来是你的本事，如果辨认不出来，不好意思，盈负自担。
在褚砚暗含期待的目光中，司衡缓缓开口。
“近期公司对曜青的应对方案会发生一次翻天覆地的转变。”
褚砚：“哦。”
这种平淡的回应可不是司衡想要的。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主动透露秘密，想要引人抓耳挠腮、茶饭不思的人反倒成了那个急不可耐的人。
“不问问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吗？”
本来都要离开的司衡又缩回到了座椅上，双眼看向褚砚，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用猜也知道是好消息。”褚砚头也不抬的答道。
“这么肯定？”
褚砚抬起眼皮，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你敢拿坏消息来开玩笑？”
司衡确实不敢。
“没什么事就去整理财务报告，把这个季度该还的钱准备好。”褚砚开口赶人，“别老杵在我的办公室里。”
在如此直白的话语中，就算司衡再怎么愤愤不平，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
同样即将离开的，还有留在翁瓦克上的云骑将士。
先前公司的撒钱行为赢得了翁瓦克当地居民的好感，可以说此次和平谈判完全是由民众意愿催生的结果。
再加上曜青在背后撑腰，此次和谈异常顺利。
翁瓦克也没有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只是希望公司能和他们一起解决西斯腾巨树即将诞下的[魔王]。
想起悬停在上空的歼星舰，负责人答应的很是爽快，并表示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有了这层关系在手，云骑们也不需要二十四小时紧盯，痛痛快快的休整了几天。
很快就来到了[魔王]诞生之日。
在翁瓦克地表中央，一棵巨树拔地而起。
在巨树身旁，服饰各异的人们严阵以待。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巨树中央的那颗透明果实上。
半透的凝胶状果实遮挡了绝大部分生物构造，令人们摸不清果实内部的生物所属，只能看到那不断膨大的果皮。
在光影的照耀下，那颗承载[魔王]的果实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在众人期待又畏惧的目光中，一阵舒缓的微风吹过。
早已无力承载果实的枝头啪的一声断裂，果柄与枝干分离，从高空坠落地面。
果实在地面咕噜噜滚了几圈后，精准的停靠在众人面前。
人群中有人想要拔得头筹，但被一旁经验丰富的老者制止了。
在果实内的生物尚未出壳之前，巨树会庇佑她的孩子，任何伤害都无法对它们造成损伤。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到[魔王]出世，那才是战争开始的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所谓的[魔王]也逐渐显现出它真正的模样。
在看到那形似刀锋的翅以及多节多对的足镰时，在高处警戒的云骑对地表的指挥发出信号。
“老大，我怎么觉得这个[魔王]看起来那么像是螟蝗祸祖*留下的虫群呢？”
同样的话也在端枋耳中响起。
在骁卫的注视下，端枋轻轻一点头。
心领神会的骁卫立即借着众人发起冲锋的声音做遮掩，咳了几声。
收到信号的云骑趁机在混战中快速换上了针对虫群研制的武器。
可有人的动作比他还快。
在他刚刚瞄准时，有另一根针剂飞速从他的视野中掠过，精准无误的扎在了尚未开始自我分裂的虫子上。
烟尘四起的树下，除了那位云骑，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立即将这个情况上报给领队。
被打中的虫躯发出一声尖鸣，挣扎着朝发出攻击的方向振翅。
可它刚一转变方向，地面的攻击便随之而来。
数不清的攻击一波接一波，将新生的[魔王]困于原地。
在不断地振翅声中，体内的药剂逐渐发挥效用，营造出一种力竭的假象，也营造出了胜利的假象。
在这份虚假的喜悦中，唯有知晓真相的曜青云骑忧心忡忡。
在人群中，端枋迅速锁定了罪魁祸首。
除了他们和公司，这个地方不会有人能发出那么快又那么隐蔽的攻击。
见端枋盯着自己看，负责人主动走了过来。
在众人欢呼的庆贺声中，他解释道：“根据公司随行研究员的报告来看，这棵巨树并不是翁瓦克的本土生物。”
负责人拿出一份电子报告，在忽视掉上面的脏话、方言俚语、以及咒骂上司的话语后，端枋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这里很有可能是原始博士选定的试验场之一。
“你是说这里可能是那个热衷返祖实验，致力于把人类变成猴子的疯子天才的试验场？”
“是的。”负责人收回报告，看向了前方的巨树。
“据研究，巨树下是一个巨大的基因站，承载着整个星球——除了人类之外的一切基因。能有这么大手笔的唯有那些天才。”
“至于该基因站是否属于原始博士，需要进一步化验研究才能确定。”
端枋问道：“所以你们准备把那只虫子带走？”
“当然。”负责人点头。
翁瓦克的实验条件太差了，他必须将化验体带回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虽说公司渴望与天才合作，但那是立足于价值基石之上的合作。
公司从天才俱乐部成员的只言片语中攫取了惊人的财富，单凭联觉信标这一项就让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而原始博士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为公司带来任何利益，甚至可以说是在刻意损害公司的利益。
毕竟少一个开化的星球，公司就会少一份能赚的钱。
说到底，只有利益才是公司最终追寻的目标。
就像如今和曜青的合作一样，全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说完这些，负责人礼貌道谢，挥别众人，带着生物样本以及签订好的友好互贸条约离开了翁瓦克。
“端枋大人，我们就这么不管了？”从高处撤退的云骑看着身影逐渐缩小的负责人问道。
“稍后我会写一封邮件告知公司有关螟蝗孑余的危害及基本处理方式。”
仙舟虽没经历过寰宇蝗灾时期，但对于虫群，曜青还算是有些经验。
不少丰饶孽物喜欢趋势智力低下的生物来做生物武器。
其中什么都吃、攻击力强、长得还快的虫群就成了首选。
经常同孽物交手的曜青也有一些消灭虫群的独门秘诀。
看着云骑们满身的狼藉，端枋贴心的没有立即赶路。
“大家再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回航曜青。”
正好，他也趁着这个时间把翁瓦克发生的事写成报告交给将军，然后再给公司写一封注意事项。
还有那个步离人。
在写下总结报告之前，端枋特意看了他一眼。
身上的伤口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唯有那只右耳依旧软趴趴的贴在脑袋上。
翁瓦克缺少治疗条件，在抵达曜青之前，他只能暂时维持这种模样。
虽说步离人的愈合能力极强，但在缺衣少食的条件下，大脑没空将营养物质用在除了活着以外的任何地方。
为了避免他记住曜青的位置，看管的云骑特意找了块不透光的布料，在他的眼睛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视力，他的听力变得格外敏锐。
在听到与平日送来饭菜并不一致的脚步声时，他转动脑袋，被遮挡的双眼'看'向端枋。
但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开口。
端枋来这里是为了确认这个步离人是否还活着，而被严加看管的狐人，似乎只是好奇那一点不熟悉的声响到底是谁带来的。
直到端枋转身离开，狐人也随之转过头。
这场短暂会面似是一场无声交谈的尾音般安静，从头到尾除了脚步声，并未有第二种声音造访。
在端枋逐字逐句的书写报告时，讨伐完魔王的翁瓦克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甚至两个水火不容的部族都能坐在一处，彼此小声交流着近况。
他们交流着此次胜利，交流着来之不易的平和，交流着下一次魔王的出现又该怎么应对……
与这一安宁完全相反的则是公司的会议室。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真心话与场面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