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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不可替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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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离开后,蜘蛛尾巷的宅子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暖意。
第二天,阁楼的楼梯不再发出神秘的吱呀声,取而代之的是虫尾巴那畏畏缩缩的脚步声,像只老鼠般在厨房和地下室之间窸窸窣窣地窜动。
斯内普似乎很享受使唤这位昔日的凤凰社成员。
每当虫尾巴笨手笨脚地打翻魔药材料或是烧糊了茶壶,斯内普就会用他那特有的、丝绸裹着毒液的声调说:“看来背叛波特家也没能教会你基本的家务能力,虫尾巴。”
而多诺则被按在书房那张积满灰尘的橡木桌前,被迫在羊皮纸上写满魔药配方和如尼文翻译。
斯内普站在她身后,黑袍的阴影笼罩着她,冷冰冰地提醒:“黑魔王要的是一个能骗过邓布利多的间谍,不是一个连生死水都熬不好的蠢货。”
虫尾巴偶尔会从门缝里偷看,他那双水汪汪的小眼睛在多诺和斯内普之间来回转动。
有一次,当多诺终于成功熬出一锅完美的缓和剂时,斯内普难得地没有嘲讽,只是冷冷地说:“看来你至少比那只老鼠有用。”
虫尾巴在门口听到后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在斯内普的注视下跑去擦地板了。
多诺的绿丝带在烛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她低头继续写着魔药论文,心里却在想着德拉科——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也坐在马尔福庄园的书房里,被贝拉或者其他食死徒盯着完成什么"任务"。
斯内普突然用魔杖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她的思绪:“专注,温。黑魔王不会容忍一个走神的间谍。”
多诺捏紧了羽毛笔,墨水滴在羊皮纸上,晕开一小片蓝色的痕迹。
窗外,蜘蛛尾巷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仿佛这个夏天永远都不会结束。
在多诺被关在蜘蛛尾巷的第十天清晨,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用喙叩响了布满水渍的窗户玻璃。
斯内普正用银质小刀削着一株毒触手的根茎,头也不抬地挥了挥魔杖,窗栓便自动弹开。
猫头鹰扔下的《预言家日报》头版上,赫然印着对角巷开学季促销的广告。
多诺盯着“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新款校服”的字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已经有些磨损的绿丝带。
虫尾巴正在壁炉前煎蛋,平底锅突然迸出一声刺啦的爆响。
“看来我们的魔药课代表需要新坩埚了!”斯内普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惯常的讥诮。
斯内普指尖还沾着毒触手紫色的汁液,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多诺的视线又瞟了一眼在报纸上对角巷的广告插画,坩埚里魔药的咕嘟声突然变得急促。
斯内普的魔杖尖迸出一星冷蓝的火花,正溅在她手边的羊皮纸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火候。”斯内普的声音像地窖里渗出的寒气。
多诺猛地回过神,连忙顺时针搅动三圈半,药液顿时由浑浊的灰绿转为清澈的祖母绿色。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黑袍扫过积满灰尘的书架。
“今晚你会被送回马尔福庄园。”斯内普背对着多诺,手指抚过一排贴着骷髅标签的玻璃瓶,“而后你会被下一个咒语——以防你之后传递的信息掺假,希望温小姐已经做好了准备。”
多诺搅动魔药的手顿了顿,银匙边缘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黑魔标记不能防止说谎吧?”
“显然不能。”斯内普突然转身,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所以你被标记的肯定不是黑魔标记。”
晨光透过脏兮兮的窗玻璃,在斯内普凹陷的脸颊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
厨房传来平底锅砸在灶台上的巨响。
虫尾巴端着煎蛋冲进来,盘子边缘沾着可疑的黑色焦痕:“早餐好了!”他灰扑扑的胡子气得直抖,“斯内普,我要再告诉你一遍!我可不是家养小精灵!”
斯内普连眼皮都没抬:“既然好了,就把盘子放到桌上,虫尾巴。还是说……”他慢条斯理地抽出魔杖,“你依旧更想向黑魔王申请些……更有挑战性的任务?”
