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尽夜色》豌杂面

3、猎人遇上了另一只猎人

　　姜曜离开酒廊的时候，天还没亮。她没打车，走了两站地，脚步很慢，一路踩着昨晚的霓虹余温。

　　她不是情绪复杂，她是酒没醒完。

　　手机震了一下，是个陌生号发来的定位：

　　【今晚来不来？】

　　没有署名。只有地图。

　　她点开地图，是城东一带的老工业区，那边最近刚改了几个艺术空间，新开一家叫“红铆钉”的地下展览场。

　　她盯着那个名字笑了下。

　　然后回了一句：【先说好，谁都不许动真心。】

　　那边秒回：【我以为你不配。】

　　姜曜眼睛一亮，觉得有趣了。

　　她回：【更好。】

　　晚上九点，姜曜准时出现在“红铆钉”。

　　门口排着长队，她懒得等，抬手拨了个电话，说了句：“我在门口。”

　　三分钟后，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高个子，黑衣，风格利落，短发，皮靴踩地有声，像踩着节拍。
　　她手腕上套着黑色指环，金属扣闪着冷光。

　　“姜曜？”

　　那人问她。

　　姜曜看她一眼，眯起眼笑了。那人边走边带她往展区里走，“今晚试试看谁先走。”

　　姜曜回头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

　　“别后悔。”

　　展区人不多，灯打得很低，黑红色主调，墙上挂着一些金属摄影和文字装置。

　　盛厌靠在一个展柜边上抽烟，烟雾缭绕下，她整个人像一把收着锋的刀。

　　姜曜绕着她走了一圈，像猫观察陌生的同类。

　　“你约我来，不是只为了看展吧？”

　　她话音刚落，姜曜笑了，低头靠近，把烟从她指尖拿过来，抽了一口，又塞回去。

　　“你明天醒来，要么忘了我，要么认栽。”

　　季满没接话，只是抽了口烟，把烟灰掸到地上。

　　“行啊，”她说，“谁先动心，谁是狗。”

　　但空气发热，视线黏腻，连杯子都快握碎。

　　姜曜回家的时候，房东站在楼道口抽烟，看见她回来，张了张嘴，又没说话。

　　姜曜偏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又想说我不回家？”

　　房东淡淡地说：“我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从来没后悔过？”

　　姜曜没说话。

　　她转身上楼，脚步没停，背影冷静而漂亮。

　　楼道的灯闪了一下，她没回头。

　　她想——后悔？

　　那得她先爱过。