虫尾巴的嘴唇蠕动着,最终只憋出一连串含糊的咒骂。
最后,虫尾巴粗暴地将煎蛋甩在餐桌上,蛋黄在盘子里可怜地晃了晃,渗出带着银丝的汁液。
多诺不紧不慢地将魔药装瓶,瓶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啵”声。
她刚在餐桌前坐下,斯内普就敲了敲她的椅背:“吃快些。黑魔王可不喜欢等人!”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房间里霎时暗了下来。
多诺的绿丝带垂落在餐盘边缘,沾上了一滴黏稠的蛋黄。她盯着那抹刺目的黄色,突然想起德拉科曾说,马尔福庄园的早餐桌上永远摆着新鲜的白玫瑰——
但是她之前在那里吃了很多次早饭,却从来没注意过。
当然,再次回到马尔福庄园,她也根本来不及去看卧室那边找德拉科。
多诺的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叩出急促的声响,斯内普的黑袍在前方翻涌如阴云。
走廊两侧的家养小精灵和肖像画纷纷低头避让,画框在墙壁上轻轻震颤。
她颈间的玉佩随着步伐不断撞击锁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转过最后一个弯角时,多诺的绿丝带突然被一阵穿堂风掀起。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听见头顶传来画像的窃笑——那是一位马尔福的肖像,正用银酒杯向她致意,酒液在杯中晃出鲜血般的色泽。
“别磨蹭。”斯内普头也不回地挥动魔杖,沉重的橡木门无声滑开。
屋内比上次更加昏暗,只有壁炉里跳动的绿焰照亮伏地魔苍白的面容。
伏地魔正用细长的手指抚摸着纳吉尼的头颅,巨蛇的金瞳在暗处闪烁。
多诺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纳吉尼缓缓游回伏地魔的脚边,而她这才注意到,阴影里还站着一个人。
是德拉科。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铂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然醒目,只是面容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苍白消瘦。
德拉科的指节紧紧攥着魔杖,骨节泛白,灰蓝色的眼睛与多诺短暂相接,又迅速移开。
伏地魔的手指轻轻抚过纳吉尼的鳞片,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多诺,欢迎回来。”
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亲昵,却让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多诺的喉咙发紧,但她还是低声回应:“多谢。”
伏地魔缓缓站起身,黑袍如活物般垂落,他走向多诺,苍白的面容在壁炉绿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谲。
“今晚,我要你接受一个有趣的魔咒。”伏地魔的红眼睛微微眯起,“”会确保你无法向施咒者说谎——否则,每说一句谎言,就会剜去你一块血肉。”
多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呼吸变得沉重。
伏地魔侧头,看向斯内普:“西弗勒斯,你没告诉她?”语气里带着虚假的责备。
斯内普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我以为,惊喜更有教育意义。”
德拉科的指节绷得更紧,指节几乎泛青,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下颌线条紧绷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断裂。
伏地魔重新坐回扶手椅上,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压。
“德拉科。”伏地魔轻声唤道,语调甚至算得上温和,“你来施咒。”
多诺猛地抬头,看向德拉科。
他缓缓抬起眼,灰蓝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某种近乎痛苦的情绪。
德拉科他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多诺的胸口发紧——明明要被施咒的是她自己,可德拉科的神情却像是即将被凌迟的人是他。
德拉科的魔杖尖微微颤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多诺注视着他的眼睛,忽然轻轻开口:“德拉科。”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安慰他,却让他的动作顿了一瞬。
伏地魔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红眸里闪烁着残忍的愉悦。
“开始吧。”伏地魔柔声催促。
德拉科的魔杖尖端泛起一丝猩红的光,咒语从他唇间低低吐出时,手腕上的红绳法器突然灼烧般发亮,在昏暗的室内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金线。
多诺只觉得锁骨处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有滚烫的蜂蜜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却奇异的不带痛感。
伏地魔苍白的手指在蛇头扶手椅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问个问题,德拉科。”纳吉尼盘绕在伏地魔脚边,鳞片反射着诡谲的绿光。
德拉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多诺,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挤出来,艰难的问伏地魔:“……什么问题都可以?”
“当然。”伏地魔的嘴角扭曲成一个笑容,红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是对你忠诚的奖赏。”
壁炉的火光将德拉科的侧脸镀上一层血色。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魔杖尖微微颤抖:“在你心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格兰杰和我谁更重要?”
斯内普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多诺却突然笑了,唇角扬起一个让德拉科想起黑湖月光的弧度。
“德拉科,”她颈间的玉佩随着呼吸起伏,“这毋庸置疑,你对我来说不可替代。”
空气凝固了一秒。
伏地魔的红眼睛眯了起来,但多诺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鲜血,没有伤痕,只有她发间松散的绿丝带在穿堂风里轻轻飘动。
“令人感动。”斯内普的声音像毒蛇滑过结冰的湖面,“这咒语成功得像是给你们增添了某种情趣。”
伏地魔突然站起身,枯瘦的手掌拍在德拉科肩上。
少年僵硬的肌肉在黑西装下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做得很好。”伏地魔蛇一样嘶哑的声音贴着德拉科耳畔响起,“等你在霍格沃茨完成下一个任务——马尔福家在我这里就清账了。到时候,我会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
纳吉尼突然昂起头,金瞳倒映着德拉科苍白的面容。
德拉科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摸向红绳——那里还残留着施咒时的余温。
而他的袖扣不知何时勾下来多诺的绿丝带的一条丝线,在阴影里泛着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